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的那个冬天,权力见到了他人生中最会一场雪。
在那个公交牌下,权力对自己的人生进行了自认为深刻的反思。最终他得出结论:一切都是命运,自己没有任何选择。
哪怕是自己选择了放弃学习,也是因为诸多早已注定,无法控制的事,硬凑到自己身上所引发的必然结果。
权力回想起来,所有事的起因开始于权力刚上高二的时候,也是网吧刚在全国流行,同时监管最不到位的时期。
权力在一个周五的晚上跟着方天一第一次走进了网吧。十几年后权力还清楚的记得那间网吧的名字:新干线网吧。
和所有被网吧耽误的好学生的故事一样,从第一次开始,权力就迷上了网吧。再加上有方天一在,上网又不用自己掏钱,所以权力很快就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浪费在了网吧里,到了最后不惜逃课上网。
权力始终不是那种天才型的学生,他学习好靠的也是勤奋和认真。现在迷上了上网,学习成绩自然下降了。
不过此时权力还没有选择放弃学习,他还抱有幻想以为凭着自己的脑子,到高三再努力也来的及。
可随后三场,权力认为都跟他毫无关系的打架事件彻底断送了自己学习的动力。
第一场架,最和权力没关系,是他爸权国庆搞出来的。
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就是权国庆像往常一样闲的无聊在村口和几个老头,闲汉一起斗地主。因出牌顺序问题和队友老头儿起了冲突。
那老头说:“你会不会打牌,怎么这时候出对子,没一点脑子。”说着还把手里的牌狠狠的甩在权国庆的脸前。
说别的也就算了,权国庆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脑子了,现在听这老头竟敢这么说他,一下子就恼了,也把手里的牌往地上一摔,瞪着那老头说:“说谁呢,你算老几还说我呢。”
老头儿一直以为自己老了应该算老大,所以一见权国庆敢问自己算老几,就骂开了。
“说你了咋了,有脑子的话,成天没事干,给我们老头儿一起打牌,有那功夫给家的破房子盖盖。”
这老头之所以把话引到房子哪也是有原因的,一是因为权国庆家的房子的确属于村里最破的一批,也实在是盖建新的了,还有就是这老头的儿子是个暴发户,刚给家里盖了新的三层小楼。
房子就像一根刺始终扎在权国庆心里,别人一说起就像动了这根刺,让他心里一阵一阵的疼。不过还好他还有自认为超越所有人的底牌。
“妈的,村里的烂房子值几个钱,我就不盖,以后我要跟着我儿子去北京上海生活。谁像你一辈子都只能窝憋在这小地方。”
权国庆也指着那老头骂,“你快点回你家的新房里吧,毕竟你也活不了几天了,能多住几天算几天吧。”
“是,吹牛谁不会吹,我记以前你们可是没少吹你们的大儿子,现在怎么样了,不怎么样吗?”
老头嘴毒把以前的事都翻出来了,吐沫横飞的说,“听说还是只上了个三本,哼,可好现在又来吹了。我说国庆,内家儿子估计都是让你这张破嘴把福分给败完的。“
“放你娘的屁,老东西,该你没孙子,该你死了没人给你打幡。。。”
老头说到话太伤权国庆的自尊了,权国庆也把最毒的话不管不顾的扔了出来。
果然那老头儿被这句话气的浑身直抖,手指点着权国庆,“你,你,你。。。。”一口气上不来,人都差点背过去。
有些老人老了以后,就觉得凡事别人都该让着自己,自己就应该事事占便宜。这老头儿就是这么个人。
他见权国庆不但不让他,还说这话伤他。嘴上吃亏了,就想在手上找便宜。于是在那一口气上来的时候,猛的对着权国庆的脸就重重扇了一巴掌。
权国庆被这一巴掌扇蒙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可想也是,权国庆都四十多了,上一次被人扇巴掌还是在几十年前,自己还小的时候被老爹扇的。
老头儿呢,见权国庆不动,还以为权国庆被自己的气势给震住了,不敢动。于是还想再来一下。可刚扬起手,还没落下。权国庆已经从吃惊的状态下恢复正常了。对着老头的肩头就来了一拳。
这一拳也把老头打楞住了,不过老头儿毕竟是老头儿,到底是经过大运动洗礼的人,于是只楞了半刻就顺势倒在地上。
开始满地打滚,还像要被宰杀的猪一样直哼哼,旁人去拉他,他还喊:“别动,别动,头疼,头疼。”
权国庆见他这么无赖,也怕他真赖上自己,就不敢多呆,赶紧拨开围观的众人快步离开了。
像这种因打牌一两句话不对付而发生的动手事件在农村并不少见,权国庆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大不了以后两家人见面不说话,不来事就算完了。
可不曾想到了晚上,权国庆和吴丽正吃晚饭的时候,被打老头的儿子带着几个男男女女就来了他家,一进屋二话不说就开始打权国庆夫妇两个,打完还把权国庆的家给砸了。
权国庆家里本来也没什么,砸了就砸了,可权国庆伤的可不轻,身上好几处骨折。倒是吴丽没怎么受伤,只是因想要去阻拦被几个女的扇了几个耳光。
这件事最后的处理结果是,领头的男人被拘留了几天。但他家对权国庆的损失却不愿进行赔偿,给的理由是他家老人也被权国庆打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
权国庆想要赔偿也可以,先把老头儿的病给看好了再说。
至于最后这件事的结果,还是在几年后,那老头的儿子为了竞选村长,不想背着这个官司,才出钱陪给权国庆了事的。
话说回权国庆吴丽夫妇,别看权国庆算是区里最早的一批有文化的人,可骨子里依旧还保留着农村千百年的陋习:
到外地,不管被谁欺负了,不管欺负自己的是穷人还是富人一般都能忍,可在家门口被欺负了决不能忍,而且不但不能忍还的告诉给自己的子孙后代,让他们世世代代都记住,自己被谁谁欺负了。
老大在外面上大学,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了,注定靠不住。于是权国庆就让吴丽把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来的权力给叫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