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想看到，凌寂如此妖孽的天骄，最终却只能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虽然他能够理解，凌寂对顾玉婵的真挚情感，的确是很感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愿意看到凌寂去送死。
说到底，还是那些家伙真的恐怖。即便是江东云，青渊城曾经的最强者，都未曾撑过百招便含恨而身殒。
凌寂虽然很妖孽，但毕竟还没有成长起来。倘若遭遇那些家伙的话，很有可能便是身死道消的悲惨结局。
再妖孽的天骄，倘若无法最终成长起来，终究是只能化作一捧黄土，枯骨腐朽。
纵使妖孽，又能如何！
“前辈！凌寂真的很感谢您的好意。”凌寂看着孙江，微微躬身凝声道：“但是我说过，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我没有选择，必须要去！”
淡淡的声音，却是带着浓浓的坚决，就仿佛是任谁都无法动摇丝毫他的意志。
“你……”闻言，孙江顿时便有些气结。他都说到如此的程度，没想到凌寂还是这般的固执，丝毫都不懂变通。
还真是……死脑筋！
“前辈！还请告知！”凌寂继续躬身行礼，身体将近弯曲九十度，凝声说道。
“呜呜！”见状，小灵儿连忙便跳到地上，学着凌寂的模样躬身行礼叫唤道。
很显然它知道，凌寂是在请求孙江告知有关顾玉婵的线索。这个老头肯定是知道的，但就是不肯轻易说出来。
说实话，它心里对这个老头的印象非常的不好。但是凌寂都没有说话，它自然也不敢有什么冒犯的行为。
若是坏了这件事，莫说是凌寂，即便是它自己恐怕都无法原谅自己。
在凌寂心里，顾玉婵拥有着难以替代的重要地位。甚至即便是它，都无法和顾玉婵相比较，没有顾玉蝉重要。
“唉！”见状，孙江有些无奈地摇头轻叹道：“你先起来吧……还有你个小家伙，也都先起来吧……”
“呜呜！”闻言，小灵儿顿时便站起身来。但是看到凌寂没有起来，便连忙再次趴到地上，丝毫不敢动弹。
“你这是做什么？”看到凌寂没有起来，孙江顿时便轻叹道：“我答应你，告诉他们的线索，总可以了吧……”
言语间，颇有些无奈。
“多谢前辈！”凌寂恭声说道，随即便缓缓站起身来，感激的目光直视孙江。
“呜呜？”这时，小灵儿偷偷探起小脑袋……看到凌寂后便立即起身，连忙爬上凌寂的肩膀，模样煞是可爱。
“不许捣乱……”凌寂伸手轻抚着小家伙的脑袋，轻声说道，隐隐带着宠溺。
“呜呜！”闻言，小家伙轻蹭着凌寂的掌心，很是懂事地叫唤道。
“前辈……”等待片刻，凌寂轻声唤道，显然是在期待着孙江接下来的话。
“说实话，我知道的不是很多……”迎着凌寂的目光，孙江幽幽说道：“我只知道，那些家伙离开青渊城之后，是朝着东边方向走的……”
“东边……”闻言，凌寂喃喃自语道。如剑般的双眉微微皱起，神情有些凝重。
仅知道是东边方向，想要追寻无疑是大海捞针，找到的可能微乎其微。
但……毕竟是条线索。
“是啊……”孙江微微点头轻叹道：“我真的就只知道是东边的方向……”
言语间，颇有些无奈。
看来，这条消息也是他花费了不小的代价而换来的吧，的确是非常的珍贵。
“很抱歉，还是帮不了你很多……”孙江幽幽说道，声音里隐隐带着歉意。
或许对他而言，没能掌握到更多黑衣人的消息，是一件很遗憾的事吧。
这些人非常神秘，应该是来自一个神秘的势力。这些人很强大，其所在的势力应该也是很强大，甚至是恐怖！
身为玄机阁阁主，他很想弄清楚这些家伙的底细。但是现实很无奈，而他唯一所能知道的，真的就只有这些。
“前辈言重了！”闻言，凌寂顿时微微摇头，当即便躬身说道：“您已经给了我很大帮助……这份恩情，凌寂定当铭记在心……”
话音刚落，凌寂便朝着孙江微微鞠躬，以行动来表示他心里的感谢和敬意。
孙江……有这个资格！
“无需如此……”孙江缓缓伸手扶起凌寂，随即便轻叹着说道：“说来惭愧，即便是我玄机阁，能够得到的信息只有这些，名过其实……”
言语间，带着自嘲。
“前辈言重了……”听到孙江的话，凌寂微微摇头道，表示能够理解。
