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84671700000002

第2章 梦中人 乌尔木的回忆

负责制作陶艺的老人萨尔普正坐在一条小板凳上有条不紊地做着一个杯子。那个杯子对于萨尔普来讲,已经做过不知多少次了。每当他要想起下一步的动作时,脑中闪过的画面却消失不见。他才机械式地抬头看一眼记忆之塔,才能顺利地做下去。他需要百分百地专注在手中的活计,不能思考其他的事情,哪怕是昨晚做的唯一美丽的梦,他也抽不出一秒的时间来粗略地回想。因为一秒的差距你就会跟不上记忆之塔的画面。如果导致了哪怕一丝的差距,塔士就会毫不犹疑地执行自己的职责,属于他的记忆之塔会自动提醒他。在这里唯一能够让人产生情绪的是他们睡觉时做的梦。可是萨尔普却始终没有找出时间好好的回想自己的梦。他想不起那是怎样的情绪,因为只有在梦中才会想起自己的那种情绪。

萨尔普按照记忆之塔的指示完成了今天的杯子。萨尔普回到更衣室,脱下蓝色的工作服,衣服的右侧衣兜处挂着一个银灰色的名牌,上面漆着萨尔普三个字,但他也记不住,分辨这字词是塔士的责任。这里的塔士每个都会识得几个字,仅仅是名牌上的几个字,并且是字的形态,在塔士的眼中,形态自有其意义,犹如雕刻在龟甲上的甲骨文。

萨尔普换好衣服,接下来是吃饭时间。他也不用操心每天的食物。食士会准备好这一切。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完完全全把眼前的饭菜吃光,准备上床睡觉,为明日的工作做准备。

这里还有梦士。他的工作任务是为萨尔普这些工作人员选取梦的内容。这些梦的内容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萨尔普准备好睡觉,耐心的等待着管理他这个楼层的梦士来为他选梦。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睁着眼。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张床铺。咚咚咚,脚步声在楼道中响起,瓦尔冈慢慢走进萨尔普的房间。这是已经八十岁左右的老人。他的脚步声显得缓慢而毫无质感,像是踩在厚厚的泥沙中。他拿出萨尔普房门外的选梦手册,准备为萨尔普选今天的梦。不料,瓦尔冈突然失去重心,躺在地上,而手心却胡乱为萨尔普选了一个梦—梦中人。不出十秒,塔士急促地脚步声跑来,把躺在的地上的瓦尔冈抬走了。散落在地上的选梦手册已经亮起红灯。不久,新派来的梦士,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穿着红色的制服,右胸附近其胸牌刻着瓦尔冈,捡起选梦手册,放在房门手册的放置处,萨尔普进入梦乡。

萨尔普来到了记忆之塔。那是他白日工作的地方。他走过去坐在自己工作的木凳上。他看到门外来了两个塔士。他们来到萨尔普工作的地方,把他白日做好的物品收到一起,一个个安放在刻着记忆两个字的牛皮箱里面。萨尔普这才明白自己每天做的都是记忆之杯。待收好后,萨尔普跟在塔士后面。塔士两个人抬着记忆之箱往记忆之塔的里面走。他们打开刻有记忆两个字的房门,萨尔普趁着门的缝隙闪身进入。

这是一间宛如宫殿的地方。上万根石柱矗立在萨尔普的面前,像是古罗马的凯撒广场,萨尔普像是凯旋回归的罗马皇帝,沿着广场慢慢的走向如今的历史,穿越一世纪、二世纪......二十一世纪,接受着历史的欢呼与献礼。历史会走向哪里呢?无论外界如何变化,这里每年都会立起一根巨型石柱,都会被那一年死去人的记忆所占据。每根石柱上都被雕刻出不下上万个十分之一立方米的空洞。每个空洞上都放着一个萨尔普白天做的杯子。每个石柱下面都有两个塔士在抬着记忆之箱。他们拿出里面放的杯子,然后按动石柱旁边的按钮,便听到滑轮般的声音,然后在石柱底端便出现一模一样的杯子。塔士从另一个记忆之箱中拿出玻璃罩一样的东西,扣在从石柱中取出的泥杯上面。一股微弱的如烛光般的光源被封闭到玻璃罩里面,然后被转移到新的泥杯中,再被传回原来的地方。从石柱中取出的泥杯被放在记忆之箱中,如此塔士将记忆之箱的泥杯全部替换。萨尔普本想走向记忆之塔的内部,但是塔士抬着记忆之箱退了出去。他考虑片刻,萨尔普跟上塔士退出记忆室,然后看到老年状态下的梦士瓦尔冈被塔士抬着进入了医护室。

