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样呢,阿水?在店里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卿尘捡起账簿,黯然问道。
“呸!”见自己被戳穿,阿水的神色也变得狰狞起来。“你只是松管家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一个狗奴才,仗着有几分聪明,就在店里得意起来。才做了几个月,掌柜的就对你另眼相看,还把一些大宗生意交给你打点。我在这里做了几年,还是一个跑堂的小伙计!我自问那些账目做的不比你差,你凭什么能得到大家的认可,而我却不行?!”
“阿水…”卿尘动了动唇角,着实不知道说什么。自己关于账目的知识,除了一部分是从书上学来的,其余的确实是阿水手把手的交给自己的,也就是说这人是自己的半个入门师父。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
“呸,不需要猫哭耗子假慈悲,如今被你抓住了,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的!”阿水目光凶狠,倔强的别过脑袋。
“掌柜的,能不能…”卿尘无助的看向正座上的人。
“不行。”许掌柜只是冷言拒绝。“钱庄出了这种事情,于情于理都是不能宽恕的,来人,压出去送官府。”
阿水面如死灰,也没有过多挣扎。
“许叔。”卿尘直直的跪了下来,“饶了他吧…”
一屋子的人都没有动作,时光好似静止了一般。
“我不会承你的情的,少在这里装蒜了。”阿水哼了一句,不服气。
“我求情并没有要让你还。阿水,你教我做账目,说管账之人最重要的是诚实本分,你的恩我记得。今天只求你平安,也算是还了,从此各不相欠。”
“你…”
卿尘不再看他,“许叔,阿水有过错,可还有家中亲人要照顾,放他条生路吧。”
“唉,你又是何必。”许掌柜看她沮丧,心里不忍,便让那几人把阿水架了出去。
“从此之后,那人在阳城各家钱庄都再无立足之地,也算是最大的惩罚了。”
“你这般心慈手软,日后总是要吃亏的。”
“许叔,我知您是为我好,可是我…”
“好了,去大厅里忙吧,何家的账本追回来的,明天就要交账,今天你可是任务艰巨呢。”
“小的定不辱使命。”调皮一笑,心里却是渐凉,一切如常,却是变了味道。
阿水的事情一过。店里的规矩又加了几条,那些个伙计们也不敢再动什么坏心思,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事情。
何老爷看了今年的账簿,很是满意,当下又交了来年的定金,还指名让卿尘以后多费心。许掌柜自然是肯的,看着年关近了,也暗地里多给卿尘加了些银子。
“许叔,这些钱我不能要,您平日里给的俸钱已经很多了。”
“给你就拿着,哪里来的那么多矫情!”那人翻了一页账本,不再理会她。
算了,说不过这脾气古怪的长辈,有想着快过年了,手中银子多也是件好事。可以给小芙他们添置些东西,也可以给这个栽培自己的前辈添些御寒的袍子。
出了钱庄,让打杂的小厮送了些银子去了阿水家,这件事虽没有宣扬出去,可是被永盛辞退却是不争的事实,所以阿水一家的日子现在并不好过。
总算是相识一场,凡事不能做的太绝,那种落井下石的事情,自己做不来。回别院尚早,卿尘正犹豫着,突然又想到了积雪阁,想到了那个素未谋面的阁主,也许那人会知道五哥的下落也不一定,心里这样想着,也就向那书画斋赶了过去。
“嗨,小公子,您来了!”阿牛正眉飞色舞的给几个公子哥讲着什么,看见卿尘进来,又慌忙的迎了上去。
“小哥客气了,闲来无事,想来看看画。”
“快请快请,最近阁里可是进了不少新作呢。”说着又把卿尘介绍给那几个世家子弟,“各位公子,这位就是当日赢走《踏雪》的小公子。阿牛我没有扯谎吧。呃,小公子,怎么称呼?”那人大话说出口,却不知道怎么称呼卿尘。
“在下姓白,名流觞。”
“呵呵,就是白公子。”阿牛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
“哼,我当是谁呢,就是这个穷酸的小子啊。”慕容百也在,听到这边热闹,不觉驻了脚步,想到《踏雪》被这小子赢了去,心里不服气,又无可奈何。
卿尘看不惯他张扬的个性,只是淡淡一笑算是招呼,转身看着那些画卷。今天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见那个皇甫容,其他的还是避免节外生枝的好。
“小哥,不知道你家阁主今日可在?”
“这个啊,还真是不巧了,少爷刚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样啊…”心里多少是有些遗憾的,不知道五哥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年关将近,身边可是有人陪着嘘寒问暖?心思不在那些画上,看了片刻,便告辞了。
慕容百鼻子哼了一下:“就是个穷酸的书生,这次见没有便宜可占,就想走了?”
卿尘微微一顿,没有接过话,加快了脚步,只是有人却是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