年轻女子又道:“瞧你也不像害怕的样子,如何不说话了?”
宫南雪迟疑道:“我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好。”
年轻女子叹息道:“也罢了。”随手搭在宫南雪的肩上,便见他周身流光溢彩,身体似是星空,蕴藏七颗耀眼的星辰,周围赤丝遍布,杂乱无章。
宫南雪见了自己的身体如是,瞠目结舌:“这……这……”他本以为只能在入天石上才能显现体内星格,今次在一个陌生女子手下,竟也能显现,委实匪夷所思。
年轻女子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
宫南雪茫然道:“什么有意思?”
年轻女子多看了几眼,方才负起了手,表情亦变得凝重,说道:“小雪团,今晚之事,直到吾离开,你的所见所闻皆要存在心间,暂时不要和任何人说起,便是你的师父季虚白,抑或你喜欢的小姑娘王心儿,好不好?嗯,不对,是必须答应我!”
宫南雪抬头看到女子威严的样子,仿佛有压迫感,不自禁的点头道:“我保证,绝不和任何人说道今晚见到大姐姐之事。”
年轻女子道了声“好”,又郑重其事道:“此次前来匆忙,他日估计再见不易,便送你一套修炼之术法,权当礼物。”
宫南雪摇头道:“谢谢大姐姐的心意,能和大姐姐说这些多的话,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不敢奢求礼物。而且我已经拜有对我极好的师父,不想学旁人的修炼法诀。”
年轻女子道:“吾并不强求你修炼,你只需记着便可,将来或许对你有用,可缓解你身上封印之苦。”
宫南雪坚决道:“还是不要了,多谢大姐姐的好意。”
这时,那酝酿已久的天雷终究是无情的落下,天地失色,宫南雪回头望去,只见一道白光分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降临在霄云殿某处。
宫南雪感召到心神闪过一丝恐惧,心道是天雷之刑威,但终究没闭上眼,奇迹般看到了天雷下出现一个黑点,凭感觉是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师父,师父果然早在了霄云殿。
宫南雪喃喃祈祷道:“天道无常!有师父在,心儿一定会安好的。”记得前世每逢天灾人祸,抑或电闪雷鸣,奶奶总在嘴边念叨“天道无常”,故而面对天雷降下,本能说出的。
年轻女子忽然怒道:“一派胡言!生死岂由天定,吾司玄幽向来不信天道无常,一切皆是虚妄!”
宫南雪不想年轻女子反应如此之大,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年轻女子冷冷的道:“小朋友,你只需记得今晚遇见吾之事,就当做一场梦境吧。”说罢两指点到宫南雪的额头,口中念念有词。宫南雪只觉一股汹涌充沛的力量穿透自己的脑海,一片片修炼之术法的画面交替在意识里,耳际是修炼之术法的要诀,清晰深刻。
宫南雪迷迷糊糊的时候,后背被轻轻的拍打几下,耳边传来季虚白的声音:“小宫儿,怎地在这里睡着了?可是担心心儿那丫头?她已顺利迈入大道,也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后面的大道还很漫长呢。心儿丫头就是倔强,想着自己单独越这个坎,殊不知有个万一岂非凭白白浪费了这天人之资。幸好掌宗师兄离开问虚山,我多去了看你几次。”忽变了语气道:“心儿丫头无碍,历过天雷一劫,可喜可贺。小宫儿明日去探望心儿也是极好的。”
宫南雪感觉师父的状态有异,关切道:“师父,你可还好?”
季虚白道:“我并无碍,不过是在感慨心儿这丫头。好了,夜里风凉,回屋吧。”当下跃了下来。
宫南雪忽想到了年轻女子,左右不见她的身影,随即想到了修炼之术,脑海耳边立马浮现了出来,吓了一跳,一甩头不去想,便如同不曾身受过此术,委实怪异,看来年轻女子真的不强求自己修炼。正想着,脚下一滑,宫南雪重心不稳,摔了下来。
好在季虚白虽心不在焉,反应却不迟缓,当即接住了他,放他站到地面上,说道:“小宫儿,想什么入神?吓得脚都站不稳了?”
