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拎着一个约两米的用布条裹起的长袋走在灯火喧嚣的长廊上。
一家普通的桑拿房,各色的人穿过他,周围熙熙攘攘,嘈杂不安。
他一个人拎着这么长的袋子,有何况他还是个老头,自然没人给他好脸色,不伐有人上前找事。
老人抬起了头,他那双苍老浑浊却满含着威严的双目扫视了周围一圈。
他们没人能在那双眼睛的盯视下做出任何过分的事,那双眼透过了你的肉体直刺灵魂。
老人继续走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拐入一间不起眼的房间。
昏暗的灯光一摇一晃的闪着,好像随时要熄灭,破旧的沙发上躺着一个很没形象的老头,他睡着了,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老人看着睡在沙发上的老头,心里莫名其妙的悲凉。
“我知道自己的睡姿曼妙,可你一个大老爷们,都一把年纪了,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看,排除那种可能,我真的感觉……一阵凉意。”
沙发上的老人缓缓起身看着面前的老头,说道:
“校长。”
校长看着他,无言笑了。
“喝些什么,82年的拉菲?我可是下了血本款待你,这玩意我自己都舍不得喝勒。”
校长看这他起身翻找,放下手上的布袋,坐在了沙发上,闭着眼靠了会,开口:
“得了吧,我们都过了喝红酒的年纪了,来点伏特加吧,最烈的那种。”
“呼,还是伏特加带劲,老是喝红酒,确实是有点腻了。”
校长放下酒杯,盯着老头,沉思了好久。
老头也不理他,自顾自的饮着伏特加。
“我……”
校长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如果你是来找老朋友愉快聊天的,我是表示很欢迎的,完事后我还可以给你找几个年轻貌美,腿长腰细的漂亮姑娘服侍你,但是,你要是想谈一些不愉快的事,就免开尊口吧。”
老者盯着酒杯里的酒,透过酒看着校长说道。
校长叹了口气,缀饮着杯中的酒。
“他们又要醒了,可这一次,我们目前没有找到能掌控“裁决”的天选之人,你知道的,“裁决”对于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没有它,我们——将输得彻彻底底。”
老人漫不经心的回答:
“是啊,我看这一次你们还有没有一个新的“雷霆守望者”来力挽狂澜了。”
话中的嘲弄毫不掩饰,带着点嘲讽和无尽的……悲伤。
校长仿佛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古怪,继续说着:
“所以,我们需要你,根据调查显示,他们这一次的苏醒是史无前例的,听说十大君王都醒了,就我们目前的状况,必输无疑,可我们……不能输啊,输了的话,他们会毁了这个世界的。”
“关我屁事,输就输呗,老子已经不是你们学院的人了,以后这种事别来找我,世界毁不毁灭和我没关系了,记住,我不是那个被你用三言两语就给糊的晕头转向,把整个青春都浪费的少年,到头来还混的只剩我下我一个人。”
校长只能沉默。
好一会,他还是开口了:
“当年的事,我表示抱歉,那时候的事,谁对谁错,没人能说的清了,包括你,也包括我。”
停顿了下,接着说:
“可学院不是为了谁而单独存在的,他的出现是为了这个世界,所以总要有人牺牲,她死了,我也很伤心,可伤心没有用,我们能做的只有舔舐好伤口,以悲伤为盾,以愤怒为矛,挥剑斩尽这些的源头,彻底摆脱它。”
“你放屁,她有什么错,她只想活着,活着有错吗,那些掌权者谁不想活着,她救了你,救了你们所有人,可你们呢,你们这群畜生都干了什么,你们把她一个人丢了下来,为了掩饰你们的错误,竟然对此事提都不提,她的名字就那样被遗忘在了无尽深渊之下,谁还会记得她,谁还会。”
他嘶吼,他咆哮,他像个厌世的小丑一样,不甘又无助的表演着,没人知道他在哭还是笑,他给自己画了张笑脸,笑得滑稽的很。
老头喊累了,就停了下来,喝着酒,不再说话,目光游离着漂浮不定。
校长看着他,觉得他孤独极了,这么多年一个人在这间看不见太阳的屋子里活着。
忽然,校长明白了,其实,大家都一样啊,都在自己的屋子里孤单的活着,谁又曾自由过呢?
起身告辞,走时回头看着老头说:
“不要伤心了,其实……我们这种人生来就是不被融于世的,所以不管我们做什么,都是不会被人理解的,我们的能力所带给我们的,不仅是异于常人的天赋,还有那一辈子都挣脱不开的枷锁,你是这样,我是这样,她也是这样,所有的像我们这样的人都是这样的,这是你我……改变不了的呀。”
说完,校长推开门走了。
老头忽然喊住他,对着他幽幽的说道:
“斩鬼之人,永远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死于鬼,要么——变成鬼,你……做好准备了吗?”
听不出他的语气。
校长回过头看着他:
“我——愿以吾之生命为代价。”
他说:“哦,对了,我把“审判”带来了,这把枪这么多年转来转去的,还是还给你吧,我走了,期待下次见面。”
老人看着他远去,起身拿起布袋,轻轻一抖,布袋脱落。
黑色的长枪携带着无与伦比的锋锐被握在了他的手上,嘴中自言自语:
“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