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转到了普通病房,湛奇天天守着,寸步不离,每天蓬头垢面的,人一下子好像苍老了不少。
魏教授是江逸的主治,平时查房凌拓应该跟着的,可每当江逸的病房门口,凌拓总是停下脚步,等在门口,静静听湛奇的声音,隔着玻璃窗看湛奇的身影。他不敢面对三个人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他要怕到时候,自己连基本的体面都维持不了。
云蔓会之后,陈诚就离职了,他伤的很重,住在神经外科的病房里。
李悦拒绝了一切的探望,所以凌拓和同事们一直没去看过他。
今天他们心外的护士长任微波组织了一下,科里派了几个代表去看他,李悦才没拒绝。
刚进神经外科科室门口的时候,一队警察正拷着神外曾经的护士长洛安然在指认着犯罪细节。
指认完毕,洛安然被警察推着走,她的嘴里一直哼哼唧唧地笑着。
邱仁路过的时候,她还像疯了一样扑了过来,狂吼道:“邱仁,我是不会放过何遥音那个小贱人的。”
邱仁看着洛安然披头散发,像疯了一样的样子,感觉她不再是他当初那个单独善良的女孩,她变得像个陌生人一样,让他再也不认识了。
邱仁停在半路深深地叹气,他没法去看陈诚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害死了华大这么多人,都只是因为自己。
当初,他不够爱安然,知道她和章德基有染之后,就和她分手了。结果让她受尽了章德基的虐待,她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变成了一个他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一个杀人狂魔。
其余的人一起到了神经外科的VIP病房,二个阿姨二个保镖站在病房门口待命。
从探视窗口往里看,李悦正靠在陈诚肩头,两个人手牵着手,坐在窗前看着风景,保姆帮轻轻帮他们开了门。
一群人站在门口,门里的人没有一点反应。
“陈诚。”胖胖的护士长热情的呼唤着。
陈诚没有任何反应,仍是望着窗外。
李悦回过了头,那个嚣张跋扈的李悦大小姐,已经如今没有了女王般的锋芒,眼神暗了暗,说道:“谢谢大家来看陈诚,他……他现在反应比较慢。”
李悦摸了摸陈诚包裹着纱布的脑袋,让他安静的等待,自己到门口接过了伴手礼。
气氛很冷,所有的人都不说话。
陈诚懵懵懂懂地转过身,看到这么多穿着白大褂的人吓的躲到李悦的怀里,瑟瑟发抖,捂着眼睛道:“悦儿姐姐,有坏人,我好怕,我好怕……”
“陈诚不怕,姐姐保护你,不怕,不怕。”
李悦紧紧抱着陈诚,双眼只剩下无奈的眼泪。
陈诚此时大概只有六七岁的孩子的智力,而且情绪极不稳定。
众人为了不刺激到陈诚,匆匆告辞。
一关门,护士长任微波捂着嘴,控制不住情绪的抽泣。
一起过来的人,一个个沉默的走了,谁都无法接受曾经如此优秀的陈诚,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凌拓直接去了医生办公室问了陈诚的情况,出来的时候,得到消息还是比较欣慰的,陈诚的脑损伤,只要好好调理,还是有希望恢复的。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家里的人可能要付出很多很多。
“奇奇姐……”
凌拓刚出办公室门就看到了李悦抱着湛奇,诉说着心里苦楚。
湛奇很憔悴,她像个大姐姐一样的安慰着李悦,手里提着一个提壶,看来她是给李悦来送吃的的。
江逸醒了之后,凌拓又约过湛奇很多次,湛奇总是推脱说有事,好像一直在躲着他一样。
今天终于有个机会,可以找湛奇单独聊一聊了。
凌拓一直角落里等着湛奇,等到她和李悦说完话,他想和湛奇单独聊一聊。
湛奇离开陈诚的病房的时候,凌拓迎面向湛奇走了过去。
直到擦身而过,湛奇都像没有看见他一样的走过。他们,就像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谁会想到他们曾经是如此相爱呢?
“湛奇!”凌拓还是忍不住叫住她。
湛奇装做没听到,继续走。
凌拓走到她的面前,湛奇仍旧装做没听到,低着头离开。
“湛奇!我有话跟你说。”凌拓紧紧的拽住了湛奇的手,湛奇挣扎着甩开凌拓,凌拓死都不放。
湛奇立刻红了眼眶,骂着:“我没有话跟你说,我什么都不想说,我什么都不想听。”
湛奇很害怕颤抖着,她奋力挣脱凌拓的手,逃的远远的,她不想跟凌拓说清楚,说清楚了是不是就要和凌拓分手了。她不想分手,她宁愿自己骗自己,一切都原来一样,什么都没变,她和凌拓还是和原来一样。
虽然她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到原来那样了。
湛奇躲在角落里,捂着肚子,她的小腹隐隐作痛,这几天一直痛,和她的心一样一直痛,一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