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日,大印最富盛名的才女——南宫婉晴的寿辰。
卿尘看着小童为自己准备的锦袍,心里喟叹,当初就是好奇这天下第一美人,才化了妆,顶着洛尘的假面出得宫去;如今,依旧是这第一美女的机缘,自己还是顶着洛尘的假面,却是另一个身份。
自从进了京城,容貌上她就是昔日的洛尘,只不过北鸿怕有纰漏,所以假面也做的精细,直接连了脖颈,在发鬓处也抹了药水,不是自己人根本发觉不了,只是…
“小童,这锦袍,我实在是穿不出去。”感叹了第N次之后,某女终于说出了自己的不满。北鸿那厮是抽风了吧,居然给自己选了一件紫色的衣袍,你若是低调的紫色也就罢了,偏偏是那种一看就很拉风很惹眼的亮紫!生怕自己过得太安稳?今天的主角可不是自己,她要去南宫府也不过是想探几分有用的消息罢了,心里自然想着如何避开夙离垢那群人,现在的打扮,明摆着是给自己添堵嘛。
一旁的少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吊儿郎当的抛着手里的花生,啊呜一口接住:“这是主子亲手挑的,他说你若是不满意的话,他不介意把自己的那件让给你。”
唇角抽动了几下,这人是故意的!就他那件蓝色的袍子上,用金线不知道镶了多少宝石,人前一站,直接可以晃瞎对方的眼了!臭屁又自恋的家伙!
两害相权取其轻,某女还是很没骨气的服了软,穿上了紫色的锦袍,收拾妥当,在客栈大堂里候着某个骚包的主儿。
“尹弟,走吧。”楼上的人风姿万千的走了下来,身上的珠宝发出耀眼的光芒,卿尘正在喝茶,看了来人的造型,一口水喷了出去。
这人带了一个还算俊俏的假面,身上的色彩琳琅满目,趁上那不伦不类的饰品,整个一暴发户的样子。
小童显然也被雷到了,好半天才吃吃的问了句:“主子?”语气中带了几分不确定和笑意。
当即脑袋上挨了一下,“不是你主子我还能是谁?马车呢,备好没?今天去南宫府,可别丢了我的面子,装饰的富贵得体一点!”
“是,是!”少年憋着笑,揉了揉脑袋跑远了。
卿尘看他满脸的得意,心里想着,这厮平日的品味也不差呀,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怎么今天就大失水准了?还没来得及问就被拽上了马车,一行人张扬的向南宫府赶去。
马车装饰的极其奢华,里面更是布置的让人咋舌,除了软榻和书架,吃喝用具更是一应俱全。车厢里除了自己和北鸿外,还有两个护卫打扮的人,均是一身黑色锦袍,冰着一张脸。小童和一个驾车的人并排坐在车厢外,热络的谈着沿途的景致。
从上了马车,北鸿就随手抽了一本账簿,认真的看了起来,神色平淡,与身上的衣着格格不入。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若不是赫连瑾认得车上暗藏的标志,就要生生错过了,今天反其道为之,到底是…
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没有发烧呀?
男子见她迷惑,好笑的把那小手放下,“我没有生病。”
“我还以为你病入膏肓了,今天唱的是哪一出呀?只不过是去趟南宫府,有必要弄得人尽皆知么?再说你打扮的跟花孔雀似的,南宫小姐那种心气极高的女子,自然对你敬而远之,你就不怕讨不到老婆?”
“切,天底下就她一个女人了么?这么多达官贵人的千金都去,还愁没有动心的?”
“唉,不知道哪个无知少女要溺死在你这个花孔雀手里了,悲乎哀哉。”
“哼,小样儿,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那人撇嘴一笑,目光又投回了账簿。
卿尘看了看身上的衣袍,无奈感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坊间都说南宫小姐和七公主交情甚笃,今天这个场合,怕是那对恩爱夫妻也要联袂上场了吧,两年不见,真是分外“想念”呢。当年的事婆娑迷离,最大的疑点就在这夙相和七公主身上。知道自己有假面的人不多,漪美和瑰奇是心腹,自然不会出卖自己,剩下的…
女子单手撑着下巴,目光深邃,不想自己此时的一举一动都被靠在软榻上的男子悉数看去,轻轻合上账簿,借着窗帘的缝隙瞥了一眼外头的街景,今晚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