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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结缘(完结)

到了年底,哥哥办完婚礼,我的学校也放寒假了,暂时闲暇下来。听说今年哥哥要带嫂子回老家过年,我便也提出跟着回去,顺便看看阿古的近况。走的时候,没忘带上脂评本红楼梦的另外一本和我写的的口述史样书。

正值农闲时侯,老家特别热闹,大家都忙着串门子,唱歌打牌唠嗑,还有很多亲戚上门来看哥哥的新娘子,但唯独不见阿古。我时不时过去他家门口看一眼,一连好几天都不见人,便问爸爸他去哪里了,爸爸说他出去找人做工去了,但是具体做什么,爸爸也说不清楚。最后追问多了,爸爸便找人问了阿古的小灵通号码让我自己打电话给他。

阿古听说我回来了,十分高兴,说立刻回来。可是等到他回到村里,已经是第三天,一回来就马上过来找我。他比之前精神很多,也开始修边幅了,竟也是个帅气小伙。我听说他来,迫不及待迎了出去,结果猝不及防地被抱起来转了一圈。我惊慌失措,从大脑空白状态中回过神来,拢拢头发,说:“不要啦,太坏了,这里那么多人!”

他莞尔一笑,从外面搬了几箱橘子进屋和大家打了招呼,开始分发橘子。每个人看到他都纷纷过来打招呼,看来一年不见,他在村里也成个“名人”了。

*******************

冬天天黑得早,才吃过晚饭,天色已经暗沉如墨。我抱着两本书,有样学样从院子矮墙翻过去,把院子里的阿古吓了一大跳。

“正准备过去找你,你就过来了。”他笑道,“而且连翻墙都学会了。”

“这不跟你学的么。”我边说边进屋,将两本书交到他手上,“给你的。”

他看到另一本脂评本红楼梦,说:“正好,那一本早就看完了,要不是今年地里的事太忙,我早就去找你了。”

“忙什么呢?回来好多天了都没见你。”

“果树挂果了,结果今年受了点大实蝇的影响,不好销,就去外地走走,找人谈谈做加工出口行不行。……不说这个,你都在忙什么呢?”

我努努嘴,示意他看看第二本书。

他看到那本口述史样书,愣了一下,仔细翻了几页,露出惊讶的神色:“这样都可以啊……长知识了。楼拉,你太了不起了。”他翻来覆去地看,赞不绝口,“是给我的?谢谢谢谢。”

阿古家跟几年前变化并不是很大,只是添置了一些简单的电器。因为他姐姐的事,也没有贴对联,更加显得冷清,只有堂屋里烧了火盆微微透出一些暖意。他烧了茶,架了几个红薯到火盆上,饶有兴趣地听我聊了很多家里的事情和我写这本口述史的事。说笑了半天,最后说到今年过年,突然沉默了。

“后天就除夕了,你有什么打算?”过了许久,我说。

“……不知道。”他用火钳拨着火盆里的灰,“本来有点想不回来了的。”

我突然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一件事,开始后悔自己就这样没头没脑回来,还硬是把阿古也叫回来面对这孤苦伶仃空无一人的家,反而成了一件麻烦事。我低下头,沮丧极了。每次、每次都是这样,自以为是地自说自话,好像是在为了他,结果却总是在添麻烦,我以为换了个方向,就能改变什么,结果解脱的只有自己,真正对他却是于事无补。

“我还……真是无情啊。”我说。

“跟你没有关系。其实就算你不来,我最后也还是会回来的。我还是舍不得这里。而且,总要回来看看我姐吧。”

“那……以后去我家过年吧。”我说。

“今年当然是不可能了,哪也不能去。而且……去你家过年算什么呢?”

“算女婿呗。”

这话从嘴里一出来,我自己都愣住了:为什么会顺嘴说那么羞耻的话呢?不禁捂住嘴,低头不敢看他。

阿古也被噎了一下,五味杂陈地端详我好半天,最后说:“……楼拉,你还真是疯魔啊……帮人可不是这样帮的,以后,不要再施舍我了。”

“……”

“……好吧。”本以为他会给我一些台阶下,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回答,心里的羞耻、遗憾、被打压的虚荣交织在一起,渐渐变成愤恨。我对着火看了半晌,说,“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说着,起身回家。走到门口时,我故作轻松地小声问:“你还记得我爷爷去世那时我和我哥回来,那天早上我撞了你一下,然后还不讲理地骂了你一顿吗?”

“……”

虽然他没有回答,我却鼻子一酸,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虽然那些话现在我骂不出来,但是,我真想用那些话,再骂你一百遍!”

