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欢腾热闹的庆祝游行足足持续了一周。
麒麟披红挂彩站立在巨型马车上,马车在最前方缓缓前行。
紧跟着的是天子的马车,风文尧搂着何贵妃满脸欢笑,神采奕奕。四个皇子身披战甲脚踏骏马跟在龙驾旁边。
龙驾之后是并排着两位公主的马车,分别是风子倩倩倩公主和风路瑶瑶瑶公主。
后边并排着两位道长的马车,接着是杨家朱家并排的马车。朱老先生身体有恙,便由大儿子朱哲代其游行。
接着是六部长官的马车,依次为吏、户、礼、兵、刑、工。再然后是九寺五监官员的马车,最后是一些步行的政府职员。
都城守卫军由老迈的护国将秦公亲自领兵。
两行军马绵延在游行队伍两侧,随时应付突发状况。
自从二十年前的西北大捷以来,长安城好久未曾这么热闹。妇女老少纷纷走出家门,观望降世神兽。
这些人有的爬上楼阁,站在高处瞻仰盛况;有的跑到街边,站在近处一睹为快,欢呼雀跃不止;有的干脆跟在游行队伍后边,一同游行。
游行队伍也就越来越壮大,足足绵延了大半个长安大街。
要说这游行里最兴奋的莫过于何贵妃。
她挽着衣袖,伸出玉手,向人群示意,人群爆发一阵阵欢呼。她便愈加兴奋,憨憨大笑,娇喘地倒在风子尧怀里。
风子尧一路与她谈笑风生,把酒言欢,前几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大皇子脸色却极为难堪。不仅是因为他觉得有些人对他指手画脚,窃窃私语,议论朱家发生的事。
说实话,他并不在意这些无聊至极的寻常百姓嚼舌头。
令他苦恼的是风子尧享受并贪恋着皇位带来的荣耀,丝毫不曾表达出立储君的想法。
他瞧见那娇嫩撒娇的何伊然就越发恼怒。
其实这本应是他的皇子妃!
无奈那日何伊然陪着哥哥何飞在三皇子府中赴宴,又刚巧被风文尧瞧中,何家惶恐,只能撕毁婚约。
游行的队伍沿着皇宫宫墙走到长安大街,由长安大街走到永昌大街,鲜花香草漫天飞舞,鞭炮锣鼓不绝于耳。
几日来的劳顿,风文尧身体渐渐支撑不住,皇家举办的游行也不得不停下来,麒麟暂时存管于宗庙。
何贵妃的永寿宫。
赵公公说道,“圣上,寿元和寿空两位道长前来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风文尧声音略显微弱,嘴角干涩,面庞憔悴,躺卧在龙椅上,一旁的何贵妃精心伺候着。
“老道参见圣上。”两个老道拂尘作揖。
风文尧也不多说,挥手示意老道坐下。
“听闻圣上龙体欠安,老道便携师弟前来看望。”寿元道长像是故意放慢语速,缓缓地说。
“有劳国师了,游行使朕有些劳顿,歇息几日便好。”
寿空道长开口道,“圣上身体安康关系国家社稷,万民兴旺,老道虽远离朝政,却也想尽些微薄之力。”
早在华朝建朝之时,第一任国君就独尊儒家,虽有过几位道长被尊为国师,却也凤毛麟角更手无大权。如此一来,道士的影响力自然不如儒家的谦谦君子。
麒麟降世自是给道家争足了面子,让两个老道看到了振兴道教的希望。当然他们不想止步于表面的荣誉,如今他们有了一个宏伟的蓝图。
“道长如有修身健体的良方,还请赐教。”风文尧一下子精神起来,扶着龙椅,在何贵妃的搀扶下,慢慢直起身子。
寿元和寿空见状,交换了下眼色,决定抛出计划。
寿空道长开口说,“圣上且听老道慢慢道来。这麒麟自上古以来,便是道教创教祖混元天尊的坐骑。相传混元天尊生于天地混沌之时,虽是人形,却可在神、人、鬼三界穿行。如今在蓬莱岛边发现这神兽,蓬莱四处环海,想必这神兽也是来自海上,”说到这,他清了清嗓子。风文尧被故事吸引住了。
