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一身红衣的女子抱着世子款款而来的时候,整个宴会达到了顶峰。
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卿尘冷冷的勾了唇,一双手在桌子下面握的死死的。手上蓦地一暖,抬眼看去,冰清正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
“你脸都白的像纸了,还说没事?”
“我只是觉得有些气闷,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
“不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那些人忙着给公主道喜,宴会上缺一两个人也发现不了,加上卿尘坐的位子临近门口,这样更不会惊动别人。漫无目的的走着,相府真的很漂亮,就是这寒冬月份,也是处处精致。北风携着梅香扑鼻而来,枝桠上的雪花簌簌而下,柔柔的落在脸上。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远弟,也是爱梅之人。”
身后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人,卿尘心里一惊,下意识的退了几步,才转过身来行礼:“下官参加丞相大人。”
“远弟,你不必如此拘礼的。”
“下官不敢,尊卑有别,丞相大人还是不要折煞善远了。”
男子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负手而立,两人静默着站在梅林之中。“落霞山的事,我听说了,远弟受苦了。”
“皮肉之苦是理所当然。”
“此话怎讲?”
“以卵击石,是自己不自量力。”
“听说定国公亲自营救,想必远弟和上官兄私交颇厚。”
这么快就要套自己的话了么?夙离垢,你除了算计别人,还会什么?心里嗤笑一声,面上淡淡回道:“私交谈不上,只是机缘巧合,在下对定国公的家仆有些微薄之恩,上官将军体恤下人,涌泉相报,这才捡回善远一条命。”
“是么,倒不知道冰清这般热心肠。”
“不是所有人都有着一副毒蝎心肠,却要伪装的无害,世界总是有善的一面,难道丞相大人不曾看过?”
那人淡笑不语,卿尘也没继续留在此处的打算,外面毕竟天寒,她的腿微微有些痛了,有了身孕之后,人更是惫懒了几分。
正想着离开的理由,不巧被人打断了。
“相爷,奴婢正四处找您呢。”
“公主!”
漪美小跑而来,前一句是对夙离垢讲的不假,可是最后的公主二字,却是看到卿尘现在那张脸之后,不由自主发出的惊呼。
“公主怎么了?”男子不甚在意,心里还在想着刚才那人骂自己的毒蝎心肠,有些烦闷。
“公主,公主寻不到您,让奴婢来请您回厅里…”慌忙低下头,压下心里的疑惑。
“知道了,本相这就去。”走了几步,回头看了卿尘一眼,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
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眼前这个男子的面貌和公主以前出宫时戴的假面…
“这位姑娘,可是在下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啊,没,没有。”漪美紧张的结结巴巴。公主明明就在内殿和小世子在一起,眼前这人无论是声音还是举止都和公主没有一点相似之处,自己这是怎么了?肯定是见了这面貌吓住了,对,就是这样。
卿尘把她的反应悉数看在眼里,这些年她始终是男子打扮,到了如今也就模仿的惟妙惟肖了,如果不是刻意露出破绽,就算是以前的贴身丫鬟也不见得分辨出来。“姑娘如果没有事,那在下先行一步。”
“是,大人慢走。”今天来的人非富即贵,漪美没有胆子得罪,看着那人走路的姿势,更是为自己刚才的错认觉得好笑,只等着一会儿当做笑话讲给主子和瑰奇听。
“怎么去了这么久?”自己刚坐下,冰清就凑近了几分小声问道。
“赏了会儿雪景,耽搁了。”
“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没有。”
上官还想问些什么,就被堂上梅清风的马屁声遮住了:“小世子天庭饱满,面色如玉,定是承了相爷和公主的容貌与智慧,是我大印将来的栋梁之才呀。”此言一出,四下里附和声一片。
正座上男子道了谢,女子一脸娇羞的看着他,又看着身旁奶娘怀里的孩子,一派幸福之色。
“不知道相爷可是取好名字了?”
“还未曾,各位大人有何高见?”
“下官等怎敢班门弄斧?”那些人打着太极,不停的恭维这府邸的主人。卿尘事不关己,只是手不自觉的扶上了小腹,现在还小尚没有显现出来,再大些就藏不住了。孩儿,母亲背负着仇恨和血债,该如何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