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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茅山道士

了了黄大牛的临终遗言,王二狗再也不着急赶路了。对于黄大牛的老婆和孩子来说,王二狗那样的说辞也许是个最好的结果。看着满地的饿殍,王二狗很想给他们一口吃的,但是到处都是快要饿死的人,他该把自己手中的一口吃的给谁呢?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谁也救不了。这些人今天有一口吃的可以活下来,那么明天呢?明天他们吃什么?他们怎么活?他们更缺的是一条活下去的道路,逃荒也许可以活下去,但是这条路被边境的荣氏家族士兵切断了。这些人的命也许早就注定了,注定了他们会生长在这片土地上,注定了他们无法逃离,也注定了他们会饿死。王二狗不经想到自己的命运是不是也是注定的,注定要六岁成为孤儿,注定要十二岁成为乞丐,注定要十五岁成为矿工,注定要遇见孙氏姐妹,那么以后呢?是不是也要注定会成仙?看着成群的肥硕毒虫啃食着路边的干枯的尸体,王二狗突然觉得命运是如此的残忍,这命运到底由谁安排的呢?偏偏选择了让人活活饿死,这种最残忍的死法。或许对于能决定这些人命运的人来说,这些人在他们眼里都是蝼蚁,根本没为这些人考虑过。就像李敬业抽取王二狗的气运,他完全没有为王二狗考虑过。他就像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对于王二狗这种底层蝼蚁来说平时都不屑多看一眼。偷走一个蝼蚁的东西,那叫偷吗?不对!蝼蚁就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蝼蚁的东西都是属于大人物的,所以蝼蚁的东西可以随便拿不需要偷。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一个举动,就决定了好多人的命运。以后当人说起这些蝼蚁的死活时,他们会无辜的说到:“与我何干!”连一句“对不起”都没。王二狗很不幸的就是只蝼蚁,而且他的命运早就被李敬业给决定好了。

王二狗向西一直走,终于碰见了一户有钱的大世家在大兴土木。周围的饿殍都来工地上帮忙,还能混口饭吃,这大世家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善事,活人无数。饿殍们对这大世家感恩戴德,感谢他们给自己了一个机会活下去。饿殍们干活无不卖力,但是他们身上又有多少力气呢,他们之所以卖力就是希望不要丢掉这个可以混口饭吃的工作。他们甚至忘记了那些大世家平时是以什么样的丑恶嘴脸在他们身上收取税赋的。饿殍们谁也没去思考,就是这些大世家,控制了大片的土地和山川河流。他们想要种地,想要上山下河捕捉毒虫,就必须缴纳灵石,而且是越缴越多,直到他们彻底的沦为乞丐,沦为饿殍。

这大世家门前贴着一个告示,招揽能人异士解决工地上的怪事。大世家建房子的地方木桩竟然打不进地下去,试了好多种办法都没用,只好贴出告示,谁要是能解决了问题,赏一百颗中品灵石。王二狗看着告示,准备撕下告示去看看大世家遇到的怪事,好歹混口像样的饭食,他已经啃了好几天干粮了。就在他的手刚碰到告示的时候,三个道士模样的人先他一步撕掉了告示。王二狗只好厚着脸皮上去攀谈,那年龄大的道士倒也和气,告诉王二狗他们是茅山教的道士,来此地为了捕捉毒虫,顺便赚点灵石。只要他们按数额缴纳税赋,天魔门和荣氏家族还是允许别的门派在自己的地盘做生意的。王二狗厚着脸皮跟着茅山教的三个道士进了大世家的门,准备混口像样的饭食。没想到接待他们的管家如此冷漠,饭都没吃就被安排到了工地上。让他们先解决掉问题再谈吃饭的事,如有前来骗吃骗喝的人,定会扒了皮赶出去。

