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还没有几个人配有手机,但是BB机也已经进入了淘汰时期。曾家龙这年刚过17的岁生日,年近60的老父亲蹬着10岁的凤凰老二八黑色自行车送他来到了县城长途汽车站等候登车。对湖北当时的气候来讲温度不算高,但是看着老父亲的汗珠一直未停的点滴下落,如果当时有高清摄像机,拍下这一幕这个场面一定可以感染到后来的许多年轻人,比那些拿着家里的钱,登在KTV喝着一杯杯冰冻啤酒高歌一首《父亲》要来的实在不知多少倍!
老父亲的汗珠陆续下落已经不能完全睁开双眼,所以只能半睁半眯的双眼还不停的眨吧,此时还没忘嘱咐着曾家龙:二呀?路上一定注意安全,到了深圳要多听二爹的话,好好学习技术……。突然候车室播报员发音了“2点40分由谷城开往深圳的汽车即将发车,请乘客前往B登车口准备登车”此声音开始不间断的循环……
曾家龙似乎还有点不耐烦了的表情微皱着眉头道:好了知道了,你回去吧,我进站了,你和妈在家里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哈,不要操心我!说完,曾家龙就拉着行李箱转身进站了,头也没有回。
老父亲站在原地,汗珠也慢慢的开始减少,半花白的头发也没有剩几根了,全趴在头顶已经是站不起来了,努力睁着双眼看向了登车的方向,挥舞着幽黑粗糙的右手,看着曾家龙慢慢模糊的背影嘴里连续喊着同样的一句话:二呀,记得到了深圳第一时间打电话回来哈?………到如今估计曾家龙自己也不知道听到几遍,头没有回只是举着右手挥了一挥顺秩序进站了。老父亲几时离站几时到家的,曾家龙并没有多想,只是心中还有点小激动,终于可以到大城市去打拼心中一直都有的梦想了,坐在车座位,嘴角突然还露着一丝丝微笑,曾家龙想着等到春节的时候开着梦想的桑塔纳2000回家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不自觉的开始傻傻微笑起来,在当时桑塔纳2000不知道是多少人心中梦想的一辆轿车,当地的县高官才标配着一辆。正在幻想着美好一切的曾家龙甚至都不知道车是几时启动的,自己踏上了深圳的梦想之路。
那个年代高速公路也没有几条,有点破旧的大巴车摇摇摇晃晃的行驶在207国道上。睡梦中刚醒的曾家龙看着车窗漆黑一片,只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往后奔跑,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个亮灯的地方,也不知道这是几点钟。无所侍事的看着窗外,曾家龙又幻想着明天到深圳后的美好一切,大城市的繁华,遍地是黄金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后半夜的时候大巴车开进了一个院子,这里到是还有几盏明亮的灯亮着,车停下来后,一个中年男人,身体微胖,留着八字小胡,活生生的就像电视中的小鬼子形象,嘴角还有些油腻味大声吆喝着,下车了下车了,快点下车吃饭了,连续的喊了几遍。一车人下来后,走进屋子,房子不小有四层楼,一楼大厅摆着七八张大圆桌,看上去也是旧旧的好多边角的地方都掉皮了。房子有一边看上去是小店,里面的摆着堆如山的方便面,也还有一些零食,另一边有两个窗台,摆着各种菜盆子。八字小胡这时也走进了屋里又喊话了:快点吃饭了哈,30块钱一个人,管饱哈,都快点快点吃完饭还要赶路。说了两三遍后趴着司机肩膀上了二楼。有经验的人就主动去吃饭了,曾家龙也感觉着30块钱好贵,但是肚子也是有点饿没有多想就跟着吃饭去了,有几个人感觉太贵了就没有去吃站门外抽烟聊天的。这种小饭馆一下来了几十号人,屋子里到时热闹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八字小胡子的男人从二楼下来了,又高歌猛进的喊话,快点吃饭快点吃饭,还没有吃饭的快点交钱,不吃饭车开不走的知道吧?
听到这里屋里又热闹起来,叽叽喳喳起来,曾家龙也不关心别人在商量撒,吃着这不入味的变色饭菜,吃完后上了个厕所登到门口点起了一支金襄阳牌的香烟。想着若有若无的事情来,又不知过了多久,司机左臂夹着两白沙烟,右手还拿着纸巾擦拭着嘴角的油腻从屋里走出来吆喝着,走了走了上车了上车了……估计那几个不想吃饭的应该也是交钱了,要不然小饭馆不会罢休。车子启动后曾家龙还是看着窗外的模糊风景不断的飘移,不知不觉中倒在椅子上睡着了。
中途吃了两顿饭后第三天的时候车进入了深圳的石岩停靠站,一帮人各自带着行李陆续走出了站外,看上去还比较雅娕的曾家龙站在站门口看着纸上写的地址,正想着怎么走的时候,突一个有个骑摩托车的年轻人停在了曾家龙旁边,喊着靓仔去那里呀?曾家龙打量了一番对方回了句我去南山。
骑摩托的中年男子:小兄弟这里没有车去南山在前面的站台才有,估计要走一个小时的样子,你看要不要我送你去?
