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史官记载,大印文帝二十四年冬。凉州紫云郡一场水灾,一夜之间淹没整个城池,待朝中大军到达时,打开城门竟是没有发现预想中的尸体,一夜之间,紫云百姓不翼而飞了;而擅自做主的刺史梁大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竟是逃脱了惩罚。
大印文帝二十五年,西北边陲的西凉偷袭凉州,边界告急,上官冰清应诏火速前去救援,拉开了大印与西凉旷日持久的战争。
好吧,上述的纯属官方语言,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
梁一鸣确实提前引水到紫云淹城,可是英明神武的夙相,提前找到了一条通往城外的暗道,所以有组织有计划的转移了紫云的革命势力。当然,这是冠玉的解释。
到底那一日发生了什么,民间流传着不同的版本,而对一个人说,那夜的经历却不能只用惨痛来形容了。
故事还是回到事发前的半月。
“绯石,过来,给你商量件事。”夜已过半,冠玉悄悄溜进一处帐篷。
绯石抱着剑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大半夜的你不睡觉,瞎转悠什么?明天还要替爷办事,你安分点!”
“切,我当然知道替爷办事,可是现在要找你说的就是正事!”
绯石被他烦的睡不着,噌的坐了起来。“说!”
“你有没有发现…”某玉很是八卦的向前凑了几分。
“发现什么?”
“相爷和那个娘娘腔呀。”
“那是尹大人!”
“就是娘娘腔么,一个男生长得挺清秀,言谈举止都像个女子,哪有爷们风范。”
“你到底要说什么?”绯石不耐的白了他一眼。
“我是担心,主子和那个尹善远有猫腻。”
“你胡说什么!”终于明白他想说什么,没好气的吼了一声。
“你别不信,最近爷就是很不正常。”冠玉哼哼唧唧自圆自说:“先不说爷这些天老是远远的看着那小子发呆,有时候看个信都能愣上半个时辰。”
“那是在想紫云的事!”
“哼,你别不承认,那日那个小子昏倒,大人不是比谁都着急,莫大人要进去看,不是被骂了出来?”
“那是因为...尹大人救过大人的命,反过来也是天经地义。”
“就你是榆木脑袋。救人能救到把太后御赐的血参给用了,那物事天下难寻,不是大材小用。”
“这…”绯石理屈词穷,却不信,“不是你想的那样!”自己还记得那日尹大人醒来,知道自己吃下了血参时,欲哭无泪的表情,哪有一点感恩戴德的模样?
“完了,咱么大人爱上男人了。”冠玉幽幽一叹,无力的躺在榻上。“老夫人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们照顾好主子,这些年在京城对着那个公主做戏就够辛苦了,不想爷对那如花美眷无意,倒是对着娘娘腔动了心,唉,造化弄人…”
“闭嘴!”绯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些年跟着主子,什么风浪没见过,倒是这姻缘一事…“你快回去,我要睡了,明日还要联系亦风,梁狐狸要出手了,你被想这些有的没的。”
“哼,咱们主子丰神俊朗的,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等真出事了,你就哭去吧!”某人没有得到共鸣,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帐子里,绯石想着这些天的事,翻来覆去再也没有睡意,重重的叹了口气,握紧了剑,只觉得烦躁。
卿尘这几日也没好到哪去,总觉得身边有道暧昧的眼光扫来扫去,可是回头去找又不见踪影。难不成是没有休息好,幻觉了?
紫云郡年轻的劳动力都去山区采药寻粮食去了,城中多是些老弱妇孺,病情得到控制,死伤倒是极少的,当务之急却是城外的情形。
“尹大人…”
“丞相大人在么?”卿尘想不出法子,只好来找夙离垢商量。
温软的气息袭来,隐隐伴有一丝清香。绯石脸色一红,想起冠玉昨夜的话,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在…在里面。”
“多谢。”不知道他为何对自己生疏起来,心里也不做多想,撩起帘子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乌发长衫,和往日一般沉静,正一手执黑,一手执白的下棋。抬眼看是她,勾唇一笑:“善远来了,陪我下一盘如何?”
“相爷好兴致,大军围城,不知道可是想好了对策?”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急什么?”
嘴角抽动了一下,和这厮没有共同语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左右没有办法,倒真不如杀一局。
“执黑执白。”
“白。”
男子把先前的棋子一粒粒捡回去,两人盘膝而坐,不一会儿就投进了战局。
“远弟,该你了。”
卿尘咬着唇,实在有些为难,不似上一次的温和,这次从开局以来,那人步步都锋芒暗藏,自己一招不甚,便是输招。不敢冒然前行,只在边路布下一子。那人不疾不徐的跟上,把打开的路又堵上了。
两人一俊朗一清秀,如此安静的下棋,倒不失为一副柔美的画卷。绯石看着这画面,眉头皱了皱,冠玉不知从哪又冒了出来,暗自捅了捅他,撇了撇嘴,像是再说:看我说的没错把。
绯石无语,说实在的,自己确实想不出来这世上有谁能与自家主子比肩,南宫婉晴太优柔寡断,七公主像是花瓶,这尹大人倒是…可惜了,是个男子。
“决不能让主子毁在那个娘娘腔手里。”冠玉握紧了拳头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