其实说实话，他今日前来玄机阁，并未抱着很大希望。能够得到这样的结果，便已经是惊喜了，他应当要满足。
做人，总不能太贪心。
……
凌寂离去后，孙江独站在古榕树旁。手拄拐杖而轻抚长须，像是一位普通的老者。
目光幽幽，浑浊的双眸里却是闪烁着睿智的微芒，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阁主……”这时，莫长英缓缓来到身后，很是恭敬地轻唤道，隐隐带着疑惑。
“有什么话，无需藏着掖着，尽管说便是……”孙江并没有回头，幽幽说道，仿佛早已洞悉莫长英的心。
“阁主，属下的确有一事不明……”闻言，莫长英有些犹豫，但缓缓说道：“您为何对凌先生……”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细，最后都无法听清。
“他很不错……”孙江知道莫长英的意思，微微仰头望着天际，喃喃道：“我真的想知道，他能够走多远……”
言语间，充满着感慨。
“能走多远……”听着孙江的喃喃自语，莫长英的眼眸深处倏然闪过一缕精光，却是没有再说话。
……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
御魂堂。
虽是艳阳高照，但这里却始终弥漫着一股阴冷的寒意，仿佛寒冬凛冽，隐隐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异样感觉。
熟悉的院子，早已经变成废墟，遍地的破败和狼藉。但对凌寂而言，这里却是他感到最温暖、最温馨的地方。
花园里，凉亭旁。
看着枯萎的百花，凌寂心里感到莫名的疼痛，隐隐像是穿刺般的疼痛。
“呜呜？呜呜？”小灵儿有些疑惑地叫唤道，不知道凌寂为何来这里。
“没事，小灵儿你先在这里等我片刻吧……”凌寂微微摇头道，随即便将小家伙放到旁边的石桌上，径直朝着一棵枯树走去……
虽然有些疑惑，但小灵儿很是懂事，很是听话的呆在凉亭里，静静地看着凌寂。
很快地，凌寂便来到花圃里的一棵枯树旁边，随即缓缓蹲下来……
“唰！”
凌寂心念微动，掌中顿时便出现一个香囊。玲珑精巧、淡淡清香萦绕的香囊。
这是顾玉婵送的……
凌寂解开香囊，将里面的香料轻轻倒出来。紧接着，他便从草地上拿起一小撮青泥放进香囊里，再拿一小撮……
这期间，一滴滴晶莹的眼泪顺着脸庞滑落，滴落到香囊青泥里，凌寂却仿若未觉。
装好小半囊的青泥，凌寂缓缓站起身来。他将香囊紧紧握在掌心里，就像是握着什么稀世的珍宝一样。
凌寂拿起香囊，随即将其轻轻贴着鼻尖。感受着淡淡的泥土清香，喃喃道；“玉婵，我会找到你的！我发誓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你要等我……你一定要等我，等着我去找你……”
“我发誓，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我发誓，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你等着我……等着我去找你，我要向你请罪……”
“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你……真的好想……”
……
半囊青泥，一世誓言。
这是凌寂的誓言，他要找到顾玉婵，一定要找到！
这是他的职责，这是他的愿望，这更是他的承诺，和他的誓言。找到顾玉婵！
这个誓言，已经成为凌寂继续前行的信念，甚至是他活着的意义，即便是此后永生永世都无法忘记。
誓言，承诺便是一生！
对凌寂而言，若是生命里没有了顾玉婵的陪伴，他的生命将没有任何意义，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无法想象，倘若是没有顾玉婵的相伴，他的世界会有多黑暗，会有多绝望。即便是拥有整个世界，都无法感受到丝毫的愉悦和满足。
他的生命，带着对顾玉婵深深篆刻的烙印！刻骨铭心的记忆！生死相许的誓言……
他要找到顾玉婵！
天地立誓，青泥为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