那要多少钱?曾家龙还夹着河南口音反问着。中年男子一听,嘿笑了用襄阳乡音说:你那是襄阳滴吧?曾家龙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中年男人接着说:呵,还是老乡呀,走吧收你便宜点搞20块钱,我也是襄阳人在深圳这里拉点活搞点钱。
一听说是老乡,原本还有点犹豫的曾家龙又放下些许戒心顿时开怀了许多,这是曾家龙第一次出远门,下车都遇到老乡感觉上还是有点缘份。没有多想的曾家龙多想就上了摩托车,没几分钟的样子,中年男人把曾家龙放到一个公交站台旁边说,你就在这里等车吧,坐M206就可以了。曾家龙下车付了钱后还礼貌性的给中年男子说了声谢谢,走到站台旁的坐车指南牌上还真看到了M206终点南头检查站,此时曾家龙蹦蹦达的心又终于平静了下来,其实坐车的时候一直还在担心着怕受骗,然后在站台又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等待上车。一直到后来曾家龙在深圳混了两年后才知道,这个中年男子也是个小骗子,其实汽车站到公交车站的距离不到500米,走路都要不了几分钟,中年男人只是带着他绕了一圈路而已,有时候想起这个事曾家龙自己都想笑,还好这个骑手老乡只是想弄点小钱而已,如果是真正的骗子,后果还不知道是撒样子的。车进了南头检查站是需有边防证才可以进关口,这一点曾家龙早就听说在老家的时候都已经准备好了,在关口就顺利的通过了,车进入NS区,曾家龙才想起欣赏下沿路的风景和感受下深圳的繁华,很多高楼的林立和自己不认识的汽车品牌,车水马龙中人流的窜袭还是比较震撼,毕竞小村庄出来的曾家龙何时见过这阵式。此时的曾家龙已经顾不得想起来桑塔纳2000才是自己的目标了。车到站后曾家龙找了个电话亭拨通了二爹的手机号码139…………
滴,滴,滴……
电话另一边发出声意:“喂,你好,那位?”
曾家龙:“喂,你好,二爹,我阿龙呀?我到了南山村了。”
电话另一头:“哦,家龙呀,哦,你到了,你现在什么位置?”
曾家龙:“到了,二爹,我在南山村站台这里,宏商小店这里。”
电话另一头:“哦,好的,那你在小店等我,一会我来接你。”
曾家龙:“哦,好的,二爹,那我在这里等你。”
曾家龙放下电话,心想还有时间,赶紧给家里去个电话,接着又播通了家里的电话0710-82……
电话另一边苍老的声音:“喂?”
曾家龙:“喂,爸,我,老二,我到二爹这里了。”
电话另一头:“哦,到了哈,以后要多听二爹的话,好好学技术。”
曾家龙一听到家训就感觉到有点不耐烦道:“哦,好的,我知道了,你们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哈。”
电话另一头:“嗯,莫操心我跟你妈,你在外面要注意安全,要经常打话回来哈。”
曾家龙:“嗯。我知道了,那你们在屋里也注意身体哈,我不多说了,等安定下来我在打电话回去。”
电话另一头:“嗯,好,一定要听话,要注意安全哈。”
曾家龙:“嗯,知道了,那我挂了哈。”说完挂掉电话。
电话另一头传来了滴,滴的声意,老父亲看了看老伴,不舍的放下电话。对着老伴失落的说到:“老二到他二爹那里了,你莫担心了,晚点老二还会打电话回来的。”
老伴苍白的声意:“嗯,第一次出门要多多提心下,要注意安全。”
老父亲:“知道知道,下次在打电话回来,你来讲。”
………………
不多会二爹来站台接到曾家龙,这个听说中的二爹是何等的本事人,曾家龙并没有见过,小时候见过几次的印象也是全无,心中并没有概念。40来岁的人长相貌似梁朝伟,可为是帅的一通,真实的男神感觉。二人见面还有点陌生感,曾家龙只是想着这个二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多的也没有在意,不知不觉就跟着二爹去了工厂办理了入职手续成为了恒鑫实业的一名正式员工,一切手续顺利成章,待到曾家龙到了宿舍整理好床位后坐在床上都还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只知道恒鑫实业是当地的一个印刷厂。后来才知道当时自己的这个不熟悉的二爹是恒鑫实业的厂长,所以后来曾家龙一范错别人说没事你二爹是厂长怕撒。这些也让曾家龙后来在厂里感觉自己比其它老员工神气了许多。坐了几天的车,在加收拾床位这些不是很累的事情让首次出家门的曾家龙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疲惫,不自然的就倒在床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