萨尔普来到医护室的门口往里面看,便看到两个医士,把瓦尔冈放置在一个白色的床上。他们用手术刀切开了瓦尔冈的脑袋,旁边站的第三个医士拿出一个不知液体的白色玻璃罐,那两个医士把瓦尔冈的脑取出放进白色的液体中,然后塔士把瓦尔冈的遗体抬出医务室,放置在垃圾箱中,等待清洁士来收拾。待塔士走后不久,清洁士抬着垃圾箱往外走,萨尔普跟在后面,想看看他们把瓦尔冈送到哪里。清洁士这次走的很久,先是绕过记忆之塔,然后直直地沿着大道一直走。夜静悄悄的。萨尔普跟在后面,想着清洁士把瓦尔冈放到什么地方。清洁士前后各一人,所谓的垃圾箱只是一个白色的亚麻布,瓦尔冈的尸体就这样躺在那个破旧的亚麻布里面。两个清洁士完全不像抬起接近一百五十斤重的瓦尔冈,倒像是抬起一个十公斤重的孩童。亚麻布的作用只是包裹住瓦尔冈相比于儿童较大的形体。夜黑如墨。萨尔普需要睁大眼睛,才能跟住清洁士。清洁士突然停住。在清洁士的前方,有一道类似暗门的存在。其中一个清洁士举起右手,开始敲门,等待五秒后,门逐渐开启。两个清洁士抬着瓦尔冈,把瓦尔冈的尸体往外一扔,然后尸体就消失在外面的黑夜中。萨尔普本想趁着门没有关闭,跟着进入瓦尔冈消失的地方。然而那扇门瞬间便关闭了。萨尔普学着清洁士的样子敲了敲门,然而没有反应。

萨尔普返回到医室门口。他站在门口朝里张望,空无一人。他推开门,直奔橱柜,想找寻瓦尔冈被医士保存在白色液体中的脑,发现空无一物。看来已经被转移或是被某种方式处理掉了。不,一定是被藏在某个地方,否则大可随着尸体一起扔掉。萨尔普又仔仔细细地翻遍医室的每个角落,房间洁净如真空。萨尔普退出医室。又看到塔士将记忆之箱抬着向记忆之塔走去。萨尔普跟了上去。

萨尔普待塔士离开后,便按照塔士的操作方式。按下按钮。滚轮滑动的声音响起,然后在塔部的最下端开启一个小方格,里面滚动出记忆之杯。萨尔普拿出杯子,细细端详,萨尔普皱起眉头,发现上面刻着的字符并未在自己的记忆中。他打开杯子上的盖子。深紫色,与杯子本身的颜色形成强烈的色差。盖子上面雕刻着螺旋状星云式的波纹。萨尔普把盖子拿在右手,左手将杯子放在自己容易观察的地方,一抹淡如烟雾的蓝色光团浮在杯子中央。萨尔普望着这光团,像是梦在沉睡,又像是缩小亿万倍的银河系,静静的漂浮在记忆之杯中。萨尔普将盖子放在塔部的底端,试图用手去触摸这抹蓝色光团,却发现无法进入杯口,像是被透明的门封闭。萨尔普将杯口靠近自己的心口,杯子冰凉的气息顺着皮肤传到大脑。萨尔普又把杯子放到自己前额。蓝色光团像是铁片遇到磁石般,开始变形成针状,慢慢的渗入萨尔普的前额。萨尔普张大双眼,望着这惊奇的一幕。待光团完全进入萨尔普的脑部,萨尔普看到一个叫乌尔木的一生。萨尔普明白这光团是一个人一生的记忆。记忆如此绚丽神秘,萨尔普深深地被记忆的美所吸引。但此时他还不能彻底的明白记忆到底是何物,像是看到梵高的《星空》,单纯的感动于其深邃与想象。萨尔普拿起放在方柱底端深紫色的盖子,将盖子盖好,然后按下按钮,暗格打开,将乌尔木的记忆之杯放好,滚轮滑动的声音响起,乌尔木的记忆之杯消失。

