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让了先手?那位客人暗暗点头,此子果真不凡哪。
原来早在对话之时,暗战早已开始,如今看来,开局的攻心暗战不分上下,一切只能在棋局里见真章……
一个时辰之后,云儿已经离去,棋桌上,有个公子打扮的人目不转睛看着棋桌,都天武,桂老,马姓棋客还有苏姓棋客还陪在他身边,但是除了都天武以外,其他人都在专心观看棋局。
忽然,那位公子“腾“地站起:“我们都错了,他不是只会大龙!那个孩子走之前已经提示过了!你们看这一子。”
除了有看没有懂的都天武,四个人像愣头青一样仔细观察,半晌之后,桂老狠狠一拍手:“妙!这是第四十步,赢就赢在这一步!他竟然在这里就埋下了陷阱,厉害,太厉害了!”
桂老赞叹地叹了口气:“提……额,公子,我想带这个孩子回去,您看……”
“你不说,我也会的。”公子哈哈大笑:“如此人才,岂能任他废之荒野?”
这四人不知,就在同时,云儿已遭大难……
原来,大婆娘被气走,她哪里也没去,直接找上老太太哭诉了一场,两个婆娘恶向胆边生,既然那个客人身份尊贵,不能去打扰,既然现在不能去找云儿,干脆就直接杀到后山去找云儿的母亲筱蝶!
这两个恶婆媳,各带了十几个家丁,气势汹汹来到后山。
当时,云儿还在和桂老下棋……
也许是吃过筱蝶的亏,大婆娘不等老太太上前问话,也不等筱蝶提问,就大喊一声:“给我打!”
说打就打,老太太也吃了一惊,但是媳妇已经下了令了,老太太也只能在心里暗想:儿媳妇到底想干嘛?说来,这筱蝶也算是咱家人吧?
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可怜筱蝶,连话都没机会说,就遭到劈头盖脸一顿毒打,那大婆娘似乎一直觉得不解气,在一旁一个劲地喊:“打,打,打。”家丁们觉得打得手都软了,却也不敢停下。
当云儿回来的时候,有个家丁才说:“不是打死了吧?”
“什么?”打死了?仔细一看,筱蝶果然躺着不动了,鲜血顺着土地流淌着,已经将她身下染红了大片。大婆娘和老太太全都吓了一跳,本来只想着给她点教训,谁知一时兴奋,不小心忘了喊停……
“娘!”等他们停下时,老太太和大婆娘听到了云儿的声音,两个恶婆媳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老太太吓得低下头,一挫大婆娘的腰眼:“还不快走!”
眼看打死了人,大婆娘也泄了气,两个恶婆媳来的凶猛猛,去得滑溜,家丁见她们跑了,也都不敢多说话,灰溜溜的都跑了。
“娘……娘!为什么啊,你们为什么把我娘打成这样!”云儿冲上去抱起了母亲,却发现,筱蝶已奄奄一息。
“娘!”云儿发狂了,发狂一般的喊,发狂一般的哭……回答他的,除了沉寂还是沉寂。
天理何其不公,红颜该当薄命?
苦儿丧母悲声泣,失去娘,从此天涯无路……
回光返照一般,筱蝶微微睁开眼,以手轻抚云儿,这个动作让云儿一下睁大了眼,抬起了头:“娘!娘你没事吧?你会没事的,我这就给你取药!”
筱蝶一把拉住了儿子,摇了摇头:“好好的……活下去。”
“娘,娘!娘……”绝堡后山深处,响起了童声扯开一般的高音:“不--!”
……
夜,云儿抱着母亲的尸体出现在都岭绝堡,举着棍棒,一下一下地拍打着绝堡大门,泪,在他眼里未干,神,却坚定无比。
“谁啊谁呀?这个时候敲门……”一个家丁将门打开,正撞上云儿的眼神,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看到他背上背的人,又岂会不知,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知你来了,我……我进去通报。”
说着,就要关上堡门,落荒而逃,一只小手却拦住了他,云儿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不用劳烦你了,退下吧,我自己进去找……找--我--爹。”
家丁抖栗地看着云儿,一个老大人,竟被一个孩子吓得心跳不止,特别是听到云儿一字一字的咬出“找我爹“时,家丁吓得一后面坐在了地上。
吓人的不是孩子,而是背着女人尸体的孩子。
黑暗的夜降临时,绝堡素来一片黑暗,那是因为堡主母亲信佛。
可是今天,绝堡内火把通明,都天武站在大院之中,家丁仆人站在两旁,看上去声势巨大,可这些人却都怀着不安的情绪看着大院,那是因为大院之中站着一个孩子,一个背着母亲的尸体,泪流不止,却无比安静,没有发出丁点哭泣声的孩子。
“兔崽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都天武大声发话,这种沉默已经有一时半刻了。
听了都天武说话,躲在他身后的大婆娘一下来劲了:“就是,小兔崽子居然欺负到门口来了!今天不打瘸你一条腿,以后我们都不能在江湖……啊呀!”
