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瓷垂眸，长睫颤了颤，许久才开口低低说道：“果然是喝醉了，做的事情都糊涂了。”
他抬头，李景欣还是双眸清亮的望着他。
“哪里有占你便宜？明明是你自己凑上来的。”陆瓷继续给她擦脸，完了之后将微热的蜂蜜水塞到李景欣手里，她双手捧着。
“要喝完。”
“哦。”李景欣回答，看起来十分乖巧的双手握住杯壁喝了一口，又不动了。
“鞋子上……怎么有血？”陆瓷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李景欣。
李景欣无意识一样，抬起那只脚，用脚尖在空气上点了点。干涸的血迹斑斑，完全暴露在他的视线里，暗红色的东西沾上了鞋侧面还有鞋尖。
陆瓷用拇指擦了擦，发现擦不掉，自言自语道：“看来要用水擦了。”
李景欣又低头啜了一口。
他拿了几张纸，沾了水，小心翼翼的让李景欣踩在他掌中用纸擦着。
少年的黑发细软，额前的碎发挡住他温润如玉的眉眼，却看得见那浅色的下半部分镜框，映下一片阴影在脸颊处。
李景欣往前倾，然后试探般的伸出了手，放在他有些微乱的发顶上。陆瓷又是一顿，缓了几秒，便动手继续擦了。
手下的头发软软的，像团成一团的奶猫，摸起来舒服极了。
“你在干嘛。”
“嗯？在给你擦鞋。”
“为什么要擦鞋？”
“因为脏了。”
“哪里脏了？”
“好多地方都脏了，你看，擦完就干净了。”
……
两人一问一答，李景欣孜孜不倦的问着，一反平时淡漠的形象。而陆瓷也耐心的回答着，没有丝毫敷衍。
“好了。”陆瓷将掌中穿着鞋的脚放下，又看了看另一只鞋，奇怪的是另一只鞋的鞋面和鞋尖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血迹。
“怎么还没有喝完？是不是冷掉了？”
“嗯。冷掉了，不想喝了。”
“那你现在有没有不舒服？”陆瓷将她放在他头顶的手拿掉，而后者又固执的放上去。好几个来回陆瓷才无奈的没有再阻止她这个摸狗狗一样的动作。
李景欣摇摇头。
“那去睡觉吧。”陆瓷站起来，“知道自己的房间在哪吗？在那，看见了吗？自己推门进去。”说着还指了指自己对面的门。
李景欣不做声，将蜂蜜水放在茶几上，站起来便回了房间，动作十分从容。
陆瓷挠挠头又扶了扶眼镜，然后将毛巾拿过去洗干净挂上，又将杯子洗干净放好才回了房间。
李景欣回来得有点晚，陆瓷早就收拾好了自己，坐在沙发上做参加设计比赛的图样。听到吴晰磕到门的那一声响才起身开了门。
他刚躺好，还想着要不要再去看看李景欣时，李景欣便抱着被子走了进来。
陆瓷一惊，连忙下了床，问她怎么了。
“睡觉，你战斗力很弱。你长得漂亮，流氓来了你打不赢。”
陆瓷一脸的不可思议，实在想不通她怎么会想到这些东西。
李景欣将被子狠狠往地上一摔，就躺了下去，背靠着未展开的被子，双手放在小腹处。
看起来十分的……安详……尤其是还闭上了眼。
陆瓷看着她的动作哭笑不得，“那你也不能睡在地上啊。”
李景欣睁眼，眼睑垂了垂，爬起来，一把爬到陆瓷床上。然后又是那副安详模样。
陆瓷一手叉腰一手扶额，又捡起地上的被子，伸手戳了戳李景欣。
“李学妹，这是我的床，你确定要霸占我的床吗？”
李景欣睁眼睨了他一眼，又闭上了。
“行行行，你睡你睡。”陆瓷搬条椅子进来，坐在床头，“我守着你好了吧。”
然而霸占他床的那个醉鬼并没有回答她，这次好了，连眼神都没有赏陆瓷一个。
看她又不干呕，看起来也没有不舒服的，陆瓷便摘了眼镜，趴在床边，枕着手臂安然闭上了眼。脑子里想得却是明天该早点起来，买了早餐之后再喊她起来，明天的课一定不能让她逃了……
不逃课就是拉她的第一步，一定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