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铁饭是钢,张来弟吃饱了,人就有了精神。便盘腿跌坐,练习《张氏内功》。
这真是人倒霉,喝水都塞牙子!
真是奇了怪了,以前张氏内功要诀心动意随,念头一起,召之即来,如清泉一般汩汩而至,顺畅清晰;今天却磕磕绊绊,时断时续,意不挟功,功不持意,路塞脉滞,竟然无法行功!
连试了好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张来弟不知道这是他用情至深,而情不可得,痛彻心腑,几欲自弃,麻痹了真元,蒙蔽本心;二是自己本身就是借血续命,本身力弱,力所不逮,无力自控,血不驭气,犹如病入膏肓之人,能否康复如初,一是要时间,二是要尽人事看机缘看天意!
这也是在海岛时,阿祖所预言要历的一劫。
能否逃过这一劫,只能够是自求多福、善自珍重!
这幽冥地穴屋子里的光源就只有桌子上面的一盏油灯,张来弟在里面根本不知道晨昏日月;每日里灯油将尽的时候,
俩人就会来送饭添油;只有通过来送一日三餐饭,才能够推算出来日子。
想清楚了自己该要做的事情,张来弟之后就十分的配合送饭的“驱虫”;俩人也仿佛没有发生过网罩之事一样,进来摆好饭菜,喊一句:“开饭”外,再没有多的话语。
因为试图练功而不能,只好睡觉,睡醒之后就对着孤灯发呆,以打发时日。
这日张来弟正在屋子里对着燃烧的灯芯呆坐,忽然听得有脚步声,这脚步声异于送饭人那般沉重,显得轻盈,
而且这声音直奔自己这里而来,在这屋子外停了下来,一会儿在窸窸窣窣的响着开门锁!
正奇怪灯盏里的清油还有一半,这还不到饭点的时间,怎么会有人来?况且不是送饭人的脚步声,莫非是其他的人?
张来弟突然想到,这是不是自己弄清楚目前处境,获得救助的机会?!
自己还要如开饭一般安静对待,再随机应变吧!
张来弟这些想法才闪过,“哐当”一声,门打开了,油灯之火苗随门开而起的风极速的忽闪忽闪,投射到墙上的影子吞吐摇曳,犹如鬼魅。
进来的是秋月,是碧痕要她下来将这个海岛小子提上去,诸葛碧儿这个姑奶奶要享用。
这诸葛碧儿有好些日子没有想到这个海岛小子了,
诸葛碧儿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忙了。
她才去了一趟大龙国的都城东都,见了太宰秦坤。
她没有见大龙国的皇帝赢政。
并不是这诸葛碧儿见不到,而是已经没有必要见了。
皇帝赢政实际上已经不是大龙国的皇帝,虽然名义上是皇帝。
而这当下大龙国,实际的皇帝,是没有皇帝称号的太宰秦坤。
秦坤也如鞑狼般有体悟为官之道的天赋,并且比鞑狼更加高超高明炉火纯青的用之于实践,一路高升,挤走了大龙国擎天之柱谭明辉,官拜太宰,一人之下,万万之上,已经无限风光。
最开始,这秦坤志得而意满!直觉得这生坐此高位,光宗耀祖,荣华富贵,人生不过如此,死而无憾!
但是,人的欲望真是无休无止!
这赢政把谭明辉赶走了,把劳神费力的政务一股脑儿下放给秦坤,自己整日左拥右抱,酒池肉林,夜夜笙歌,一味高乐去了。
而这秦坤将这太宰做得稳了,做得久了,根深叶茂,盘根错节;渐渐的,天下之事,满朝文武,政由太宰府出,不问皇宫!
也是渐渐地,在不知不觉里,这秦坤便生出来问鼎九尊之意:王侯将相安有种!天下事独劳秦家,秦家也可得天下!
一日,秦坤去请多年不早朝的赢政。
这秦坤昂首挺胸旁若无人的直驾深宫,如入无人之境,无人敢挡。
赢政笙歌宴酒刚罢,要抱了爱妃快乐,很不乐意,不客气的回绝:“太宰有事自处,何扰寡人清梦!”
秦坤仗剑而立,不回答,也不告退。
赢政忿然便脸,呵斥责吼:“秦坤,脸皮何厚如此!胆大何肥如此!寡人能够擢升你为宰为相,也可罢黜你为卒为民!忘记了谭民辉的前车之鉴了吗!再惹寡人心烦,叫你血溅三尺,尸横墀下!”
秦坤仍然仗剑而立,不回答,也不告退。
赢政愈加忿然大怒:“左右,与寡人拿下这个逆臣贼徒!”
秦坤仍然仗剑而立,不回答,也不告退。
而且赢政的命令没有人响应,周围武士只望着太宰秦坤,对他嬴政的命令听而不闻!
嬴政身边一忠直宦官实在看不过去,闪出来护在一侧,怒指秦坤:“大胆,要谋反吗!”
