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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手笔,杀我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还需这么大的阵仗。”望着空中几百朵旋转的血莲,徐路苦笑道。
张小虎与朱玉润两人准备跳上台去帮忙,却被火云道长拦下:“不可,血莲磨盘杀阵只能由被杀者接招,你们进去不仅自己送命,还会使此阵法威力数倍提升。我看这位小友实力不弱,并不是毫无机会。”
两人不知火云道长是否诓骗自己,但又怕真如他所说帮了徐路倒忙,只能担心地盯着台上。
徐路自然不是轻言放弃之人,武学五大境界百炼、神技、出神、入神、归一,每个大境界又分初入、小成、打成、圆满四个小境界。山中五年,徐路重塑自身武学,已经初入神技之境,今日这看似必杀之阵,却是对这五年光阴的最好磨炼。
徐路手中握紧黑色长剑,一人一剑面向空中千百血莲,毫无畏惧之色。
终于,他动了。
徐路纵身飞入半空之中,血莲绞杀之力不断搅动,连空气都摇摆起来。徐路稳住身形停在一朵血莲面前,轻轻地抬起了手。
黑剑被他微微抬起,又微微放下,这个动作缓慢至极,但即使未修武学之人也能看出并没有那么简单。而随着徐路的一抬一放,血莲之上突然爆出几百道大大小小的剑痕,一阵血水爆破,一朵血莲也随之消失。
“九九剑法,速剑式。”
抬手放下,看起来没有做任何事,但就是这短短时间徐路已经刺出了三百七十一剑。徐路的剑法,探剑式主虚实,回剑式主防御,而这招速剑式便是绝对的速度。初入神技之境,徐路的身体已经不能以常人的标准来衡量,将古武术中各派剑法柔和在一起,并在极短时间内全部打出,便是这速剑式的由来。
然而此剑法说来简单,却极为难练,它不是纯粹的快速刺剑,剑法虽快,但每一剑刺出都暗含各派剑法之真谛,剑剑直取要害。想要做到快、准、狠,那就唯有重复单调的苦练,徐路山中苦修五年,每日以竹剑修习剑法,不知被他砍断了多少片竹林,这才终于练出抬手刺出三百七十一剑的速剑式。
“逍遥摘星步,移形换影!”
徐路的身形不断闪烁不定,血莲明明将其锁定,刚刚围杀过去,却又只抓住一道幻影。真正的徐路虽然只在几步之外,但就是这短短几步就让徐路从被攻击者转为攻击者,速剑式连连打出,一朵又一朵血色莲花被刺穿。
时间并不长,仅仅半柱香过去,徐路已经挑落一百多朵血莲。
“好样的小路!将那血莲都灭了!”徐路如此神勇,张小虎兴奋得为止叫好。
“不对,没那么简单!”
不用听朱玉润的提醒徐路已经觉察出不对劲,耗费如此多内力,明明斩去那么多血莲,可空中那些滴溜溜旋转的莲花却似乎没有减少。不仅如此,每一朵血莲被刺破都会化作血水流入地面,而那些血水却不断被地面上的血莲大阵吸收,大阵之上那朵一开始就被徐路打碎的黑莲,此刻居然开出了花骨朵。
“生生不息,往复不止,是为磨杀。此大阵自成循环,纵使你仙法通天若不能一次性将所有血莲击破,血莲终会一次次再生,这也是此阵最难对付的地方。”火云道长提醒道。
徐路心中暗暗叫苦,这些血莲,每一朵都足以绞杀一名金丹上期的修仙者,徐路刚刚一连破了一百多朵已经耗费大半内力,如今眼看着新的血莲正在生成,他却束手无策。
“只能拼了!”
徐路提剑杀了出去,速剑诀太费内力他能省则省,暗影螺旋腿法,源源不绝掌法,破灭指指法,探剑诀剑法,一切能用的招数他都使了出来,天空中一朵又一朵血莲不断破灭,徐路的身影也是在各个角落不断闪现。
“这位小友好奇特的仙法,我看他仙气波动应该只是炼体期,可战斗力之强直逼金丹巅峰!”苏长老说道。
水云天点了点头:“血莲磨盘杀阵拼得就是毅力,杀得越快,生机越大。目前他击破血莲的速度已经超过血莲重生的速度,说不定真能被他破了此阵。”
火云道长倒是神色凝重:“我总觉得此阵还有玄机。”众人面面相觑,火云道长德高望重,他的话自然没人不信。
不过这些话徐路自然听不见,精神力全面铺开,每一朵血莲的攻击路线都在徐路脑海,他也凭此数次躲开绞杀。但长此以往,徐路的精神力消耗甚大,他的判断越来越迟钝,从最开始完全避开逐渐变得需要出手防御。
不仅如此,接连打出一式式杀招,徐路内力早已消耗得干净。幸亏昨日徐路拍卖会中得到那本《天牍录》,徐路此刻一边杀敌一边全力运转《天牍录》,神阶仙法果然威力无穷,仙气吸纳的速度比徐路曾经修炼的《沁水诀》不知高了多少倍,徐路也是借此不断将仙气转化内力,这才勉强维持住攻势。
此时的徐路就像一口即将被抽干水的河塘,虽然时不时有一些水流注入,但出水的需求更多。还好徐路见血莲越杀越少,眼瞅着离破阵之时不远,徐路强吊着一口气,艰难的挥动着手中的黑剑。
“破灭指!”