“来自海上又如何?”风文尧问道。
“混元天尊降世时,天地未分,世界是茫茫洪水和无尽黑暗。正是天尊打破了这混沌,辨认阴阳,而后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后天尊看罢世间万物,历经风雨沧桑,遁入人世,创立道教。天尊留下的“道”是世界最高真理,是宇宙万物本源,也是宇宙万物生存依据。天尊本人超脱于凡人,与“道”一起永恒不灭,无处不在,又无所探寻。如今有了这麒麟正是找到了寻访天尊的路径。”
寿空道长说话间,并不瞧谁,眼睛只是望向远处,让周围人感觉他是个看到了宇宙深处的智者,别的人只是低头走路的愚人。
寿元道长正襟危坐,对师弟投去赞许的目光。风文尧和何贵妃显然心动了,方才寿空道长讲话,未曾响动。
何贵妃听风便是雨,老道话音刚落,她便腰身微探,扑在风文尧怀里,“圣上,我们赶快去寻访那大神仙吧,给他封侯拜爵,也求个神仙做做,自在清净。”
风文尧听闻这世上还有一个在他之上的大神仙,也没了天子的架势。他略一寻思,便向老道问,“既然那神兽麒麟是天尊的坐骑,如今我们把它放在铁笼子里游行,会不会惹得天尊震怒降罪?”
国师寿元开口道,“圣上不必多虑,天尊早已与宇宙规律融为一体,断不会在意这等小事。何况皇族游行之时,麒麟乘车在最前方,也是对天尊的敬意。”
“那就好,那就好。朕早就听闻道族有长生之术,”说着,风文尧把目光看向眼前身体健壮的寿元道长,简直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今日听道长指点,更是茅塞顿开,这世间原来果真有活神仙。朕有一事相求,不知二位道长可否助朕一臂之力。”
“圣上言重了,老道自当尽心竭力。”二位道长纷纷应和。
风文尧便说,“如今我华朝风调雨顺,人畜兴旺,又得麒麟降世奇遇。朕想派出一队人马前去寻访混元天尊,献上虔诚的敬意,盼天尊降福,赐长生之术,以佑大华。本来该由朕亲自前去,但国事操劳,华朝大业使朕一日也抽不出空闲。便想由你二人统领这只队伍,不知二位可愿意替朕出访?”
“承蒙圣上看重,我道家子弟义不容辞,只是老道年纪已大,气力不足不能远行。也想多留在圣上身边,师弟一人前去定也能不辱使命。”寿元道长按照两人提前商量好的对策,一人留在朝中稳住风文尧,一人带人马前去寻仙访药。
“师兄年纪已大,确实不易远行。老道愿意替圣上寻访天尊足迹。”
“如此也好,国师便留下好生照看神兽麒麟。那就有劳二位了。”风文尧大喜。
这夜里,风文尧梦见了那混元天尊。天尊一身白衣,长发飘飘,风文尧想要走近细看,可天尊赤脚向海波走去。天尊身体像轻似羽毛又稳如洪钟,慢慢消失在海浪中。。。。。。
早朝。
“国师刚才所言,诸位都已听到。你们可有人愿随寿空道长一同前往?”风文尧说到。
“儿臣愿意前往。”四皇子站了出来。他素好名山名士,想必对神仙之事极为好奇。
“老臣年迈不能亲自前往,回去便号召族人随道长和四皇子一同前去。希望能够访得仙人,赐福大华,保佑我皇长寿永康。”杨家全接着站了出来。
大司徒看那个老狐狸突然转向,哪敢落后,接着道,“老臣也正有此意。”
百官看朝中二位元老已经发话,也便跟着附和。
大皇子听罢在心里痛骂杨家全,气的牙关紧咬。他心想,已经等了五年,还想要长寿永康,混账东西。可他哪敢说出来,也是随着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