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初夏。北方广阔的平原大地到处都是金色的麦浪,阳光照耀下,你能闻到麦子的香气。那时候还没有收割机,人们都是用镰刀割麦子。早晨五点多,各家麦田里已经是一片忙碌了。有的甚至四点多就下田了。先割几镰刀把手里的麦子整理一下,平均分成两把,麦穗对着麦穗拧在一起就做成了麦腰子,接下来割下的麦子就放在麦腰上,约摸着够一捆了再放到另一个上面。收工前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把麦子捆好。
至于早餐,家家户户各有不同,又大致相同。提前腌制好的咸蛋,配上蒸好的白馒头,和一壶自家酿出来的米酒。有的人家喝白开水,有的会选择啤酒解渴。这就是早餐了。一般都是带到田间地头,饿了渴了就吃一点,兹当是休息一下。
一块地收完,就拉着牛车或者来着手扶拖拉机把麦子运到稻场里,用把石磙套在牛身后。赶着它满场跑,压出麦粒,接着挑出麦秸,扬灰,把收拾干净的麦粒装进准备好的蛇皮袋里。最后一步是把麦秸堆垛。这个过程叫做打麦。整个过程必须快,因为如果不巧遇上下雨天,大半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这种农活通常是几家合作,人多力量大嘛!
秦春花带着三个孩子来到郝新喜家这天正赶上打麦最后一道工序——把麦子往家里运。
郝新喜看见秦春花心里有些不乐意。
自己和二喜这些年一直别别扭扭,这个时候她秦春花又来这么一出,真是够了!
小时候父母不合,天天打架,父亲疼爱老大郝新喜,母亲偏向老二郝二喜,于是弟兄俩也互相看不惯。最让郝新喜心痛的是,母亲居然把家里所有积蓄拿去给二喜,让他念书,然后母亲就带二喜住在镇上再也不回村里了。他和父亲一直在村里过日子,勉强娶了房媳妇,直到老父亲过世。凭借着夫妻俩的勤劳和肯吃苦,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他们唯一的女儿苗苗在镇粮库上班,十里八乡的,哪个不羡慕他郝新喜有个漂亮又有份体面工作的女儿?
秦春花没话找话:“大哥今年收成可好?”郝新喜嗯了一声。
嫂子王秀珍话不多,端来一杯糖水递到秦春花手里,秦春花忙不迭地接住了。
郝新喜缓了口气说:“孩子送来你就放心吧,怎么养活我心里有数,你该干啥干啥吧!就不留你吃午饭了,我们还要去田里干活。”
秦春花默默放下行李,离开了。
满意仔细打量这个新家,一个大院子,七八间房子,院子里有柿子树、桃树、小花圃、还有跑来跑去的小鸡和小鸭子。
郝志波带着弟弟妹妹跟郝新喜和王秀珍说:“大伯大妈,有什么活我们帮你们干。我们不会吃闲饭的。”
王秀珍赶紧拉着郝志波兄妹说:“孩子,这里本来就是你们的家,别难过了,我们尽力照顾好你们就是。”郝志波拉着弟弟妹妹扑通跪下,嘴里不住说道谢谢大妈大伯。
这时,门外传来格格的笑声,还有年轻男子的声音,细心的郝志波发现大伯和大妈都皱起了眉头。“爸妈,我回来了!安子也来了!”是年轻女子的声音。
只见这女子,梳着高高的马尾辫,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脸圆圆的,高高的鼻梁,大大的眼睛那么清澈明亮,笑起来啊像弯弯的月牙。穿着雪白的连衣裙露出雪白的双臂,脚穿白色的高跟凉鞋,好像挂历上的模特啊!这时他们的堂姐苗苗。这个叫安子的男子一脸谦卑地现在苗苗身后,看起来也是个忠厚可靠的对象。可为什么大伯大妈看见她身后的这个叫安子的不太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