萨尔普并未急切的去查看其他人的记忆,一个人一生的记忆何其庞大。萨尔普此时像是吞噬鳄鱼的巨蟒。他需要时间把这些记忆用自己的方式消化,转化为某种养分。当萨尔普踏出记忆之塔时,他发现外面完全陷入黑暗。夜在黑暗(绝对的黑暗)中潜行,萨尔普像是走在夜的荒野,每走一步,都像是哥伦布踏上美洲大陆或是阿姆斯特朗脚踩月球的第一步,布满新奇,但随时而来的是荒诞感。但随后萨尔普渐渐意识到小心翼翼在这种环境下不会使事情更高效的进行,索性像无头的苍蝇,向着一个方向加快走去。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萨尔普很难判断自己的运动方向。萨尔普仿佛走了很久,但周围好像并未有什么变化。就像是指挥家所谓的Direction,但演奏一半的乐曲没有停下的先例,萨尔普硬着头皮继续和黑暗搏斗。他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像是二重奏,周围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萨尔普偶尔用余光看着自己的周围,觉得自己像是在泳池中独自游泳的人,只能尽力的往前游。

萨尔普透过乌尔木地记忆,回想起了海中各种各样的鱼,萨尔普此时很是羡慕他们,据乌尔木模糊的记忆,据说某些鱼用声呐辨别方向,何其幸福的生物,能够在黑暗中不至于丢失自己的方向。可怜的人啊,一旦眼睛失去光明,就会陷入绝境。萨尔普如是想着——当一个人陷入毫无方向的环境时,必须凭着自己的双脚踏出一条路来。萨尔普如剑鱼般劈开如海的夜色,向着记忆中的孤岛游去。记忆中那抹银色光亮始终悬在那座孤岛上空,那是自己的终点,如梦般的终点。萨尔普像是马拉松的后半程,双腿机械的在前后挪动,脑中留存的只是昨夜的梦中景象。当我们跟随一个目标时,不会觉得累,就像是自行车比赛中的破风手已经把阻力消耗,我们只要寻这破风手的轨迹就会毫不费力的达到目的。但萨尔普此时扮演的是破风手的角色,需要克服黑暗中的方向和阻力的双重障碍。随着时间的行进,萨尔普像是进入角色的演员,敏锐的触觉复苏,呼吸着黑暗的律动,在完全近乎失去自我的情况下,却使得自己和黑暗更加的和谐,仿佛自己完全属于黑暗的一部分。自己的感官可以感受到远距离的波动,像是发射超声波,萨尔普心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尽头即将到来。

萨尔普静静的坐在这道冰墙之下。背靠着冰墙,望着自己穿越的夜,如漂浮的黑云。萨尔普已经寻找过临近每一处,没有找到暗门。萨尔普无奈之下坐在冰墙下,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暗门要么在更远的地方,要么就是需要清洁士才能开启。萨尔普想着这两种可能性,要么消耗体力,要么消耗时间。萨尔普突然起身,像是休息后的急行军,沿着冰墙慢慢的摸索,仔细的寻找着墙上的缝隙。冰墙宛如冰冻的河流,毫无缝隙。走了不知有多久,萨尔普不得不又坐下来休息。白日身体的疲劳像是传染源,传给了梦中的萨尔普。看来不得不等下次机会了,萨尔普暗暗想着。

萨尔普靠着冰墙,用手摸着如镜的冰面。索性在这一刻放弃,等待下一次跟随清洁士。闭眼,深呼吸,萨尔普调整自己,让自己的触觉延伸,与黑暗融为一体。乌尔木的记忆渐渐在脑海复苏。复述一个别人的故事很难,想要听到的人达到感同身受的地步更是艰难。

乌尔木在临死的一瞬间所回忆的乃是自己一个人呆呆的坐在花园里,托着腮,望着晨曦的光,洒在玫瑰花、月季花、黄瓜藤、番茄藤。那是最初的记忆,也是乌尔木的第一缕晨光——打开了乌尔木的记忆之门,照进的第一缕阳光。