一道黑色指力打出,最后一朵血莲被徐路击破。徐路此刻浑身被汗水浸透,内力彻底干涸,就连脑袋也因为精神力使用过甚而疼痛不已。但毕竟将所有血莲击破,徐路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大口喘着粗气躺倒在地面上。
就在徐路喘息的片刻,场中那朵黑莲再次发生变化。硕大的黑莲一点点化作飞灰,然而飞灰没有飘散,反而聚成了一堆。灰烬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扭动了一下,飞灰一阵抖动,一只纤长的手伸了出来。
这只手将灰烬一点点拨开,一名十七八岁的妙龄红衣女子出现在场中,她食指指尖通红,一丝丝血滴正从指尖划过。
不对,徐路又仔细看了看,血滴并不是从女子的指尖落下,正相反,她的十根手指正在将擂台之上仅存的最后一点鲜血吸收,而随着血液入体,女子的身子愈发娇艳起来。
“杀!“
血水吸光,女子突然发难,十指化作利爪向徐路袭来。利爪距离徐路还有十几米远,虚空之中一道红色仙气凝结而成的巨大爪印突然抓下,立刻将徐路胸口抓出十道血饮。
“身外之力,元婴境界!“
就连经验最老道的火云道长也没料到,血莲磨盘杀阵的血莲被徐路击破,居然还留着这样一道后手。徐路此刻已经毫无还手之力,又怎能应对一名元婴境界强者的全力击杀呢?
女子一连又抓了三爪,徐路这会知道厉害,运足最后一丝力气堪堪避开。女子是阵法所化,是纯粹的杀意附身于血水之中诞生的怪物,他见徐路躲避攻击,整张脸扭曲变形起来,口中用难以辨别的音调吼叫着。
”杀!“
杀意彻底将徐路锁定,避无可避之下,天空中一道三丈长的巨大血手凭空出现。巨大血手还未按下,沉重的威压已经将徐路压得站不起身,擂台石块坚硬无比,但此刻却时不时发出崩裂的声音。
巨大血手蓄势待发,空气阵阵浓烈的血腥味散发着一股恶臭,即使两边观战之人也多有避让。血手之下,血路七窍通了六窍,眼耳口鼻多处渗出鲜血,他拼尽全力坐了起来,可却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的剑呢?“
不知为何,在这生死关头徐路心头居然有此一问,他耗费自己最后一丝精神力在周围探查,终于找到那把黑剑的下落。
此时,黑剑正滴溜溜的飘在徐路头顶,没有人催动它,但它却似不受巨大血手影响似的自顾自旋转着。黑剑剑尖朝下,不偏不倚的指向徐路的天灵盖。
“你这黑剑,连你也想杀我?“
徐路心中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他先前怀疑黑剑与天外陨石有关,可自己无论如何尝试均无法探查它的虚实。此刻黑剑无主自动,并且完全不把头顶那堪比元婴期强者的一击看在眼里,这倒让徐路对黑剑的来历更加好奇。
然而好奇又有何用,此刻他即将身死,黑剑与他再无瓜葛可言。
“不!不怎么就此死去!“
徐路突然回忆起前世自己被拳王杰森一拳打死的场景,当时他被助理下药,是生是死完全没得选。可是这一世,徐路不仅有一对爱自己的父母,有张小虎朱玉润这两个兄弟,更重要的是,他有了和命运抗争的能力。
“黑剑,来!“
不知是否是受徐路信念感染,黑剑飞入徐路手中。黑剑入手,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袭来,徐路只感觉身体的血液被黑剑一点点抽离,而黑剑剑身原本附着的黑色石块上一丝丝的血纹逐渐延伸。
血纹越来越亮,剑身震颤,石块不停抖落。原本古朴雾华的黑剑华丽蜕变,剑身寒光闪烁,剑锋薄如蝉翼。血纹在剑身不断变化,时而汇成一道古老文字,时而又化作上古神秘画卷。徐路持剑而立,周围百米之内的仙气瞬间抽空,原本枯竭的丹田疯狂运转,变得更加强劲有力。
神技境界,小成。
山中五年,徐路原本早就可以突破到神技小成,但他为了重炼武学,将基础打得更加扎实,一直压着自己的境界。此时此刻,黑剑蜕变,徐路也被其气息牵引,终于完成了向小成境界的过渡。
初入神技,可敌金丹巅峰,神技小成,元婴初期亦可杀!
“九九剑法,杀剑式!“
无论是血莲磨盘杀阵的纯粹杀意,还是神秘黑剑中时不时传出的冰冷杀气,徐路经此一战彻底领悟杀字一诀。杀剑式,带无往之气势,灭无穷之仇敌,不杀敌誓不归还。
徐路持剑一闪而过,他的动作太快了,快到连那巨大血手还没反应自己被削成两半,快到连那女子头颅被切还向前走了几步,快到周围人连徐路的人影都没看见,这一剑就结束了。
血手瞬间崩塌,女子人首分离,血莲磨盘杀阵,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