不等大婆娘说完,云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哭着大吼道:“我母亲死了!”
大婆娘吓得一激灵,说起话来都结巴起来:“死……死就死了,关我们什么事,又不是我……”
“好了。”都天武也瞪了婆娘一眼,回头说道:“你母亲死了,你把母亲抱到这里来,打算做什么?”
“是她们打死的!”云儿死死盯着大婆娘,浑身激动得抖栗。一个孩子的怒吼,不知怎的,竟让在场众人一阵心寒。
“哼!”都天武怎么说也是一代高手,又怎会被一个孩子吓到:“放肆,你拿什么证据说是她们害的?平白的把你母亲的尸体抱到这里来,难道你是打算报仇不成?”一句话,掷地有声,一下为家丁徒儿们壮了胆色,下人纷纷握紧手中的家伙来。
“报仇?报仇?报仇?”连说三次,一次声音比一次响亮,接着,云儿癫狂地哈哈大笑起来,就在都堡大院,一个孩子笑得泪流满面,癫狂到极。
“你笑什么!”都天武暗中用上了音劲,震住场面的同时,为己方打足了气。
谁知,这个孩子一点儿也不受影响,依旧笑得癫狂至极,歇斯底里。
都天武有些怒了:“我问你,你在笑什么!”
“我笑,哈哈,“云儿毫不示弱:“我笑你都天武一代武林高手,竟会说出这么傻话,如果我真要报仇,我还会带着母亲的尸体来这里自投罗网吗?我是谁,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我自己……我自己知道。”
风吹过,吹得火把猎猎作响,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声,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出声,他是谁,他的父亲是谁,大家都知道,全绝堡的每一个人……都知道。
“都堡主,想不到你这里还那么热闹啊,在下也来凑凑热闹?”沉默被一个人打破,一个学士打扮的人摇着扇子走出来,满脸悠然的笑意,举手投足之间贵气无比,这正是日间与云儿下最后那盘棋的公子。
都天武见他来了,客气得不行:“提……公子见笑了,这哪是什么热闹,这……嗨,您都听到了?”连都天武都称之为“您“,看来此人来头真不小。
那公子洒然一笑:“那么大的动静,当然听到了。我很好奇,孩子,你的母亲既然被他们害死,你将母亲抱来,又不是打算报仇,那你是打算做什么?”
云儿的泪水顿时决堤而出,倔强的他却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字地说道:“娘说过,她生是都家的人,死是都家的鬼,我别无他求,只求都家将她下葬,我不求其他,只求守灵七日,七日后一下葬,我就离开,此生再不回来。”
……竟然是这样,所有人一阵的沉默。
“不行!你娘死了,关我们都家屁事!还想都家帮你下葬?你做梦!只要有我在都家一日,都家就绝不会承认你娘是我们都家人!”让所有人说不出话的要求,大婆娘却大受刺激,绝对不同意!
“你……死婆娘,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怕!你怕我娘!可是我娘生前都没碍着你,难道我娘死了,还碍着你了?她已经死了!你打死的!为什么我娘死后的要求,也不能满足!”云儿气得直抖,眼神变得更加可怕起来。
“原来如此。”那位公子叹了一口气,对都天武一抱拳:“都兄,既然我看到了,我相信都兄是个侠义之人,在下认为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不如应承了吧。”
都天武忙抱拳:“公子说的是,此事,还望公子回京之后,不要告诉他人。”
“好说。”公子悠然一笑,这次可算是看到了都天武的大戏了。
“不行!老娘在这里就不行!”大婆娘撒起泼来,对老公瞪圆了眼:“你说了算还是老娘说了算!”
这一次,回答她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多年忍气,都天武全发泄在这一巴掌之中:“闭嘴!臭婆娘!有我在,还轮不到你来胡闹!”
这一巴掌没用真力,都天武却是动了真火,把婆娘打得眼冒金星:“来人,把这臭婆娘关进柴房里,七天之内不许放她出来!”
“是。”家丁们心中也是暗爽,平常受够了这婆娘的鸟气,这下可解气,嘿嘿……
这么一闹,与云儿最不对头的炎少爷也不敢吭声了,他平常最怕的还是这个爹。
最终,云儿的要求达到了,在都家堡,他获得了一个位置,设了一个灵堂,但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跪在那里,看到他,都家堡的下人们全都避之惟恐不及。
两天后,都天武的客人下山了,临行时,他对都天武说过,等这孩子守孝一满,就来接他,他另有公务在身。可是,他没想到,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七天之内,都家,却变成了地狱。
七月初七,云儿日记:娘安了,我不甘心。但我会听娘的教诲,不学成本事,我不会回来。那位公子帮了我大忙,以后我也要像那公子一样,无论何时都这么潇洒骄傲……可,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绝堡跳出了那么多黑衣人?他们……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