那几个茅山道士准备今晚做法,解决木桩打不进地底的怪事。茅山道士以驱鬼御鬼闻名,选择在晚上,八成是要驱使鬼物下地去看看,地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木桩竟然都打不下去了。王二狗也一起在工地上等到了天黑,偌大的工地其实就是一片圈起来的荒地。几个木桩子插在地上,工地四周都点燃了火把。管事的早就吆喝着让茅山教的三个道士和王二狗马上做法来解决怪事,如果被发现是来滥竽充数的,定不会轻饶。王二狗不由的一阵心虚,他就是来混口饭吃的,完全没想着去解决问题。管事的恐吓完毕,坐在一旁喝茶去了。

年龄大的茅山道士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开始准备法器。两个年轻的徒弟在一旁帮忙。这个年龄大一点的茅山道士大概有三十多岁,带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年轻徒弟。三人都身穿道袍,背负桃木剑,年龄大的师傅后背还背着一个巨大的罗盘。王二狗只是站在远处看着他们布置法器,并没有上前帮忙。三个道士看见王二狗站在一旁观看,也并没有阻止。工地管事的看着站在旁边观看的王二狗道:“你怎么不行动呢?难道你是来骗吃骗喝的。”王二狗道:“他们三个都是我带出茅山教的,一路都是听我的,可以说我是他们的掌柜的。”三个茅山道士都在忙着准备法器,谁也没听到王二狗和那工地管事怎么说什么。工地管事看着三个茅山道士都在各自忙各自的,并没有谁出来指证,也不疑有他,任由王二狗在一旁围观。

那个年龄大的茅山道士,拿着大罗盘走了几圈,最后把法坛设在了一个木桩前。一般的法坛的布置,分前后两个法坛,前坛和后坛。“前坛”即外坛,表示凡间,案桌上摆道教老祖天师画像,一对红台烛,檀香炉,檀香碟,净水盅,法简,令牌,木鱼,黄表纸,香用五升米斗盛满米并在米中插上镇妖剑,令旗、惠光铁叉等法器,以供执法时使用。法坛上方有“金楼玉室”横联一副,下面悬挂八卦卜图”,表求八卦神引路,法坛两边各书“迎真榜”,表示迎接老祖真人降临法坛助法。“后坛”即内坛,表示仙境,上方悬吊“琉璃仙灯”(也称神灯),表示仙辉人间,案桌上摆黄灵始祖等众多神像,以香烛供奉,四方位各座青灵、白灵,赤灵,黑灵始老神像,以香烛供奉。不过茅山道士设法坛只是为了驱鬼御鬼,所以和道家的普通法坛不一样。法坛以红布铺桌,上摆米斗、纸钱、敬鬼所用的黄裱纸。米斗内插上三炷九根红色大香,法坛前以红布铺地,以便引导鬼物前来享受敬物。

法坛布置完毕,两个年轻的徒弟点燃九根红色大香,拿着纸钱站在师傅身后。年纪大的师傅,撵起桌上的黄裱用法术点燃,嘴里念念有词,正是茅山五鬼显灵法术。“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弟子马文明奉茅山祖师敕令,拜请中方五鬼姚碧松,北方五鬼林敬忠,西方五鬼蔡子良,南方五鬼张子贵,东方五鬼陈贵先,急调阴兵阴将,火速前往地下调查,此地有何方妖孽,竟让地不能掘。速速领令,火速奉行,茅山祖师敕令。”那年龄大的茅山道士原来叫马文明,他念完咒语,立刻让徒弟开始撒纸钱。空荡荡的工地,四周立刻阴风大作,白色的纸钱随着阴风上下翻飞,好像有鬼在争抢一般。接着温度骤降,工地四周的照明火把此刻也黯淡无光,像几颗发光的黄豆。王二狗开了天眼,看见数十只鬼物争抢完纸钱,踏上红布去供桌上吸食敬香。眼看着九根粗大的红香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在燃烧,三名茅山道士终于松了一口气。俗话说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软。这鬼拿了纸钱,吃了敬香,就不得不听候差遣。众鬼像吸大烟一样,吸食完敬香后个个精神抖擞,直接钻入了地下去查看地底的情况。