言刚出口,一武士仗剑快步而来,不由分说,“咔嚓”一声,腰斩之于丹墀之下!
只见腰身立马分家,血溅墀台,脏腑遍地;饶是如此,这宦官上半身的手指还在往上怒指。
宫娥彩女,后宫人等惊恐万状,有昏厥倒地的,有屎尿当场的,有浑身簌簌而抖的!
但是,仍然另外有一宦官,不惊不怒,出班沉声喊道:“老黄慢走,吾来陪你——秦坤,窃国贼子!辱吾之君,不如吾死!秦坤,窃国贼子!——皇上,小奴无力护国,唯有一死而已!皇上可站着死,休要将先帝辱没了啊!”
言罢,对秦坤怒目而视,了无半分畏惧,反有慷慨赴死的高冷!
一武士又仗剑快步而来,不由分说,“咔嚓”一声,腰斩之于丹墀之下!
一时之间,这后庭之上,飘荡着浓浓的血腥味!
秦坤仗剑而立,对一众抱头匍匐的轻言细语的说:“还有随他们去的没有?”
后庭寂然无声,仿佛就只有两具尸体尚在流淌着汩汩的血似的!
秦坤又轻言细语的对嬴政说:“皇上,小臣斗胆请问,皇上是站着去见先帝,还是随小臣去早朝?”
嬴政以袖掩面,面如白纸,浑身筛糠,半天方说:“好好,寡人与你上朝,在众臣面前,你敢猖狂!”
这秦坤又轻言细语的说:“小臣请皇上去早朝之前,先下旨厚葬这两位义士吧!”
嬴政喃喃的说:“好!好!”
垂头丧气的到了金銮宝殿,众臣环立,赢政看到了多年未见的老部下,顿时心生暖意,不觉信心大增,暗下决心,决计要在这大殿之上将秦坤绳之以法。
这秦坤仗剑昂然而立,叫大家安静,瞬时,下面闹哄哄的全安静了下来。
秦坤清清嗓子,声音平淡从容,叫人从外面牵了一匹鹿子进殿。
赢政冷眼看这逆臣贼子要捣什么鬼!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这自己曾经发号施令的地方,只要自己振臂一呼,这下面全是自己的肱股心腹,焉有不追随自己,为自己的马首是瞻之理!寡人倒要看你秦坤如何死法!
这赢政正在咬牙发恨,要发声喊将秦坤拿下之际,秦坤却慢悠悠的转过身来,笑嘻嘻的对赢政说:“陛下,这有一匹从大漠得来的千里马。要送给陛下的!”
这逆臣贼子还要当众羞辱寡人!罢罢,就看他猖狂须臾罢!赢政激愤至极反笑:“哈哈哈,明明是鹿却说是妈,指鹿为马!”
秦坤也不再回答赢政,对殿上群臣说:“我好心好意的从万里之遥重金求购来一千里马,却说是鹿子!请问大家,这是一匹鹿,还是一匹马?”
殿下有一臣说:“就是一匹鹿嘛!”
言尤在耳,此人已经被殿前武士斩首,血流当场。
秦坤再问:“声音大一点,我没有听清楚,是一匹鹿,还是一匹马?”
殿下寂然无声,连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清楚。
一大臣越班而出,怒发冲冠,指着秦坤大骂:“阉人贼子,皇上金口玉言,说是鹿子就是鹿子!岂有分辨的,——阉人贼子这是要篡位窃国啊!”
话未说完,“咔嚓”一声,这大臣也是尸首分离,血流当场。
这时候只听得殿外“垮垮垮”皮革与金属声响,一群盔甲鲜明,披坚执锐的兵士鱼贯而入,环绕四周,剑戟寒光,瞠目而视,杀气凛冽!
地上,被斩大臣,尸首分离,颈项血流汩汩,血腥之味四溢;无头四肢兀自痉挛抽搐,甚为恐怖。
全场鸦雀无声,群臣两股战战,汗流浃背。
秦坤丈剑而立,仍然面无表情,淡然而问:”是鹿,还是马?“
殿下悄无人生。
秦坤仍然面无表情,淡然而声音稍高的问:”是鹿,还是马?“
伴随这问的声音,武士刀剑出鞘、戟钺生风,“哐锵哐锵”一片响。
殿下群臣先是一两声:“是马,----是马,是千里马!”
接着仿佛受了感染似的,一个个一叠连声的回答:“是马,----是马,是千里马!“
秦坤哈哈大笑,转个身,定定的望着嬴政,直把这嬴政望得汗毛直竖,身入冰窖,面如死灰!
秦坤淡然的问:“是鹿,还是马?”
嬴政浑身战抖,尖着嗓子颤着哭音说:“是马,是马,太----宰说是马就是马!太宰说如何就如何!”
秦坤说:“果真如此?我说如何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