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环绕,青翠成茵。绿水自天边而来,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空中蓝天白云,时而有几只大鸟飞过,长啸于寰宇,不绝于九州大地。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纵横交错,农人弄田。好一派娴静安适的田园景象,在一块较为平坦的地方,有一间不大不小的学堂,立在那里。在这乡野之间,反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略显高贵而热闹,打破了这宁静的生活。
“桓幼而贵,隐长而卑,其为尊卑也微,国人莫知。隐长又贤,诸大夫扳隐而立之。隐于是焉而辞立,则未知桓之将必得立也。且如桓立,则恐诸大夫之不能相幼君也,故凡隐之立为桓立也。隐长又贤,何以不宜立?立适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桓何以贵?母贵也。母贵则子何以贵?子以母贵,母以子贵”。
学堂里的教书先生正在严肃的给孩童们讲授书本,然而,总有几个顽劣的小子在其中打闹,影响了先生的教学。
这位先生姓张名贵,年轻的时候读过书,品行端正,得乡党的推举和传颂,被朝廷所知。遂也曾被任命过郡县小吏,后因朝中无人,又不满朝廷的日渐腐败和不作为,便告老还乡,来到老家乡下安心的做起了一名教书先生。
听到有劣童嬉闹,张老先生举起手中的教尺,清脆的敲着最前方的书台,忍不住唠叨几句:“国家兴亡,都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身上,你们不好好读书,上如何对得起朝廷,下如何对得起生你们养你们的父母,一天天就知道打闹玩耍,如何端正品行,孝顺长辈,以后还怎么被选举推荐,光宗耀祖。”
听到教书先生又开始日复一日的唠叨,这些劣童早就听的不耐烦了,不过终归是孩童,还是有所收敛,不再张扬。
这间学堂里,唯有坐在第一排靠边的一位小学童,显得有些淡定自若,依旧在看着手中的书本,孜孜不倦,颇为认真。平素就特别得张老先生的喜爱,认为此徒性格沉稳,喜好读书,品行又端正,不曾有胡作非为之举,又出身地主家庭,将来必定有所为。
“你们看看人家子陵,从早到晚,皆在读书,学习孔孟之道,儒学经典。哪像你们,一天天的就知道玩,迟早将你们的大好前程给毁了。”老先生这么一说,更是对自己的这个徒弟喜爱起来,“子陵,你来说说,刚刚我读给你们听的出自何处呀?”
只见这位被唤作子陵的孩童,年方十余岁,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就是身子略显单薄。长得倒是一个俊俏小伙,唯一的不太趁景的,就是眼睛里少了一些神采,有种木讷,有些痴呆。
不过,这个时候,呆呆的他就像是一位临危不惧的大将,淡定自若,悠悠然的站了起来,对先生鞠了一躬,方才答道:“回先生,刚刚的这段出自《春秋公羊传·隐公元年》,通过讲述周朝时隐公与桓公对继承王位的事件来说明子以母贵,母以子贵的道理。”
张老先生看着自己的爱徒,不仅能够指明出处,还能直指要害,说明其中的道理,特别欣喜,摸了一把白羊胡,眯起眼角笑了一笑,点点头道,“子陵说的非常好,你们要是有子陵一半的勤苦,也不用我天天唠叨你们了”。
堂下的顽童似乎对这一幕,早已经司空见惯,有一个孩童嘴里小声嘟囔着:“不就是一个书呆子,就知道死读书,一点都不懂得乡野间虫鸟之乐趣,呜呼哀哉”。
别的孩子听到耳里,深以为然,不禁低低笑出了声。作为当事人的子陵,竟将这一切都熟视无睹,依旧捧着书本,研读其中韵味。
子陵者,何许人也?说起这个子陵,倒是也略有一些来头。子陵,年方十二,姓刘名哲,字子陵,别人一般都叫他子陵。刘子陵的祖上乃是从某位刘姓皇族旁系分支出来的,到了他父亲这一辈,早已经没落,不再被身份显得那么高贵。但是,他父亲还是非常有些头脑的,利用继承的一些继续,四处经商,反倒挣下了丰厚的家产,在这十里八乡也混的风生水起。
说起这间学堂,也是刘子陵的父亲与另外一位乡中富商一起出资建的,并请了这位在老家颇有些名望的张老先生,来为孩子们进行教授。
刘子陵是他父亲的嫡长子,无论如何,都应该顺理成章的继承祖上的家业。但是,刘子陵从小就显得有些呆,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也被父亲嫌弃过,也为他请过一些名医,都收效甚微。而且,这刘子陵就知道读书,不懂得经商之道,父亲悉心教导他,也听不进去。时间一长,父亲也渐渐失望了,反而对妾室所出的小儿子日渐喜爱起来。
虽说如此,但是在这学堂里,这刘子陵也不是能够被随意欺凌的,毕竟这学堂有他父亲一半的出资,所以这些劣童只能在口头上说说风凉话罢了。
日薄西山,田里的农夫都放下手头的农具,准备回家吃饭了。学堂里的孩童在这时,显得倒是恭敬起来,向张老先生鞠一躬之后,俱都一哄而散,纷纷小跑着回家去了。刘子陵依然是不慌不乱,收拾好书本,背起行囊,向着家中行去。
夜幕降临下,吃过晚饭的刘子陵,一个人来到了村中头的小河边,兀自站立。
吹着晚风习习,闻着田中庄稼散发出的味道和野间花的清香,刘子陵深吸一口气,努力的体验着这难得的安逸。这世间,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世界将会在未来几年内乱成什么样子。现在这种生活,真的是难得,恐怕是最后的落幕了。等到过几年黄巾起义之后,再想有这种安生日子,就太难了。
这刘子陵,哪里是一个书呆子,简直就是预见未来神呐。其实不然,只不过是前几天,刘子陵在上山的时候,出了一下神,竟跌落到悬崖之下。恰好被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某文学系大学生刘哲给取代了灵魂,把原来刘子陵的记忆给完全继承了下来,又融合了他的思想,相当于二世为人吧。
刘子陵仰天长叹,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突然,旁边的树林中钻出了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