宫南雪讪笑道:“没想什么。对了……师父,天道当真无常么?”他本想说出那年轻女子和修炼之术法的事来,但转念想既答应了人家,而且对自己也没有困扰,便转口说出为年轻女子对“天道无情”反应的好奇,
季虚白一边叹了口气,一边牵着宫南雪回到殿内,分案而坐,方才幽幽的道:“当年我年轻气盛,也不信什么天道无常,以为境界修炼愈高,愈能掌控天道法则,然而经历了太多事,才发现生而于世,万物有情,世事人情,难以自拔。”
宫南雪道:“师父,我不懂。”
季虚白道:“等你经历了些,可能会有所悟吧,看似相同,实则意义不同。师父便逃不开,是以执念就渐渐留在了心间,始终无法真正放开。人啊,出生为婴儿,赤子之心不染尘埃,如若一直如是,不变初心,那该是多好啊!”
翌日宫南雪见清儿爬走屋外,似乎往霄云殿方向去。宫南雪心也担忧心儿,喊住清儿,一跃过去道:“清儿也在担心心儿么?我们一同去可好?”清儿灵性,认同点头,窜到宫南雪身上。
宫南雪到了霄云殿王心儿的住处,见朝阳初现,光芒暖人,心想心儿甫历雷劫,理当多休息,便伏地而坐等待。但清儿不理,爬将出来,往王心儿屋里去了。
这时赵南征风尘仆仆的赶来,一见宫南雪,迫不及待的问道:“宫师弟,昨夜心儿师妹历雷劫了?”
宫南雪还没答话,便听王心儿带笑的声音传来:“征师兄,一大清早的听你在外面聒噪,好生吵闹。咦,征师兄,你不是去万宗朝圣了么?”
赵南征道:“是呢,但师父担心心儿的惊喜会是惊吓,便让我回来看看心儿师妹了。”
宫南雪心想:“原来王师伯也认为是惊吓的。”
赵南征继续道:“心儿师妹,我们进去了。”
王心儿道:“进来吧!”
王心儿的房间敞亮,点缀许多粉色装饰,锦被绣衾整齐洁净,帘勾之上挂着别致香包,整个房间都有闻到细微的清香,令人神清气爽,比宫南雪住处的简单陈设真是两片天地。王心儿此刻扶在木桌一角,和清儿对视,她的脸色苍白,不似往常的活力。
赵南征大声嚷道:“心儿师妹,你兀自胆大妄为,发生这么大的事,你瞒着我们?”
王心儿低声道:“征师兄,都说你吵到心儿了。”
赵南征赶忙捂嘴不说。清儿盘在王心儿面前,以头蹭着她脸颊。
王心儿显出笑意道:“清儿,就你对我最好了。”
宫南雪下意识连珠炮关问道:“心儿,你有哪里觉得不舒服?要去床上休息么?需要雪团做些什么?”言下之意是,我也是对你极好的。
王心儿的笑意徐徐展开道:“傻瓜,给我倒杯热水吧。”
宫南雪忙不迭点头道:“好,好的。”刚动身,赵南征已经倒起了桌上的茶水,说道:“对不住,心儿师妹,我来献茶赔礼。”
王心儿轻声道:“征师兄明白心儿并不怪你,却来献殷勤,意欲何为?”
赵南征陪笑道:“不对就是不对嘛,我玩笑没开对,便要受罚,也要恭喜心儿,喜入大道,以后修道路漫漫,更需要持之以恒的耐心才是。”
王心儿道:“征师兄说的是。”
赵南征转为一脸羡慕的道:“心儿师妹也忒厉害,小小年纪已修得大道,旷古未闻,有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