乌尔木此时正坐在花园的长椅上,说是长椅,只是一件普通的木板被父亲找来几块木头作为支撑物,然后简单的钉在一起。乌尔木然后走向那片小农田。黄瓜的尾部戴着一顶黄色的如向日葵的草帽,残留着如胡须般的绿色硬刺,番茄则像是红宝石挂在绿色藤蔓之间,闪着红光,尾部戴着深绿色海浪帽。乌尔木蹲在沟壑之间,土地昨夜被母亲浇过水,固结的泥面宛如刷过油漆的墙面,泛着泥质的光辉。有些黄瓜藤上还挂着黄色的小花,只是花朵像是被雨淋湿的油画,失去原始的自然。耳边蜜蜂振翅的声音搅动藤间清爽的空气,在残留的黄花上来回寻找自己的早餐。乌尔木伸手想去抓眼前的黄瓜,却被黄瓜藤蔓间的细刺如被蜜蜂蜇一样,缩回自己的小手。乌尔木害怕的退后一下,不久看见叶子上有条虫子在蠕动。也许是被藤蔓蜇了一下,乌尔木捡起身旁不远的掉落的藤蔓,轻轻地将小虫剥离叶片,像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欢呼着向房内跑去。

乌尔木躺在屋内的小床上。始终抬不动自己右腿,母亲将自己的鞋脱掉,用手触摸自己的右腿,乌尔木除了疼痛以外,找不到其他的感觉。乌尔木感觉自己失去了自己的右腿。乌尔木不敢看自己的母亲,眼睛始终看着头顶的某个点,像是上帝的十字架的中心。父亲已经出去寻找医生了。疼痛像是蜜蜂嗡嗡的声音顺着耳朵而不是顺着皮肤传到自己的大脑。乌尔木躺在自己的床铺上,闭着眼睛,像是躺在魔鬼的脊背上。

乌尔木坐在软沙发上,望着面前美丽的人。难以想象是她就这样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正在缓慢地褪去自己的衣服,一具美丽的身体就这样出现在了乌尔木的面前。乌尔木简直不敢想象事情会如此简单。一切都像是梦境。淡蓝色的眼睛、饱满而精致的胸脯、光滑而细腻的腹部、诱人而神秘的私部,像是从油画中走出,飘在自己的面前。乌尔木缓缓的走上前,看着那双淡蓝色的眼睛,他不敢直视那美丽的身体,像是一件艺术品。乌尔木又缓缓的退回到沙发处,像是在调整相机的焦距,希望可以更好的把握面前的景象。

正当萨尔普努力回想乌尔木的记忆的时候,耳边突然想起其他的声音。这是不同于以往的声音,像是瓷器被打碎的声音。萨尔普慢慢地起身,循着声音走去。他看到两个清洁士正在拿着锤子使劲地敲到他们面前的冰墙。萨尔普不明白清洁士的目的。他靠着冰墙望着他们来回不知疲倦的挥动手里的锤子。萨尔普观察着墙面,没有一丝变化,就连在与冰墙接触的地方,一个凿痕也没有。萨尔普就这样看着他们一下一下地凿着眼前的冰墙,像是来回摆动的铅锤,有条不紊,我一下,你一下。萨尔普在锤击声中听到清洁士口中的自语声,像是在默念某个数字。

萨尔普在无穷尽的敲击声音中渐渐失去耐心。他看着他们来回挥动手中的锤子,恨不得那锤子凿在自己的身上,把自己敲的粉碎。这样就不用坐在这里,不知道来自哪里,也不知去往何处。脑海里留下的只有乌尔木地记忆,但并不是的自己的记忆。萨尔普摇摇头,对乌尔木也不感兴趣,暂时清空乌尔木的记忆。既然是空无一物,那就空无一物,萨尔普独自想着,活像是斯宾格勒笔下的古希腊人——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拥有的只是现在,时间也不复存在。

萨尔普再次集中精神,看着清洁士敲击冰墙。他不再期待出现结果。他只是这样望着,看着他们将锤子落下,拿起,如此反复重复这一个动作,每次都是一样。萨尔普逐渐为此感到震惊和诧异。如此完美的复制,仿佛是一个动作的永恒状态。时间也为之停止。他想这个动作从锤子与墙面接触的一刻,还是锤子从地面离开的那一刹那算开始好呢?好像是从一个孩童的眼睛望向一个老人的眼睛和一个老人的眼睛去望一个孩童的眼睛。萨尔普如是想着。假如有机会遇见一个小孩子,我会怎样想呢?现在自己是垂垂老矣,我的孩童时代是怎样的?我好像还没有想明白自己的一生是怎样的开始的,似乎就要结束了。那清晨的阳光是否和乌尔木的记忆中的阳光一样温馨柔和,那鲜花水果的颜色是否一样让我心生灿烂,还有那蜜蜂的嗡嗡声,是否一样响彻自己的少年时代。我是否也经历过乌尔木一样的伤痛,是否感受过那最原始的刺激和心爱人的赐予?感受过那份懵懂如雨后小草般悸动?自己是否好好的珍惜过每一份阳光,每一缕春风,每一个清晨和黄昏,自己是否好好地感受过每一个欢乐和悲伤,每一个嫉妒和宽容,每一个自大和悔恨,每一个虔诚和虚伪,不去管所谓的对与错,好与坏,成功与失败,我是否真实的存在过?萨尔普双手拍着脑袋,试图让自己回忆起少年时代,然而像是切断线路,始终是找不到链接过去的线头。