*******************

第二天,我买了香火纸钱,去祭扫阿古姐姐。

我明明一肚子话想说,可是一看到阿古姐姐的墓碑,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到头来一句话也说不出。后来一边哭一边烧纸,直到冻得两手发麻。我回头望望这个她一直守望的小山村,在冬日里寒冷而萧索。人们在热热闹闹地置办年货、贴对联,可是热闹从来不属于这边。

“姐,要是你还在就好了。”我说。

*******************

大年初二,我就索然无味地独自回城了。阿古没有来送我,是哥哥送我到火车站的。

“你跟阿古怎么了?”等车的时候,哥哥问我。

“没有什么啊。”

哥哥“嗤”了一声:“没什么?谁看不出啊。”

“对了,哥,你知道孔家爷爷的故事吗?村里有没有什么传言?”我突然问。

“少转移话题了,这种事谁会知道啊,你没话找话吧。……不过,”哥哥似笑非笑看着我,压低声音,“……我以前说过阿古是他家过继的吧?“

“嗯。”

哥哥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声说:“这次村里又有人说,其实不是本宗过继的,而是孔家爷爷的战友托给孔爷爷的。这次回来,村里有人在传,那孔爷爷的战友除了托了亲孙给孔爷爷,还有一笔家产呢,是孔爷爷怕节外生枝,就对外宣称孩子是过继的,硬塞给孔叔,当年不知为啥闹了一阵子,孔叔就成那样了。所以你看他爷爷走后,孔家那些亲戚都不跟他们家来往。“

我一脸苦笑:“你都听谁说的这些有的没的?你看阿古像是有家产的样子吗?你一大男人,别听村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瞎说一气,无中生有,叽叽歪歪,胡说八道。”

哥哥笑了:“管他是不是胡说八道呢,你看现在村里人都在议论。”

“那他本人知道吗?”

“你不是跟他好吗?最了解的应该是你才对吧。”哥哥斜眼看我。

“你又在听谁胡说了?”

“胡不胡说不知道,村里传那孩子本来姓姚你该知道吧?”

我吓了一大跳:“哎呀~你又在胡说了!我真的不知道!”

哥哥说:“连这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写口述历史?敢情你们这种国内的zhuan家成天大fang厥词,都是在放P~好吧,我知道你爱考据,凡事不追根问底就睡不着。我也不是无凭无据,都帮你问清楚了,这回传出这事的,是他们孔家的二爷爷。”

我“切”了一声:“孔家二爷爷?上次爸不是说那个孔家二爷爷已经痴呆好多年了么,说出来的话竟然也有人信?还传得沸沸扬扬?”

“你别说,就是这种痴呆的老人家,说出来的旧事才真真假假,反而比那些流言更有可信度。”

*******************

我回到家,外面过年的气氛依旧浓厚,我却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家里。大概阿古一个人在家过年也是这种感觉吧,确实让人有点于心不忍,很想打电话给他,每次拿起来却突然想起他跟我说的话,又气得把手机摔床上。可是那天我为什么会说出那么无厘头的话?大概真像爸爸说的,我真是疯魔了。

一个人百无聊赖,我又翻出床底阿古带来的那袋旧书,一页一页慢慢翻看。

可是这种旧书看了两天,也疲惫不堪。我躺在床上,举着书,两眼迷离。不知道阿古现在一个人在家在干嘛呢?我这样不辞而别,他会不会以后就不敢见我了呢?

突然,我发现手上这本旧书的其中一页露出了奇怪的一角。版刻印刷的线装古书往往每一页是对折装订,这一页偏偏被虫蛀出了不少的洞,看到折叠的页面中间有另外一种相对白一些的纸。这张纸藏得相当隐蔽,所以之前半夜三更看过一遍,竟然完全没有发现,直到现在躺在床上对着窗户的阳光才发现端倪。我小心翼翼从快烂融的旧纸页中取出这张纸,展开来看。

这是爷爷辈常用的一种方格稿纸,纸张泛黄,边上也有不少霉点,还被虫蛀出了星星点点的小眼,上面用美工钢笔龙飞凤舞写了不少字。我仔细辨认这些字,将其抄录下来,可是越抄越心惊,手开始不由自主地抖起来,几乎握不住笔。

“孔兄台鉴:我等并肩作战,沙场豪迈,共贺胜利,今不觉三十载有余。闻兄长子喜结连理,弟衷心祝贺。然弟无福,忽罹肺癌,查已晚期,自知时日未多。可怜我孙自幼而孤,母亦改嫁,爷孙二人,相依为命,孤苦伶仃。每念及此,潸然泪下。仰企兄慈仁,弟无时或释。故托孤于兄,若蒙慨允,将不胜感激之至,死而后已。弟一生清贫,未有所报,唯祖上所留玉栋藏书,历经战火,现存未及百一,与孙同托付于兄,若肯俯从,再无别言。诸多烦渎,惶愧奚如,费神之处,泥首以谢。敬颂台安。弟:姚。八三年嘉月,于北京。“

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急忙冲到书柜前,翻出一本《红楼梦学刊》,粗鲁地前后翻看。突然,看到一行字,眼前一亮:“玉栋(乾隆十年至嘉庆四年,1745-1799),字子隆,号筠圃……”

我倒吸一口凉气,吓得资料都掉在地上。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赶紧跌跌撞撞到床上找手机打电话给出版社责编:“那本口述史,信息有重大错误,不能出版!”

