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的一生中不会只有我一个女人,说到底是我爱他爱到可以包容他的一切。
我也知道渐渐的似乎总有那么些人会以三观的名义,骂我“他都那么对你了,你还上赶着去找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白了就是犯贱”。
当你把一个人下意识的刻在骨子里,放在心上,非他不可的时候,他连看都不看你一眼,你连去犯贱都觉得是奢侈。
‘三观’这两个词,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总有那么一些人以三观的名义去讨伐,根本不给你任何一条活路。
大概,只能用我曾经看过的这么一句话来形容吧!
三观没有标准,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也有罪……
就像,我爱霍庭谦就是一种罪!
因为霍庭谦的一句话,我当即就哭了,即使不用照镜子我都能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强忍着抽噎声,一股脑的继续发泄下去。
我忍不住哭吼着质问道:
“所以,你心里就可以容得下千千万万个女人,所有女人你都可以来者不拒,尽收囊中!”
也许是愤怒和悲伤占据了我的大脑,我都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揪住他衣领冲他声嘶力竭的哭喊道:
“霍庭谦,你可以处处留情,但你留情的同时你就不会觉得你亏欠我们所有人吗?杨晚凝是,我是!”
“你分不清你到底爱谁多一点点,所以你就可以有恃无恐,大张旗鼓的在心里同时容得下两个女人!”
道上的人都知道霍庭谦最讨厌别人揪他领子,要是谁不怕死那么干了,那么那个人的手也不用留着了,这就好像这是个禁忌一样,而我恰好打破了这个禁忌,我都能感觉到他此刻的脸色有多黑,但是我也顾不得许多了。
眼眶中瞬间像开了闸似的掉下什么东西,潮湿地划过我的脸颊,在干燥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线,很快,我的眼角上湿润了一片。
我用那双溢满泪水的双目,盯着他那双我怎么也看不透的,仿若在任何时候都经不起任何波澜的冷眸,我看不懂他,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忍不住伸手去抚上他的眉眼,他盯着我看,我也盯着他看,我努力想要看清他的一双冷眸里是否会有那么一丝不一样的情绪,可是我怎么也看不到。
这双幽深到好似布满冰霜的眼睛,好像从来没有为任何人哭过。
至少,没有为我哭过吧……
大概是看得有些累了,我松开了霍庭谦的衣领,颤抖着双手,一点点的覆盖在自己苍白的脸颊上,试图想遮盖住自己的眼睛,让眼泪不在流出来,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眼泪它还是会流……
我不知道我此刻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态,云淡风轻的说道:
“霍庭谦,你知道我阮念森现在还剩什么吗?我就剩下令人作呕的见不得光的身份,我爸每次打电话问我在外地干什么工作,我都不敢说,你让我怎么跟我爸说,说我给你霍庭谦当‘情妇’,我现在就像是一个破坏别人家庭,插足的第三者,说白了就是‘婊子’,连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
他的神色里闪过一抹错愕,大概是没想到从前乖顺的不得了的我,今天会突然这么蛮不讲理的跟他大闹,还说出这番话!
他轻轻捏了捏鼻梁以缓解疲惫感,脸上的表情都显示了他此刻有多烦躁,仅管如此,他还是耐着性子,尽量压低声音问道:
“阮阮,等你什么时候冷静下来我们在谈好吗?至少不是现在。”
霍庭谦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满眼的乌青都显得他此刻有多么的疲惫不堪,身子坐得那么低,好像要陷进沙发里似的。
那样子,仿佛一连三天三夜没睡,撑不住了,瘫在了这儿。
我想此刻我确实该冷静冷静了,因为我现在只要面对着他这张脸,我就会联想到杨晚凝今天是怎样大张旗鼓的拿着一张孕检单来讽刺我。
我快步往外走,只想等自己足够冷静,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时,在跟他好好聊聊,但至少不是现在。
我还没有走到靠近门的位置,背后突然有一只手用力的抓住了我。
我能感觉到霍庭谦篡着我手腕的手劲比平时都更用力了几分,我没有转过身去,大概是我自己都能想象得到他此刻有多生气。
他现在只要一碰我,仿佛就能让我联想到他把杨晚凝拥入怀里温柔缠绵的画面,真的太恶心了,他用那双碰过别的女人的手,触碰我一下都是那么的令我恶心至极。
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蛮力,竟让我狠狠的甩开了霍庭谦紧紧篡着我的手,此刻我只觉得脑子乱哄哄的,快要炸了似的。
“别碰我!”
霍庭谦低眸看着被我强行甩开的一只手,脸色骤然变得铁青。
我知道从一进门到现在,他一直都在忍着,只是,他终于忍不下去了,也不愿意在迁就我了,我只不过闹一闹,他就已经烦了。
霍庭谦的脸渐渐的铁青,眉毛拧到了一起,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冷声道:
“是我太宠你了吗?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越来越任性了!”
我忍不住打一个寒噤,我真没料到他生气的时候原来那么可怕。
话毕,他朝我缓步走来,步态都显得是疲惫的。
他靠近一分,我往后退一分。
我不甘示弱道:
“霍庭谦,我阮念森就这暴脾气,还爱使性子,你受得了就受,受不了你大可去找你贤良淑德的杨晚凝啊!我凭什么要装矫揉造作、温柔可人的去迁就你啊!”
霍庭谦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双眸中的不耐显而易见,冷声开口道:
“你闹够了吗?”