敲击声还在回荡。叮咚的声音,渐渐的像是与萨尔普自己的心跳声合在一起。是啊,萨尔普想着,那从出生开始启动直到死亡停止的心跳,不就是这样单调的重复吗?我们生命在最初的苏醒全仰仗这未知的启动,就像是开启门锁的那一瞬,我们睁开眼,一个全新的世界得以出现在我们面前。也许我们生命历程中所经历的所有美好都随着一下一下的跳动而起舞,只是我们很少有人察觉,像是坐在火车窗边,看着窗外掠过转瞬即逝的风景,伴随着火车咣咣的声音退去。萨尔普试着去忽略清洁士敲击冰墙的声音,将手放在左胸的位置,胸口如晚风吹过的湖面做着似有似无的起伏,心仍然在缓慢而有力的跳动。一个人心跳启动的刹那如同生命的起源始终弥漫薄薄的雾气,透过晨光给人以希望,但同时更多的是迷茫。

萨尔普从梦中醒来,继续做着似重复又永无止境的工作。空白,如画家用笔在空气作画,留下是一片空白;如青蛙望着静止的昆虫,似无生机的静止。萨尔普做着他已经做了不知多少次的记忆之杯,像是清洁士敲了不知多少次的冰墙。忘却,重来一次还是忘却。梦境发生的如现实般真实,现实的萨尔普如梦境般虚幻,仿佛梦境站在镜子面前,从里面望见自己的现实。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境,如斯芬克斯的谜语。

同类推荐
热门推荐
  • 神灵霸世

    神灵霸世

    不小心烤了仙子的灵兽,趁着她没发现,我连夜扛着轮椅跑的......
  • 我和我的四季

    我和我的四季

    我是一名普通的学生,没什么出众的才能,我只是想通过自己平凡的手法记录我平凡的生活。可能多是回忆,可能有些想象,希望能被喜欢,希望被爱。“Augenstern被解释为‘喜欢的人眼中的星星’,愿终有一天,你所爱的人会被你眼中的星河所照亮。本书大多为对话框形式!毕竟能力有限只能靠形式弥补啦!
  • 二维权威

    二维权威

    在一个未知的二维时空,人为划分了81个区域,身处社会底层的小男孩,踏上探索之旅。随着旅途的深入,他逐渐发现了潜藏在这个世界的黑暗秘密,究竟是什么呢?
  • 妙手仁爱

    妙手仁爱

    发生在医院里的大小言情事
  • 梦回天际火之意志

    梦回天际火之意志

    总有一个梦想,回到原点再启航不聊梦中呢语,却回战国,贼老天。我爱你,火影是我的了。
  • 宠物小精灵之青吾

    宠物小精灵之青吾

    默默无闻的训练家青吾结束生命后,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岁那年———此刻起始之风尚未吹起,带着满怀的愧疚,青吾踏上了全新的旅程。
  • 霸爱之交易爱情

    霸爱之交易爱情

    因计谋而来的一夜缠绵,将女主禁锢,为了还债只能违背内心的渴望,被当作交易的条件。谁知逐渐相处后,尽也深陷其中,爱苗在无形中生长,爱火在交易中壮大,她能够得到他的心吗?渴望却不可及……
  • 天启老师

    天启老师

    当地球人口突破100亿时,沉睡在地心的暗能量终于爆发,地壳板块间的高频率碰撞让世界政治格局发生变化,万分之一的可能让人类有了进化的希望
  • 月下品书

    月下品书

    古往今来,手捧一本书,,一月一床一间屋,一人一桌一本书,现在的生活是一个快节奏的生活,很难有一个人安静地阅读着书,净化着心灵。多读书,书能送走悲哀,带来快乐,提高阅历,丰富自己。愿都会有所收获。
  • 妖邪出世

    妖邪出世

    一个不甘平凡的少年,一步一步走向巅峰。山之巅,瞩世间千变万化。求关注,求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