挂了电话,我两手抖抖索索给阿古拨号,心慌得手机都差点掉在地上。那边传来的彩铃声让我心烦意乱、六神无主、度日如年。

许久,电话终于接通,那边还未答话,我猛地一拳锤墙,几乎是吼出来:“你为什么骗我!!!”

*******************

阿古看完那封托孤信,无言以对。

我在电话里的态度把阿古吓得不轻,立即买了车票过来找我,一进门就被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把口述史的样书摔在茶几上:“为了这个,我采访过你们家族很多人,他们都没说过你是你爷爷收养的,甚至连提都没提过这回事。这是为什么呢?我唯独没有去问过你二爷爷,因为他老年痴呆!什么你爷爷的藏书?问了你们孔家的所有亲戚,都不知道什么藏书,连村里的老人也含糊其辞。其实根本就不是你们孔家的藏书吧?你姐,还是你?你们胡编乱造这些东西来骗我一个外人,这是为了什么……差点把我害惨了知道吗?”

“不准这样说我姐!”他突然大吼一声,把我吓得心头一颤,满身的气焰顿时偃旗息鼓,转过头去,不敢说话了。

“……楼拉,如果我说我跟你说的这些确实是我姐告诉我的,你会相信吗?”阿古低着头说,“八三年那时我才两岁多,真的不知道这些啊。”

我看着窗外,慌乱地撩了撩头发,不说话。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而且我这半年几乎不在家,村里怎么传我的,我真不知道。楼拉,你可以相信我吗?”他把额头埋在手里,几乎要低到尘埃去,“对不起……”

尽管还有些不甘心,但是看到他那副苦恼的样子,我却心软下来,实在狠不下心再责怪他,反而开始想安慰他起来。许久,我叹了一口气,说:“算了。色色空空地,真真假假天。这好歹也是一大发现,有了这封信的证明,要证实你家残本的真实性,比我之前三四年写的东西加起来都更加有力。这几本残书被证实,己酉本得到完善,会在学界引起轰动的,如果你许可我公开这封信……”

“不行!”阿古突然抬起头来,眼光犀利地死死瞪着我,“绝对不行!”

“……”

“公开出去的话,我在村里就再也没法呆了啊……”

“你个农民懂什么……”我大声说,突然看到阿古睁大眼睛瞪着我,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忽然犹豫了。

“楼拉,你果然一直都是在利用我?”阿古用很轻但是很嘶哑的声音问我,“……你的研究成果、学术名气,就那么重要吗?”

我顿时语塞,不禁捂住嘴。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完了。

——我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丑恶的?还是一直如此?

我低下头,心乱如麻。

“楼拉,其实我很喜欢你,特别喜欢。我姐不在以后,如果不是你和你家一直在关照我,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活下去。撇开你们家不说,我想办法给自己找事情做,可是最忙碌的时候,也还是会天天想你。只有每次想到你,我才觉得还可以试试往下走……我觉得,这就是爱你吧。但是别说当你家女婿这种话,我知道,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我再过一百年也配不上你。所以,我就唯独这个请求,千万不要把那封信公开出去。以后,我也不会再给你和你们家添麻烦了。”说着,他起身要走。

我完全没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表白心迹,脑子一炸,原本就心乱如麻,现在更是血液倒流、纠结不清。

我着急了:“你要去哪里?”

他不说话,径直往外走。

我头脑一热,彻底疯了,冲上去从后面拦腰抱住他:“不要走!”

我靠在他宽厚的背上,说:“我知道我真的很坏!很愚蠢!也很糟糕!总是把事情搞砸。我对你才不是施舍、也不是同情!工作、研究什么的,都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就算根本没见过几面,就算你觉得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也想你,想见你,想跟你在一起!我就是这么疯魔,如果你可以让我疯魔,我就能疯魔一辈子……你浪费了我一年的研究时间,所以你今天那里也不准去!必须留在这里,一天两天三天,直到把这件事解释明白为止!”

