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完秋庄稼就表示一年的农事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为来年的小麦种植忙活了。把小麦种好,就可以安安心心过冬、过春节了。
郝志波、郝洪波、郝满意打算帮着大伯大妈把秋庄稼收拾干净就去广东打工,姗姗和欣欣也一起去,大家相互有个照应。征得父母同意后,他们便商量着找个日子一起出门打工了。
王秀珍这几天都是眼泪汪汪的,这仨孩子跟着我自己也十来年了,虽说不是亲生的,但这仨孩子很少让自己操心,也有眼力见儿,让人讨厌不起来。猛的一下子都离开自己吧,总觉得舍不得。
她先帮着两个男孩子打包行李,一边收拾一边唠叨:“你俩二十多了,出门别惹事,吃亏是福。要有什么事了就给我们写信。打电话的话就打到村部。”这番话两兄弟连声答应。这番话这几天不知道她重复了多少遍。
临行前一天晚上她才给满意收拾东西,不是她不愿意,是她舍不得。满意太乖了。什么事都听她这个大妈的,你让她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来不顶嘴,给她一点温暖,她就对你掏心掏肺。但她不知道,也没意识到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经历导致的满意没主见的特质,为她以后的人生悲剧埋下伏笔。
一日清晨,天蒙蒙亮,五个年轻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到姗姗家集合,由老吴开着载货三轮车把几个孩子送到镇上的长途汽车站,他们从那儿坐包车去广东。
清早的镇上已经很忙碌了。
早餐店门口已经摆上了热气腾腾的咸香麻辣的胡辣汤、香气扑鼻的油条、甜香可口的八宝粥和小米稀饭,还有暄腾腾的大包子。还有牛肉面也是不错的选择。
出摊儿的小商贩也早早就位了。卖衣服的,卖鞋的,卖鱼的,卖鸡鸭鹅的,卖鸡蛋鸭蛋鹅蛋的,卖猪的卖牛的卖羊的,卖馒头的,卖小吃的,卖新鲜蔬菜水果的,卖蔬菜种子的,卖农具的......好不热闹。
说是汽车站其实就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一间售票厅,旁边放着几张椅子就是候车室了。自从兴起了去南方打工的热潮,有一些有经济头脑又有门路的人投资一辆或几辆大巴车,把这些打工仔和打工妹送到南方的各个城市里。车费根据路途远近定价。
满意他们坐的就是这种车。
一辆到东莞的大巴缓缓驶来,数十个人从不同角落跑出来涌向它。售票员只得大声维持秩序:“别挤,别挤,都有位同学都有位置。”终于在售票员的呼喊声里,所有人都上车了。
满意和大家坐定后都长吁一口气。满意的内心又复杂又兴奋,毕竟这是开始另一种生活的第一步啊,以后可以挣钱了呢!
坐在行驶的汽车里他们发现,自己的家乡竟然如此美丽。湛蓝湛蓝的天空,一排排整齐的砖瓦房,一棵棵伟岸挺拔的白杨树,一片片丰收的田地,大片大片的草地上有雪白的羊群,牛群,一条河流玉带似的点缀其中。他们兴奋得唱起了《热恋的故乡》——我的故乡并不美,低矮的草房苦涩的井水……
就在这时他们五个人都发现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冲着他们这边微笑,只是他们不确定在跟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