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次日,皇后之女夭折,皇后悲恸一病不起。
奉谕诏:孤岁年已至,鬓白天命,帝女夭逝,举国肃哀。念其天成不仰,仰而不奉,内外有失,躬德甚减。
遗天祥瑞,淑妃之子,宜册大典。
年深渐惫,仰成天恩,忧思万民。即立册授印,定国根基。
赐字天成,名……”
“等等!”
一旁身着白袍丧服的女子上前一步,打断宣旨。
“陛下!虽说天象刚现,帝女薨逝,但,天命终归是天命。陛下宜,再等几年。”那人说的郑重。
“等什么?”皇帝盘桓在金座前,略微瞧了她一眼。
“等下一次天降祥瑞。”女子不卑不亢的答。
皇帝挥起衣袖,自阶前踱步了一个轮回。
用手比了一个三,又来回踱步,自顾自的说。
“孤至少要等三十年,三十年!……”
欲怒时,迎着熹微的金光,见自殿外缓缓走进一人,皇帝又硬生生止住了。
来人一身蓝色的华服,面容绝丽,气质典雅高贵。
右为男臣,为首女辅。左为贵族女臣,在前外罩白袍里衬红色官袍的皆是为正一品。
男子皆着绿袍,聚于右后,是为高低,
满堂男女文武之臣,此刻都向那一身华服的女子,行着拜见君上的大礼。
齐道。
“参见大司!”
“大司!”皇帝走下台阶,依了依手。
“卿君辩驳至日上三竿,可有结果?”
“无果。”陛下答。
“又辩论什么?”
“国储。”
司颜绵声音轻轻的,却又无可抗拒。
“陛下之位,亦是天意,天意不可违,是陛下成了这世间前无古人的第一位男皇帝。
而今天意不可测,国储之事,亦无眉目,若陛下首肯,大司血脉,不必再效忠武君皇室。下一任大司的人选,亦不必再斟酌……”
“这偌大的武君国,岂能一日无储。”皇帝皱着眉头问。
她微微昂首,威严之气散开,不紧不慢道。
“国之气脉迷离,不知国期,不明终往何处,但会有一条路可选。”
“大司的意思是……”
“以我一族血脉,换取大司后人,再不必扶持,新帝!”她最后的两个字咬的极重。
陛下身躯一震,双眼有些空洞的瞧着她眼底微掠过的恨意。
只那一瞬,心里何等清楚明白。
“大司无论嫁与何人都能传承血脉……”
司颜绵打断了他
“我便用我这一世,打破这一切,让大司血脉,不必延续。为我皇室再寻一位储君。”
“颜绵!”陛下声音冷酷。
司颜绵目光一颤,决绝的转过身,封大司时的礼袍华贵,轻轻掀起,有无数道蓝泽花朵散开,在耀满金光的大殿内,终似岁月蒙了灰尘。
是不能让她再步自已的后尘了。
倘若陛下执意立,淑妃之子为储……那便是危险的开始。
普天之下,能在朝堂上如此的,便只有当今的大司,昔年扶持陛下登基,上能揍昏君,下能检百官。
可她适才的意思,是要废除这一血脉。
“细细想来,也不怪她这样做。夺位之后是何等的猜忌多疑。”妇人叹息般的说。
“娘娘!”
厚云堆积,天气闷热无风,一个妙龄女子着淡橙色的宫纱,正扶着一个行动不便的妇人,缓慢前行。
“娘娘,可觉得好些?”
“医正说多走动走动,那便多走走。”美妇脸微微发圆,肌肤红润,生的天庭饱满。
却看着那般娇小秀气。
“娘娘!虽说皇后娘娘没福气,这才第三日……若是娘娘生的也是位帝姬就好了……”
美妇停下脚步,淡淡的瞧着她。
“你跟在我身边多年,从不似今日这样多话。”
女子退后几步,行礼请罪。
“是!奴婢知错。”
两人微行了几步,身旁的侍女又道。
“不过婢子不明白,进宫辅佐小储君,未来武君国的陛下,有什么不好,大司竟以性命为筹,要开启天机,舍弃血脉。要知道,稍有差池……”
听到这里,美妇不自觉的蹙紧了眉头。
辛童微微弯腰道。
“婢子又说错了。”
“凤凰血脉,唯有大司血脉可以压制。凡人之躯,岂能承受……”她喃喃。
“娘娘……你忘了吗?大司还有一个女儿。”
淑妃回头望了一眼,内室里,尚在摇篮的婴孩,心中一片乱麻。
她若要健康的活着,只能仰仗大司之女。
她若为储君,大司定不会让那孩子入宫。
如此,若要让大司之女——武君少司与她有了交集,想必她此生不会有后顾之忧。
“辛童!”
“婢子在!”
“你跟了我这么些年了。当明白宫里的步步为营。更明白,揽芳殿里的不争朝夕,皇子降生当日的任何细节,都不得对外提只字片语。”
“是!”
瓢泼大雨后的空气清新,长风微扬,时去荏苒,光阴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