沉默良久,他叹了口气。我六神无主地等待着宣判,两手不由自主地环得更紧。

猛地,他转过来,把我推倒在沙发上,然后他的唇铺天盖地地裹挟下来。

我紧紧抱着他,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再也不肯放开。

“看到了,终于看到岸了。”我大脑一片空白,喃喃道。眼前,似乎有一道地平线逐渐接近。

*******************

我俯身看着阿古的脸:“接下去,你有什么打算?”

他随手从床头拿过一本书盖住自己的脸:“我不知道。”

“我是认真在跟你说话,看着我。”我想把书拿开。

“不行不行,别这样看我。”他一把按住书,“我怕我会忍不住。”

我笑笑,靠在他胸口,说:“你有什么打算我都支持你。”

他深吸一口气,把书拿开,说:“你就把那封信公开吧,去支持你之前的研究,肯定能成功的。能够有资本被你利用,其实我还挺开心的。”

“哎呀~说的什么话?”我说,“虽然我也没什么好心眼儿,但是你把我想得太下三滥了吧?我也要讲科研伦理的。你放心,先前是我不清醒,你不愿意公开,我就真的不会拿出来了。”

“不过我很好奇,”我接着说,“你本人对这些事情知道多少?”

“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村里都把我传成什么怪物了?”

“我两耳不闻窗外事,说实话我也知之甚少,都是从我哥那里听了一些,他在村里知道的东西比较多,你可以问问他。”我说,“……好像村里在传,你本姓姚,这个你总该知道吧?”

“小时候家族有些人是隐约提过什么姓姚的,当时我以为是排斥我们,就当他们开玩笑,也没放在心上。直到现在,我也不是很相信这事。”

“听我哥说,村里传你是你爷爷……孔爷爷战友托孤,来的时候还带来一笔家产,所以现在村里人都在议论呢。有没有人问过你这事?”

他一听,眼睛瞪得溜圆:“原来是这样!我说一直以来受人冷落,怎么突然受欢迎了呢,原来不是对我感兴趣,我看就是对那笔莫名其妙的‘家产’感兴趣吧~而且什么家产?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家产又不一定是金银,没准被你自己送人了都没意识到呢。”我盯着地上那堆旧书,“那封信里说的‘玉栋’是清朝乾隆时期的藏书家,是个书痴。他四处搜罗各种书籍,可惜,红楼梦也只是缝缝补补抄录到了八十回,后来还遗失了四十回。没想到,缺失的四十回失而复得。我花了三年多去从文字、版面、各种浮于表面的技术上对比,写了那么多文章,也比不过这一封信有力。我在信上看到‘玉栋’这个名,与其说是震惊,更多的还是激动。《红楼梦》的己酉本虽然跟你从我这里拿的脂评本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但因为能够证明它是乾隆五十年以前的稿件,所以十分珍贵。所以不管这封信公不公开,这个版本能不能得到公开证实,其实我的梦也圆满了。以后,我可能会改变方向,不再研究红楼版本学了。“

“啊?可是……”

“红楼版本的研究本身就是一条死胡同,纷繁杂乱,没有规律可循,结果真真假假,把自己绕进去,再也出不来。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根本走不出来。”我说,“你带过来给我的除了《红楼梦》,还有很多特别珍贵的书,都是你带来的这批祖上的‘家产’,确实价值连城。也挺戏剧,村里那么多人觊觎的你的‘家产’,竟然莫名其妙流落到我这里。其实我该谢谢你的信任。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控制不住自己凶你,可能因为那天你说我‘疯魔’,我是真的生气了。”

“你那么多年做的事,就这样放弃,太可惜了吧。”

“所有事情都有完成的一天,就算是长途跋涉,也总有告一段落的时候。我以前只是在死读书,也就是你跟我说了这些,我才开始读人。慢慢了解各个版本成书过程中‘人’的故事,才真正能读懂书。知道了这一点,我觉得我的任务完成了,所以不打算再继续钻进去了。”

“你又不是神仙,一个人,怎么可能完全读懂另一个人?而且还是古人?”

“不管古人还是今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就像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神话。即便没见过人,也能知道那么多的故事,有多奇妙。窥私欲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各人多少都有点。我不敢说我有多清高,这也是满足窥私欲的一个做法吧。更何况有些故事本不存在,有人述说、有人传播、有人抄藏、有人阅读,最后就成了真的故事,就像《红楼梦》。我喜欢搜集这些故事。”

“……”

“在这个故事里,你才是当事人,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任谁都要花点时间消化,我也不该催你。原本我自以为是地以为你都知道实情,是在编造事实,是我度量太小了。”

阿古抱紧我:“谢谢你相信我。……关于这件事,等我想好了、了解清楚,再慢慢跟你解释吧。”

我点点头:“好。我陪你一起去了解。”

——然而后来,就算跟他过了一辈子,他也没有把这件事解释清楚,而且,恐怕再也解释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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