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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迟来的照面

安安心里挺高兴,看来父母在这住的还算舒服,自己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中午吃饭时,安安告诉二老,下午要去一个学生家做家访,晚上吃饭不要等她了。

她先坐公交到了家属院,大门口两边的小商贩已不在,简易棚靠架子支撑着,棚顶的旧帆布已经裂开,有的被撕扯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垂在半空中飘摇。往日熙熙攘攘的院子,如今也冷冷清清,单元门旁边的墙上还贴着腾退的通知。楼道里一片狼藉,偶尔看到谁家的门开着,也是在做着最后的清理。

安安打开自家的门,除了已经搬走的,剩下的也已经处理掉,屋里空空如也。从客厅走到厨房,从厨房走到主卧,又从主卧走到自己的屋子,最后连卫生间都没有错过。曾经发生在这个屋子里的画面,一幅一幅在脑海里闪现。安安此刻站着的位置是从前摆放沙发的地方,父亲坐在上面看新闻,母亲强势的拿过遥控器关掉电视,催促他去睡觉,那一幕仿佛是在昨天。

屋里静悄悄的,安安坐了一会儿。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渐渐淡了,时间悄无声息的滑过,谁也留不住。叹了口气,起身开始检查犄角旮旯这些易被忽略的地方。父母整理的很仔细,安安查了一圈,只在自己卧室的柜子缝隙中找到一本相册,里面是她从婴儿到大学的照片,厚厚的一本。安安当初特意买了一个大相册,也才勉强装下所有照片。这个相册几年前就找不到了,估计是自己摆放不当使得它掉到缝隙里,后来一直没有发现。从包里找出纸巾,擦掉上面的尘土,看看时间,逗留的实在不短了,再环顾了一遍整个屋子,心里默默的和它道了别,便打开门走了出去,把门锁好。

第一次去别人家做客,即使是自己的学生家,空着手也不太好。安安在杜同学家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水果。相册太大,包里装不下,安安只得向卖家多要了一个食品袋子,和水果一起拎着进了小区。

许俪昨天已经把门牌号都发给了她,从外面看就知道这是个高档小区,一路都有指示牌,楼号、单元号标的清清楚楚,安安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杜同学家。许俪正在为晚饭做准备,听到门铃响,一开门看到安安,赶忙把她请进屋。安安递上装水果的袋子,许俪一边客气的道谢一边招呼她随便坐。

杜同学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从自己屋里跑出来,安安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杜同学挠挠头,东张西望,就是不看她。许俪给安安倒茶,“他爸出差还没回来,但是嘱咐我一定要把章老师招待好,先吃些水果,晚饭马上就好。”安安笑着道谢。见许俪有些迟疑的说:“我弟弟一会儿过来给我送些东西,会和我们一起吃晚饭,不知道章老师介意不介意?”

许俪的弟弟,也就是杜同学的舅舅,之前还送过自己回家,当即摇摇头:“当然不介意,我还要谢谢杜同学的舅舅,有一次下班晚了,还是杜同学和他舅舅送我回的家。”

许俪当然不知道这个事情,高兴的说:“那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呢,你随便一些,当自己家,我去准备准备。”安安表示自己虽然厨艺一般,但给人打下手不成问题,许俪忙说不用,让她歇着。

许佑中午在父母家吃过饭,饭后午睡了会儿,起来洗把脸,拿起车钥匙准备回去。许母汪旭兰叫住他,让他顺便给许俪带些东西。不一会儿,汪旭兰拎出几个袋子,对他说:“上次你姐回来,看我这花儿开的正好,你回去路过她那,给她送几盆。”

许佑接过来看了看,点点头,出了门。路上给许俪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一会儿过去。杜君越喜欢吃膳坊的酱鸭,许佑绕路去了那边一趟。到许俪家的时候,安安正在杜同学的屋里,听他讲史蒂夫乔布斯的事迹。

刚讲了个开头,听见外面有男人的声音,杜同学说了一句小舅来了,安安稍稍整理了一下,跟在他后面出了房间门。许俪正打开袋子看带来的花,许佑站在她旁边,杜同学喊了声小舅,许佑转过头笑着应了一声。再看到杜君越后面的安安时,愣住了。

安安本想打个招呼,看到许佑的正脸时,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许俪抬起头对着弟弟说:“我邀请章老师来做客,听说你们之前就见过了。”转身对着安安说:“章老师,我弟弟许佑。”

安安想了起来,许佑,不就是肖雯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吗?想起当时的场景,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本以为以后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当时努力给自己挽回一些颜面,言语虽然不激烈,但也算把话说绝了,谁知会有这一天呢,他居然是自己学生的舅舅。安安朝许佑尴尬的笑笑,许佑神色淡然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晚饭很丰盛,看的出许俪花了不少心思。杜同学平时就扮酷,饭桌上更是话少,许佑本就不擅长推杯换盏的事,何况他自认和安安不熟,更没客套的必要。一顿饭吃下来,基本都是许俪在说,安安偶尔答几句。

自从看到许佑,安安一直都在后悔到杜同学家吃这顿饭。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一餐,但是刚吃完就走也不礼貌。许俪招呼大家去客厅喝茶吃水果,许佑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喝茶,安安盯着电视机,默默的在心里数着时间。好不容易捱了半个小时,便起身和许俪道别,借口说回去太晚,家里老人不放心。正好许佑也要回去了,许俪便嘱咐弟弟把安安护送到家。

两人走出楼门,安安先开口道:“许先生,我坐公交回去就行了,你开车小心,再见。”不等许佑开口,直接朝小区门口走去。

不多时,后面响起汽车鸣笛声,安安往路边靠了靠,鸣笛声又响了两遍。回过头看到一辆白色的SUV跟着自己,许佑从车窗探出头:“上车吧,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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