马文明见九根粗大的红香已经被众鬼吸食完了,就让徒弟再点上九根。九根红色大香燃到一半的时候,众鬼这才逃一样的钻出了地面。马文明和众鬼沟通后,点了点头。口中忙念咒语,送走了众鬼。他念到:“弟子马文明拜请中方五鬼姚碧松,北方五鬼林敬忠,西方五鬼蔡子良,南方五鬼张子贵,东方五鬼陈贵先,速收阴兵阴将归法坛。”咒语念完,众鬼狠狠的吸食了几口敬香后,这才离去。随着鬼物的离去,工地四周的火把也恢复了正常,阴风也停了,冷飕飕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工地管事看见马文明带着两个徒弟开始收拾法坛,知道法事已经做完了,忙跑上前去,握着马文明的手道:“大师啊!可解决了我的问题?”马文明抽出手道:“恕贫道无能为力了。此地下面乃是三百年前东华大陆那场争霸时,死掉的几十万冤魂。因杀伐过重,怨气冲天,所以被高人以大神通封在巨大的石棺中。此地万万动不得,就算是我茅山开山祖师在此,动此地也要三思。”工地管事当下失望的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马文明道:“有!就是把工地换个地方。”工地管事明气呼呼的转身,又向着王二狗跑去。

王二狗道:“管事莫要生气,我这就去给他们说道说道。”工地管事怒道:“你要是说道不通,解决不了这事,那我只能把你当作是来骗吃骗喝的了。”王二狗道:“放心吧!”说完跑过去对马文明道:“道长,这好端端的生意为什么就不做了呢?”马文明道:“此地动不得啊,下面镇压着几十万的罗刹鬼,一旦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啊!”王二狗道:“道长尽管放心只需要听我的,我们好歹混个肚儿圆了再走啊。”马文明道:“怎么?你是来骗吃骗喝的?”王二狗道:“哎!道长何出此言。我是来解决这工地的问题的。”马文明道:“这工地动不得啊,我让他们把工地换个地方。”王二狗道:“这满地都是饿殍,全指望这工地混口饭吃呢,要是一天不解决,这些人就会饿死好多。要是这大世家不愿意换工地,停工了呢?岂不是会饿死更多的人。”马文明道:“那你的意思是把这镇压几十万罗刹鬼的阵法给破了?解决了工地的怪事,好让饿殍们继续施工混口饭吃?”王二狗道:“正是如此啊。若解决了这工地的怪事,道长简直就是活人无数,功德无量啊。”马文明道:“可那几十万的罗刹鬼放出人间,也必定会再起杀孽啊。”王二狗道:“道长考虑的太长远了,目前你不放这几十万的罗刹鬼,指望着工地吃饭的饿殍们都得饿死啊。”马文明沉思了一会道:“此处还是不能动,动了弊大于利啊。”王二狗道:“道长尽管放心,我有的是办法解决这几十万罗刹鬼。”马文明惊道:“年轻人,不要说大话的好,就算是我茅山教祖师爷再次也不敢动。”王二狗见马文明更本不相信自己,只好道:“道长配合一下,我们且住一晚。混一天吃喝,明晚就走,坚决不动此地。”马文明道:“你果然是个骗吃骗喝的,贫道羞于与你为伍。”王二狗也不生气,说到:“明晚我们走的时候,我给你五十颗中品灵石,怎么样?”两徒弟都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听见五十颗中品灵石后,立刻双眼放光。一起用恳求的眼光看着马文明。那马文明也是饿了好几天了,看见两徒弟恳求自己,只好道:“也罢!这大世家平时欺凌百姓太狠,我们只是骗他几顿吃喝而已。”王二狗道:“道长这么想就对了,我这就让管事的给我们安排。”

当晚管事便给他们安排了两间客房,派人送来了几个素菜和白面馒头。马文明看着两个徒弟狼吞虎咽的吃着白面馒头,摇头道:“哎!天下人肚子都吃不饱了,乱世就要来了。”王二狗道:“道长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考虑天下人吧。我对那管事的说,我们明晚做法。道长尽管放心吃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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