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璟洲合衣小睡了一会儿,十三才终于回来。
十三把一个包袱递给齐璟洲,齐璟洲揉揉惺忪的睡眼,刚睡醒的他还有点懵,问道:“你去哪了?这啥玩楞啊?”
十三说:“公子,先下去吃饭吧,我跟小二点好菜了。吃完饭再说。”
齐璟洲确实觉得饿得不行了,不用十三多说就先行往楼下走去。只是他从前没有骑过马,今日却在马背上颠簸了这么久,大腿内侧的皮肤都被磨破了,走路的时候因为疼所以姿势有一点别扭。
十三在他身后注意到了,却没有说什么。
两人在楼下吃了一顿晚饭,可能因为赶路累到了,都吃得里比平时多。
吃完饭回到齐璟洲的房间,齐璟洲打开十三拿来的包裹,发现里面零零碎碎的放了好几种东西。
齐璟洲捏起一件粉色的襦裙,问道:“这是?女子的衣服?”
十三握拳放在唇边掩饰的轻咳一声,道:“两个男子走在一起有点引人注意,还是一女一男比较安全。刚好我之前学过一点易容术。”
齐璟洲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笑道:“科科科,十三你也太厉害了,怎么什么都会呀。”然后又一脸严肃的问:“你穿吗?”
十三蜜汁微笑:“想多了,当然是公子你穿了,本来就是为了掩饰你的身份准备的。”
齐璟洲这下子笑不出来了,只好委委屈屈的道:“哦。”
十三也不知道为何,看到齐璟洲这副样子就觉得很好笑,像一只小奶猫一样,他忍笑道:“那公子你好好休息,好梦。”
齐璟洲还有点郁闷没理他。
十三走到门口又返回来,从怀中取出一瓶药,放到桌子上,道:“你睡觉前把这药敷在磨破的皮肤上,明天早上起来就不会痛了。”
齐璟洲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腿磨破了?”
十三挑眉道:“你猜。”
十三的房间就在齐璟洲房间的隔壁。他有一点洁癖,忍受不了自己带着汗臭和灰尘入睡。让小二抬了好几桶热水,舒舒服服的在浴桶里泡了个热水澡才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吃过了早饭,十三就钻进齐璟洲房间里开始给他鼓捣了。
一番折腾后,十三看着眼前的齐璟洲有些微微愣神。
齐璟洲原本就皮肤白皙,鼻梁高挺,眉毛粗直,唇瓣红润微厚,端的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可在十三这双妙手的修饰下,却变成了一个端庄却又不失俏皮的妙龄少女。十三不由得看怔了。
齐璟洲看十三的反应,还以为是自己这样很丑。可这驿馆的屋子里却连个镜子都没有,他心生一计,凑近十三,盯着十三的眼睛瞧得仔细。想要从十三的眼睛里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
十三被他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却没有后退,反而心跳如擂鼓一般扑通扑通的跳的越来越快。他艰难的滚动喉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心跳加速,却又不敢乱动怕被齐璟洲发觉。
齐璟洲从十三的眼睛里只能看到自己模糊的影像,不由得叹了口气,失望的坐了回去。
十三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心里好像升起隐隐的失落。他猛地站起来,也不敢去看齐璟洲,眼睛不知瞟向何处,道:“我先出去了,公子你快换上衣服吧,我们得进城了。”
齐璟洲换上那件粉色的襦裙,硬着头皮推门走了出去。
十三正在门外揪着自己的头皮,纠结自己刚才是出了什么问题。一扭头看见齐璟洲是真的被惊艳到了。
齐璟洲肩膀略宽,但柳腰翘臀。身姿颉长,还有修长笔直的双腿,穿上女子的衣服一点也不违和,反而有种女性身上没有的柔弱婉约美。
虽然齐璟凰和齐璟洲是亲兄妹,但之前十三一直没有发现她们二人的眉眼相似,直到现在他才突然发觉她们得眼睛都是那样的明亮闪烁,灿若星辰。只是一个盛满了坚毅和智慧,一个浸润了纯净和善良。
赵梓竹也是一大早就被叫醒开始梳妆打扮。屋子里热热闹闹的聚集了许多人,显得特别的喜悦欢庆。
赵梓竹端坐于梳妆桌前,抬眼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入目是一片的红色。赵梓竹脸颊微红,双目却一派清明。
奢华精致的红冠戴在头上,一身红色的嫁衣披在身上。不是平日不施粉黛的模样,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胭脂淡淡扫开,白里透红的肤色,更多了一层的淡淡的嫣红,眼角贴了金色的花钿,平日的清雅出尘变成了勾人心魄的艳丽动人。
他紧紧抿住唇角,视线落到大红的喜袍上,喜袍是齐璟凰差人定制送来的。繁复的款式层层叠叠,却不见任何累赘之感,仿若盛开的牡丹花瓣。
.流光溢彩的嫁衣,上面的孔雀羽毛仿若是最高超的画家在所精致描绘的一样,每一根都是鲜艳的色泽。折射在上面的光线,给它们耀出不同的光线,像是披了一件宝石拉丝缝制的衣裳,让人丝毫移不开视线。镶嵌了东海明珠的红冠,亦像是闪着微光,华丽雍容,如同明月升起在墨云之上,更衬得赵梓竹面容妍丽绝尘。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展堂惊叹道:“公子,您今天真好看,还有五殿下为您准备的这身喜服也好看。您今天就像是,就像是……”展堂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急得抓耳挠腮,忽然想起以前听过的说书,道:“像是神仙下凡一样。”
旁边赵梓竹的几位兄长纷纷附和。他们都已经嫁人了,此番都是特地赶回来送他出嫁的。
赵梓竹无语,道:“几位兄长谬赞了。”现下实在是没心思跟这些素未谋面的人寒暄。他敛眸吩咐道:“展堂,你去把红盖头拿来,帮我盖上。”
“哎。”展堂将盖头取来展开,小心翼翼的盖在赵梓竹的头上,生怕一不小心毁了妆容,乱了发型。
赵梓青半是真实半是奉承的道:“梓竹这红盖头绣的真是精巧,这两只鸳鸯栩栩如生,绣工明快,针线细密,我竟都看不见针脚。”
赵梓竹没说话,展堂抢着炫耀道:“那是当然。大公子您不知道,我们公子的绣工那可是一绝,有一句诗是怎么说来着,手就像针一样巧。”
赵梓墨道:“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
展堂道:“哎,好像就是二公子念的这首诗。”
赵梓竹透过朦胧的红盖头微微打量着赵梓墨,当初他回府没多久,这位二公子就嫁给了三殿下。如今不过两年的时间,再见故人,居然憔悴了那么多,再多的脂粉也盖不住眉眼间的疲惫之态。想来在三殿下后院里的日子也不怎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