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有座荒山叫黑寂山,山上的土是深黑色的,很少有植物能够生存,只有一种叫碧醉的树喜欢呆在那里,爬满了整座山。
碧醉树的树叶是倒心型的,树汁可以喝,不过一般人喝不了,一喝就醉。
需要注意的是碧醉树的树汁不能多喝,少量还行,多了会中一种奇怪的毒,这种毒会让人的指甲开始变成绿色,渐渐毛发也会变成绿色,最终侵蚀全身,当皮肤出现绿色的鳞片的时候,便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
因此黑寂山上很少见到活着的动物,更别说人了。
而在这黑寂山的半山腰,却有一间孤独的铁匠铺。
铁匠铺的屋子显得非常简陋,主要在屋子的中央有一个大火炉,炉边架有一风箱,风箱一拉,风进火炉,炉膛内火苗直窜。
地上有一根很脏的拐杖,此时一位将近一半的发丝都是绿色的中年男子正将一块长方形的熟铁放在火炉中烧红,待到烧到差不多了,立马拿到大铁墩上握着大锤进行锻打。
本就是夏天,火炉四周的风滚烫,如同浪潮般一圈一圈地往外翻滚。
铁匠是非常苦的技术活,没有好的身体很难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拿着十几斤的大锤轮番起落,而且还要掌握淬火和回火的技术,这技术靠疯狂的实践和一定的天赋,普通人很难掌握。
中年男子赤裸着上身,他的皮肤也是被烤的通红,汗珠渗出还没淌下就被烘干了,而他却浑不在意,专注地盯着大铁墩上的铁块,使用着乱披风锤法,一锤又一锤地敲打着。
此时,一位青年和一位少女走进了这间铁匠铺。
宋小明没有打扰正在打铁的陈铁牛,雪儿有些受不了这滚滚而来的热浪,却也没有说什么,默默地站在少爷的身后。
他们没有要打扰陈铁牛的意思,就站在那里默默看着陈铁牛打铁。
陈铁牛眼角的余光扫过宋小明和雪儿两人,却也没有说什么,仍旧专心致志地打着铁。
大铁墩上,一柄剑胎逐渐有了雏形。
一旁的宋小明看得满头大汗,坚持了半炷香的时间就支撑不住了,他对着身旁的雪儿说道:“我们去外面等吧。”
雪儿立马点了点头,她是真吃不消这样的热浪。
宋小明和雪儿走到了铁匠铺的外面,拿了两个小马扎坐到了阴凉点的树下面等着。
宋小明在吃完早饭,买了硝石和硫磺后,便让雪儿指路找到了陈铁牛这里。
陈铁牛本来是龙虎门的铁匠,生性孤僻,少言寡语,不过他打铁的技术非常厉害,或许也是因为他习惯一个人默默钻研的缘故。
那个时候陈铁牛喜欢上了一位清风派的内门弟子郭秋纯,郭秋纯并不喜欢他却也不拒绝他的好意。
陈铁牛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却又因为郭秋纯不拒绝的态度开始跪舔。
乃至于最后陈铁牛为了郭秋纯,走了一趟死亡谷,半废了武功,瘸了一条腿,采来了一株千年血菇送给了郭秋纯。
然而郭秋纯,转手将这朵千年血菇送给了清风派的小少爷风笑天。
那个时候,郭铁牛终于知道,原来郭秋纯早已是风笑天实质上的小妾。
一时间对他的打击巨大,开始厌恶这个世界。
后来郭铁牛便脱离了龙虎门,隐居在了这黑寂山上。
……
听着那边传来的打铁声,宋小明叹了口气:“或许,我们不应该来打扰他的。”
雪儿自然也是知道陈铁牛的往事的,她虽然不清楚大少爷要找陈铁牛打造什么样的兵器,却也知道:“铁牛哥,应该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铁匠了。”
宋小明点了点了头,希望一切能顺利吧。
陈铁牛隐居于此,不问世俗,宋小明倒也不怕他带来的超时代的设计图会被对方暴露出去。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快要到下午的时候,那边铁匠铺里打铁的声音消失了。
没过多久,陈铁牛拄了一根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来到了宋小明和雪儿坐着的树下:“大少爷忽然来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
宋小明站起身来,雪儿也跟着站起身来。
“过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帮我打造一件兵器。”
宋小明随和地回答道。
陈铁牛开口有轻微的停顿,似乎犹豫了一下:“抱歉了,大少爷,自从来到了黑寂山,我便对自己说过不再为别人打造任何的兵器了。”
宋小明点了点头:“不急,先看看图纸再做决定。”
说完,宋小明将事先准备好的图纸掏了出来,递到了陈铁牛的面前。
陈铁牛右手接过图纸,却是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兵器,那长管是什么?后面的把手有些奇怪?那个扣子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陈铁牛和雪儿产生了同样的疑问。
宋小明解释道:“这是燧发枪。”
陈铁牛疑惑:“燧发枪?”
雪儿也疑惑地重复道:“燧发枪?”
宋小明点了点头:“这铁管可能需要做两层,防止炸膛,使用的时候在火药池里面塞入黑火药,在火药池上面加个盖子,这顶部的夹子是用来夹打火石的,随着扳机的扣动,盖子被撑开,火石往前擦出火花,进入滑膛,再进入穿火孔引燃枪膛里的黑火药,爆炸会产生强烈的空气波,推动枪膛内的铅弹猛烈地射出去。”
雪儿听得有些迷糊,虽然每个字她都懂,但是连在一起她就听不懂大少爷在讲什么了。
陈铁牛却在思考着:“少爷说的黑火药,是指用来燃放爆竹的火药吗?”
宋小明点了点头:“是的,用料是一样的,但是比列可能不同,我这里知道最佳比列可以将火药的威力最大化。”
陈铁牛看这图纸看得很仔细,本来因为疲惫而有些萎靡的眼睛却越发明亮起来。
雪儿不明白,但是陈铁牛却渐渐有些明白,他甚至透过这张图纸看到了未来某个巨大的轮廓若隐若现。
陈铁牛握着这张图纸的手有些颤抖起来,他是个孤僻的人,在大家眼里他是个怪人,然而或许不是他太奇怪,而是他的思想太超前,他竟隐约看出这薄薄的一张纸上,或许承载着某个时代的重量。
这,不正是他苦苦寻求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