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好险呀。”回去的路上,小童揭去脸上的假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那个张山真是狼心狗肺,公子好心让他落脚,却不想那人恩将仇报,如今去了功名,活该!”
卿尘有些疲惫的倚在车身上,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不是滋味。那个举人不过是被人利用的一枚棋子,十年寒窗苦读,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北鸿默不出声的翻着账簿,难得的认真。
小童见二人静默,没人搭理自己,只好坐了出去,和赶车的马夫拉拢起来。
“今天谢谢你。”沉默了许久,才对靠在软榻上的人说了一句,先前想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张扬,如今全部都通了,又是一阵悲凉。
“不必感谢我,我只是不喜欢被人算计罢了。”那人慵懒的应了一声,连眼眸都不曾抬一下。
“白流觞,大印这水很深。我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有猪一样的队友。”
“嗯。”淡淡的回了一句,若说是平日还要和他拧上三分,如今…脑海里一遍遍想着大殿里的事情,胜负只在一瞬间。
呈给几位大人的正是今科殿试的举人名单,上面自然有一个叫尹善远的人物。那个张山也定是因为这一点,才一口咬定。客栈的老板也证实殿中跪着的二人是跃龙客栈的租客。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紫衣少年入仕无望的时候。掌柜的一句话却翻转了局势。
“回禀各位大人,尹公子先前是包下了客栈不假,但他并非是举人。”
一言激起千层浪,殿中众人均是不可思议。
“小店中住了两位尹姓公子,又是同名,出现差错也是难免的。”掌柜的虽是有些紧张,但还是实言相告。
那个大嗓门兄弟二人也证明此尹公子并非彼尹公子,一场闹剧才算是结束。
想起张山被拖下去那一刻,眸中的震惊和愤怒…北鸿怕是早就察觉了,故意邀请同去南宫府,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提个醒——幕后操盘的人招招要致自己于死地。
在赴宴的途中,自己就和车上的一个黑衣护卫调换了身份,收起了洛尘的假面,还是以前白流觞的装束。客栈里道谢的举子大多被小童打发了,所以并没有亲见那个张山,他自然也不认得自己,那人之所以一口咬定,不过是借着那一身惹眼的衣服罢了。
步步紧逼,环环相扣,竟是无孔不入…
“公子,到了,该下车了。”
“知道了。”卿尘没有等北鸿,率先跳下了车,大步向卧房走去。
小童有些反应不过来,想喊他,被人拦住了。
“她心里不好受,你去后厨准备些吃的端上去。”
“是,主子,您可要在此休息?”
“不了,还要回秦郡,那边的势力开始有动作了,我不得再耽搁。”蓝衣男子转身回了马车,掀起了车帘,又转身吩咐道:“好好照顾她,另外注意那兄弟二人的行踪。”
“是。”
“走吧。”放下车帘,车夫扬了扬马鞭,不多时,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另一处,黑色的主殿诉说着无尽的压抑。
“主子,属下办事不利。”黑衣人一脸紧张的跪在地上,身子不住的颤抖。
“起来吧,今天本来就是一场游戏,胜负有何重要?”男子勾唇,轻轻的给手边的猫咪挠着痒痒。“只是没想到那丫头的命还真硬,居然三番两次的有人出手相助。”
“属下是不是要…”黑衣人比划了一个杀的动作。
幕帘后的男子却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棋逢对手才有趣,本座也好久没遇到可人了,不必动她分毫,该死的时候,她自然是逃不过。”
“那个张山…”
“废棋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是,属下明白。”
“好了,退下吧。”
黑衣人不敢迟疑,随即离开。风拂动幕帘,一张俊颜微微显露出来:“丫头,你还是回来了。换了身份和姓名,可还是逃不过洛尘的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