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身前,有着一座数十丈高的原木鸟居(注:日本神社附近的建筑,类似牌坊),透过鸟居可见后方有着一片村落,只是一眼萧云便认出了那村落。
那赫然便是萧家庄,只是如今萧家庄却是变得极大,比之往日所见大了四五倍。
整个庄子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灰色雾气间。
庄子外,有一条大河。
河中之水,赤红如血。
看这河的样子,赫然便是那萧家庄外的老龙溪,只是却是宽了数倍。
过了鸟居后,河上有着一条四五丈宽的铁索桥。
看着眼前场景,萧云愣了愣,随即却是想到了在萧门藏书楼看到的一本名为《古事记》的典籍上的一则记载,鸟居,代表神域入口,用于区分神祇所居之神域与凡俗界,踏入鸟居便意味着进入了神域,进入神域后所有行为举止需小心谨慎。
环顾了一眼四周,在他身后却是一片荒凉的原野,地上满是赤红色的泥土与碎石,泥土间还可以见到一些裸露在外的白骨,却是分不清是属于人族的还是荒兽的。
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则是一片片灰色的雾气。
沉默了片刻后,萧云向着那雾气所在走去。
此时他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下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见到赤龙之时,至于赤龙与黑鸟的对话,他此刻却是根本不记得。
因而,那空间如琉璃崩碎,他自是更加不清楚。
眼前的鸟居,以及鸟居后的村庄,让他心中有些不安,故而当下他根本没有打算走过鸟居进入村子。
看着不远处的灰色雾气,那雾气却是让萧云心中有些亲近之意,萧云略作犹豫,打算去看看那灰色雾气存在着什么古怪,而便在萧云走向灰色雾气所在之时,蓦然间,一道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小家伙,你这是想要寻死吗?”
骤然响起的声音吓了萧云一跳,随即萧云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先前此地可是除了他,却是再无第二人,这人出现的极为的不合常理,眼前一切都透着古怪,让他心中极为不安。
鸟居下,一个身着灰色粗布衣,身高六尺,胡子拉碴,双眉粗重,脸颊略微修长,一双眸子带着淡淡暗金色的汉子,拎着一只朱红葫芦,对着嘴巴里倒酒,酒水从他的嘴边不断滑落,他却也不去擦拭。
“你是?”萧云打量了一眼汉子,随即问道。
汉子却是并不回答萧云的询问,而是自顾说道:“那些灰雾,以你的境界碰到了只是找死,既然来到了这里,也是你的福缘,进去闯闯吧!”
说完这句话,汉子竟然凭空消失在了此间。
萧云可是一直在看着汉子,却是根本未能发现汉子是如何离去的。
眼前处处透着古怪。
萧云略微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举步向着鸟居走去,那汉子所说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他却隐隐觉得那汉子应该不会骗他,故而他并未再执意去一探那灰雾。
踏入鸟居后,并未有任何异常,他这才定了定心神,随即向着铁索桥走去。
脚步落在铁索桥上,萧云小心谨慎的戒备着,如果那《古事记》上记载乃是真实的,这里很可能并不是什么神域,而是一处蕴藏凶险的大凶之地。
随时都有可能会有危及性命的危险出现。
一步步向前走着,萧云的前行速度并不快,这其中他俯瞰了一眼铁索桥下的大河,隐隐可见河中有着一道道白色的光芒在水中游走,而便在他盯着河面看去之时,蓦然间,河中冲出了一具全身腐烂的尸体,那尸体刚从水中跃出,却是骤然之间有着一道道血色流光从河面生出,将其罩住,拽入了河水之中。
这骤然的变故,令得他心神一紧。
随之,那河面上开始不断有一具具腐烂的尸体,从河水中冲出,其中有数具尸体,竟然距离铁索桥数丈便要跃上铁索桥,但最终却全都被河面上冲出的血色流光罩住,拽入了河水之中。
这些尸体,从河水中冲出,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古怪声音,从这些尸体身上萧云感受到了一股癫狂嗜血的意志。
但见这些尸体未能冲上铁索桥,萧云这才心中略定,随即脚下步子略微加快了些许。
此时,萧云并未发现,他走过的桥面上,有着一个个黑色的脚印,从桥头延伸到他的身后。
片刻后,萧云便到达了铁索桥中段,而便在这时,萧云身子骤然一震,胸肺间传出了一阵剧烈的撕裂疼痛,伸手捂住嘴,随即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口血极多,故而他虽然伸手捂住嘴,血还是滴落在了桥面上。
血水落在桥面上,刹那间,整个铁索桥燃起了熊熊大火,与此同时,铁索桥下的大河之中传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之声,随即铁索桥下的大河河面如煮沸的锅,开始疯狂沸腾。
那河水中的尸体,在这时,如发了疯,不断从河水中跃出。
嗬嗬的声音,如雨落芭蕉般绵密,令得此间的气氛,一时间诡异,恐怖,无比。
当下萧云体内力气飞速流逝,故而此刻虽然见这古怪的变故,却是根本无法挪动步伐,只能站在原地,且体内的虚弱还在不断增强,用不了多久,他便连站立的力气都不会有。
毫不犹豫,萧云从怀中掏出了黄佛儿交给他的瓷瓶,对着口中滴落了一滴液体。
但这一滴液体,却是未能缓解他身体内的情况,随即他又向着口中滴入了数滴,到得此时,身体内的虚弱感这才缓解了些许,只是体内的力量的消散,却是未能停住。
虽然如此,到了这时,萧云终于可以迈步前行。
而到了这时,他也才注意到周围的古怪,虽然整个铁索桥在燃烧,他身在火海之中,却是根本未曾被这火焰灼伤,仿若这火焰只是一片虚幻之物。
便在铁索桥上发生此等变故之时,鸟居下,那先前出现的汉子,再度凭空出现,看着铁索桥上,他皱了皱眉,嘀咕道:“又是一个偷渡者吗?看来这家伙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