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果然如某人先前预料的那样,自己是连一只野兔也没有抓住。北堂枫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某女直摇头。
可这也不能怪她呀,这马儿不听使唤,其他组别的人又老是来搅合,所以…
洛霸天的兴致极好,天命之年的他颇有些老当益壮的感觉。狩猎结束,百官同宴,无非是些宫里难见的野味。卿尘挑了一处篝火坐下,身边也是同一官阶的臣子,相对总是少了些不自在。上官一等公爵,自然在离皇上更近的地方,时不时的投来目光,心里暖暖的对他回报微笑,以示安心。八皇子窝在梅贵妃的眼睛里,好奇的打量着众人,刚两岁奶娃子,说话还不是很利索便得到了如此的恩宠,当真让人不敢侧目。
“听说这次狩猎,有一位卿家可是颗粒无收啊。”
某女正伸手接过北鸿递来的烤肉,此时圣上发话,只能无可奈何的饿着肚子站起身来。“回禀陛下,是微臣。”
“哈哈哈,原来是尹爱卿。”众人也跟着附和,目光却多有鄙弃。
“我大印江山是马背上打下来的,男儿自然是要能保家卫国,能文擅断的。尹爱卿,可知打不到猎物,是要受罚的。”
女子一直垂着眼眸,可是也察觉到天子语气中的那份冷厉,并不是玩笑。
“臣自小体弱,双亲爱怜,不忍让善远学习武艺,是以坏了陛下的兴致,愿意受罚。”
“哦?”主座上的人深邃的眸子里一阵兴味,似在思量着怎么罚。下面冰清心里担忧,眼看着就要站起身来求情,那边有神通之称的洛弘皙却突然对着下首站立的卿尘伸出了手臂:“娘,娘…抱抱…”
“弘儿这是怎么了?”梅溪媛眉心微蹙,看着站着的尹善远,又看着自己怀中的孩子。
“母妃,娘娘,抱抱…”
众人惊讶不已,眼睁睁的看着八皇子胖乎乎的小手直指那个湖蓝色的身影。
“胡闹!”梅妃觉得脸上无光,低声呵斥了一声。小男孩脸色一变,大哭可起来,小手不停的拨弄着身边人,可还是要挣着向卿尘这边来。
“弘儿,可是想要什么?”皇上抱过爱子,怜惜的替他擦去泪水。
“父皇,她,抱…”
“为什么是他呢?”这倒是问住了小奶娃,歪着头想了半天,似乎没有头绪,只能纠结的抓着自己的手指,说不出所以然。外臣自然是不能接触皇子,所以虽有八皇子那一闹,却也没有遂愿,连累着自己反倒是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尤其是皇帝的眼眸更多了几分思量。
有两个大宫女上前,哄着皇子入了后帐休息,这宴会才算是平复下来。
梅妃暗自朝自己的父亲使了个眼色,梅清风心领神会,想起这小子之前给自己使绊,弄得自己惧内世人皆知,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还不待皇帝说什么,就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皇上,尹大人没有猎物入账,确实该罚。臣想着不若让尹大人舞上一曲,也算娱乐,陛下以为如何?”
卿尘冷冷一笑,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先不说尹善远该不该罚,单是让一个男儿身的三品右侍郎在同僚面前甩袖而舞,这娘娘腔的美名倒是坐实了。上官怒视着那得逞而笑的梅大人,恨不得捉到身前痛打一番,可是皇帝还没有发话,容不得他造次。
“梅大人,可是让离垢也那般舞上一曲么?”正当时,一道清泉般的声音幽幽荡开,月白色的身影更显挺拔。
“下官,不敢…”梅清风不知道夙离垢为什么突然插上一脚,本来是要恶整那小子,现在丞相突然出手,他有十个胆子也开罪不起。
“夙卿,此话怎讲?”洛霸天微微沉了言语,询问道。
“皇上,公主新产,臣想为孩儿积福,不忍杀生,是以捉了只兔子,不巧刚才看管不力,倒是让那鬼机灵逃了去,离垢现在和尹大人一样,也是两手空空了。”
“哈哈哈,难得夙卿如此心细,倒是朕为小七思量不周。”
这厮是在帮自己?还是不自作多情的好。如此舞曲倒是不必。皇帝微一停顿,正在自己松口气时,又听:“朕听闻中秋节那日两位爱卿在金妙河可是出尽了风头,今日不若再合奏一曲吧。”
“臣遵旨!”两人叩拜谢恩。
朝中众人多少也听了那日的风波,此时无不好奇的睁大了眸子。篝火旁,卿尘挑了琴,夙离垢接过了箫,一切和那日相同却又不同。
指尖下悠扬的曲子倾泻而出,不再是高山的壮阔和流水的悠长,而是铁蹄铮铮的急迫和雷霆万钧的压迫,突在这时揉进轻扬温婉的箫声,化解了刚才的戾气,一前一后交相辉映,只听得人动情处心弦微惊…
以致于多年之后,史官在《公主传》中这样写着:文帝二十五年初春,京郊皇家狩猎,帝八子弘皙如有神助,惊呼娘娘二字,识孝慈公主娘娘…孝慈公主与驸马共奏一曲,四下皆惊,疑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