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登上渡口的那一刻,阵阵音乐声、喧闹声、叫喊声以及私语声从通灵酒馆的各个方向传了过来。
萨尔普没有想到空寂的记忆之城内竟然还有这样一处地方。柔风裹挟着这些细碎的声音进入萨尔普的耳朵,像是有人在其耳边吹着热风。萨尔普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自己倒是显得最特殊的了,擦身而过的人只要瞄自己一眼就会知道自己是第一次来这里。有几个人望见自己后,侧着头对着同伴小声地说着什么,当然也许不是说自己,萨尔普如是想着。像掌灯人戴着面具和猎狗穿着古代服饰的人此时也算是普通的装扮了。
萨尔普、掌灯人和猎狗从渡口上走到酒馆前面用柔软的细毯铺就的道路上,逐渐汇入人流,淹没在其中。
“小心噢,他们不一定是人类,”猎狗压低声音对萨尔普说,“虽然他们穿着打扮看似与人没有什么差别,但是不过是表象而已。在这里不要轻易相信你眼睛所看到的。”
萨尔普点点头,不过依然小心地打量着周围人群。毕竟这是自己来到这记忆之城第一次遇到如此多的“生物”。他听到“铛铛”的声音,侧过头看到一个身上穿着古式黑色铠甲,腰间戴着半米长的黑色佩刀,头上戴着头盔遮着眼睛的黑武士。萨尔普再次细看,才发现盔甲内并没有人在里面,只是一具空空的铠甲。不过令人诧异地是他的怀里抱着一只纯黑色的猫。黑武士抱着黑猫从萨尔普身边走过的时候,黑猫的鼻尖皱了皱,睁开了闭着的眼睛,倒竖的瞳孔闪过如月的光,没有预兆突然跳到了萨尔普的身上,爪子抓着萨尔普的肩膀。萨尔普被惊得险些撞到身侧的猎狗,他下意识地接住黑猫,将它抱在怀里。
萨尔普用求救式的目光望着猎狗。
猎狗不动声色地和掌灯人换了位置,用手拄着青竹,理直气壮地说:“我怕猫。”
黑猫在萨尔普怀里换了个姿势,张口像是打了个哈气,就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高大的铠甲黑武士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依然自顾自地向前走。不过依旧挨着萨尔普,或者说是黑猫。萨尔普抱着黑猫,双臂一动不敢动,像是抱着一尊佛像。
萨尔普走进了才看到在三层左右的位置上挂着“通灵酒馆”牌匾,四个字呈暗金色,在灯光中异常闪亮。他小心翼翼地换了个姿势,试着放松一下发酸的肩膀,不过心里打着鼓,好在黑猫没有什么反应。酒馆一层的门前站着两个仙子模样的迎接人员,在欢迎到访的客人。
酒馆一层的门宽度大概有三米,通体由红木雕成,整体格调与酒馆自成一体。在酒馆两侧写着一副对联。左侧是“万界众生生生不息”,右侧是“三千大道道道玄妙”。
“欢迎猫大人。”
“欢迎猎狗大人。”
在萨尔普他们一行进门的时候,耳边响起两声如沐春风的声音,虽然不是对自己讲的。不过这只黑猫和猎狗在记忆之城的地位不一般。
萨尔普怀里的黑猫听到“猎狗”名字后,眯着眼睛不经意地看了猎狗一眼,像是没有什么兴趣一样就闭上了眼睛。猎狗自从黑猫跳上萨尔普的身上后,就没有看过萨尔普一眼,像是遇到天敌一样,有趣的紧。萨尔普心里暗暗地想。没想到这时候突然出现猎狗的命门。当真是道道玄妙。
在走进门后,发现一层各有通向不同的甬道以及类似电梯之类的通道。
“你们认识这只黑猫吗?”萨尔普随后小声地向着猎狗和掌灯人询问,“接下来,去到哪里?”
“当然是美食。”猎狗并没有回答关于黑猫的问题,“刚才酒喝的差不多了,现在最需要的当然是美食了。现在去美食大世界。”
“美食大世界?”萨尔普疑问到,“那需要什么条件吗?”