我朝着他讽刺的笑了笑,仿若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闹?”
“呵,霍庭谦你觉得我现在是在跟你闹吗?你觉得现在我们之间的问题仅仅就是闹一闹就能完事了吗?”
霍庭谦眼底闪过一抹不易让人察觉到的光亮,他似是在思索着些什么,而后才开口问道:
“阮阮,你今天去见了杨晚凝?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
面对他的质问,我忍不住反问道:
“你心虚什么?”
我甚至都不敢分出多余的精力去猜测,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杨晚凝怀孕的事后还瞒着我,而我就像一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我没敢继续去问。
在他那蹙额皱眉的刹那间,那可真是一种阴森的变脸。
“阮阮!我今天真的很累,我不想回到家还要面对你无理取闹的质问!”
他每一个字都好像充斥着不满和烦躁。
我平静如水地说道:
“你不是想知道今天我见了杨晚凝发生了什么吗?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就喝了一杯咖啡就让我这个生来就没学识,从烂尾巷子里出来的我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他大概是被我的这番话给伤到了,久久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我吸了口了冷气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后,又重新开口道:
“霍庭谦,我受够了,我忍得够久了!你处处留情,却还要我隐忍到底!”
霍庭谦盯了我一两秒后,缓声道:
“阮阮,没有人逼你忍下去,你大可把心里所有的想法都跟我说,我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忍不住问道:
“想要什么都可以是吗?”
他几乎是不带一丝迟疑的回复道:
“是!”
回答的这么干脆,差点我都以为他真的可以什么都给我。
我沉了沉嗓音,一字一顿道:
“我要你,娶我!”
他眉头紧锁,一双眼睛露出凌厉的光芒,我感觉到气氛是如此的压抑,空气仿佛像是凝固了一般,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张了张嘴道:
“阮阮,很早之前我就跟你说过,钱,名,利,我都可以给你,但我不能娶你!”
我嗤笑了一声,忍不住拍了拍手道:
“呵,霍庭谦你做的很好,你做的真真是好啊!我都忍不住要拍手叫绝!”
“霍庭谦你扪心自问,我跟了你几年,我对你怎么样?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霍庭谦陷入了一阵回忆,半晌才幽幽开口道:
“你跟了我快三年之久,你比任何女人都要懂我!”
说到底我还是悸动了,他至少也还记得我,至少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我抬眸,用一双泛着秋波的双眸,幽深的看着他,缓缓说道:
“再过一年你就快三十了,而我也不小了,我已经二十一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女人……”
“霍庭谦,我耗不起了……”
霍庭谦的长相不属于俊美那型,线条太冷硬,五官如刀削般,刚毅冷漠,黑眸太锐利,让人不敢和他相视太久,那一身的冷厉雾气更是慑人,即使冷漠,却有如孤狼,让人畏惧。
他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阮念森,你他妈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
我微微张了张嘴,明明心里有一长串的话要说,可现在我怎么也说不出。
我苦笑着说道:
“没什么意思……”
那句“我等不起了,我想离开了!”我终是如鲠在喉,没有说出口。
“阮念森,你太闹腾了,你是不是又想使性子走了!”
霍庭谦的神色里终于有了那么一点慌张,我知道他是真的慌了,他怕我有一天消失不见了。
也许是我太过于没有安全感了吧!我索性就着这场闹剧把所有的话都摊开了。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了,不会在再回来,更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你会满世界的找我吗?或者你愿意义无反顾的放下你现在所有的权力和地位,跟我走吗?”
霍庭谦眉眼间堆满了漠然,眼神淡淡的平静的滑过。
他缓缓抬眸盯着我,黑色的瞳仁里是深不见底的幽邃,那似乎看似平静无澜的神色里,却闪过一丝阴戾。
“阮阮,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才得到这一切的吗?你让我轻而易举的放弃?”
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都可以让我和他的感情变得这么脆弱,土崩瓦解,感情果然是经不起人心的试探。
他是那样一个有野心,又会算计,又阴狠的男人啊!
哀莫大于心死,我此刻也切切实实的体验上一翻了。
“霍庭谦,我有时候就在想,你是不是因为我有一具年轻的身体才跟我在一起的,也许,你对我仅仅只是男人生理上的兴趣,又或者我是你百无聊赖的生活里刚好出现的一个不一样的角色,而恰好我又符合你的胃口!”
我噤住了声,等他给我一答复,等一个让我彻底死心的答复。
霍庭谦此刻好像是极力想要证明些什么,用力的篡住我的双肩,开口道:
“阮阮,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为别的!”
我盯着他那双眼不管何时何地我永远可看不清的眼睛,低声喃喃道:
“那我怎么一点都感受不到啊?”
下一秒,霍庭谦几乎是用吼声说道:
“阮念森,你听清楚了,我爱你,我爱你,我他妈的爱你……”
我承认,在他情急之下说爱我的时候,我怔住了神,也的确是心动了。
霍庭谦不是一个喜欢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的人,也是一个爱面子的人,他绝不会容忍自己说出这三个字,也许是真的被我给逼急了吧!连他一贯的儒雅作风都忘记了。
片刻后我不禁咧着嘴笑了笑,爱我?是真的爱吗?还是只是因为怕我真的离开,我没问。
我继续蛮横无理的逼迫下去:
“你说你爱我,那就付诸行动啊!”
他沉默了。
我也终究忍不住了,捅破了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
我喘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
“杨晚凝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光说这一句话,我就好像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