“你确定我们会赶上那场戏吧?”掌灯人有点担忧地问猎狗。
“时间来得及,不用担心。关于条件,当然需要,不过你也许不会有人拦你。”
“为何?”萨尔普疑惑道。
猎狗用眼神小心地瞥了一眼黑猫。
“猫大人,在这通灵酒馆,貌似是没有人阻拦的。”
猎狗谨慎地对着萨尔普解释道,随后补充道。
“它其实是记忆之城的城主的猫。
萨尔普被怀里的猫的背景吓了一跳。城主的猫?
黑猫此时喵地叫了一声,仿佛是在嫌弃猎狗的吵闹。随后黑猫睁开了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
“那就去美食大世界吧,恰好本大人也饿了。”
黑猫舔了舔前爪说。
萨尔普听到黑猫发出人声,不像怪人需要经过艰苦训练,倒像是其本来的声音。怀里的黑猫转过头盯着萨尔普,此时猎狗已经向着一层大厅内右侧的第二个甬道走去。萨尔普缓缓地跟上猎狗,同时黑猫再次开了口:
“放我下来吧。本大人要放松放松。”
萨尔普赶忙蹲下身子,将黑猫放到了地上。只见黑猫伸了个懒腰,随后抖了抖发亮的皮毛,跟在萨尔普的身侧。同时,萨尔普看到那具高大武士盔甲此刻跟在他们这行人的后面。
一个醉酒书生、一个面具男、一只黑猫、一具无人的武士盔甲。
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记忆也无所谓。
这个世界是如此怪异,众生是如此怪异。不过怪得如此新奇,如此美妙。
走进甬道内,发现甬道内铺设着柔软的黑色真丝地毯,走在上面没有一丝声音。此时黑猫已经几个跳跃跑到了最前面。于是乎,这行人的队伍变成了黑猫大人在前面领队。在甬道的尽头有一扇门,上面旋转着星系模样的旋涡。
猎狗走到萨尔普身侧,递给萨尔普一枚圆形硬币,“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拿着这枚钱币比较好。这是在记忆之城内通行的货币。”
“这美食大世界怎么回事?是真的去到那个世界吗?”
“当然不是,不过是酒馆内起的一个名字罢了。意思是穷尽了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而已。毕竟记忆之城内记录着古往今来最全的食谱。”
黑猫大人在前面带着路,在到达门前没有一丝停留。那紧闭的门自动缓缓向后打开,仿佛在欢迎黑猫的到来一样。在踏进去的瞬间,黑猫扬起头,像是在炫耀自己。
“好了,这回咱们可以免费吃一顿美食了。”
猎狗对着萨尔普和掌灯人说道。
走进去后,萨尔普发现和自己记忆中的餐馆没有什么差别。跑腿小二带着黑猫走进了二层最里面的一处包间,上面写着“贵客”字样。萨尔普等人跟在后面,在二层走廊上环视着“美食大世界”,发现三三两两的食客已经快要将一层大厅坐满了。
萨尔普等人进了包间后,发现里面并不是一个传统的大圆桌,而是古代分餐式的餐桌。正前方是主位,两侧各摆放着三张黑色质地的饭桌,高度估计大概五十公分左右,饭桌后面铺着一个软垫,恰好一个人坐下来用餐。
黑猫大人翘着尾巴,踩着优雅地步伐,不缓不慢地走向了主位置。黑武士将腰间的刀取下坐在左侧首位,然后将刀靠在了餐桌边上。萨尔普想着还是让猎狗和掌灯人他们先选,自己后选。猎狗此时也望向了萨尔普和掌灯人,二话不说,就坐在了右手侧最外端,正襟危坐的姿势让萨尔普不禁莞尔。掌灯人见状,看了萨尔普一眼,透过面具,萨尔普仿佛读到了“对不起”三个字眼,坐到了靠近猎狗的位置。萨尔普此刻不禁有些尴尬。要么选最靠近黑猫大人的右侧最里侧,要么选靠近黑武士的两个位置。就在他为选哪个位置内心发愁的时候,敲门的声音传了过来。
萨尔普于是转身去开门,本以为是跑堂小二上餐。没想到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千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