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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扑空的代价

吃过晚饭,许佑把她送到楼下,说了两句话,嘱咐她早些休息,一点时间都没耽误便驱车离开了。安安记得许佑说过,凡事不要一个人扛,更不要瞒着他。饭桌上她几次想开口和他说最近的事,但看他高兴的样子,又不忍拿这些烦心的事去打扰他,学校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太多了,他俩又所属不同的行业,约会应该是美好的事,他没有义务听她倒苦水,所以最后她把话咽了下去。就像肖雯说的,这次的事完全是她给了别人可乘之机,所以,也应该由她来亲自解决。

第二天,安安赶在大家上班的高峰期后出了门,到王侯家所在的小区还不到九点,她上了楼,在他家门口不远处的楼梯口猫着,就等杨芳出门那一刻堵住她。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安安的腿都站酸了,还不见王侯家的门口有响动,再次打开手机看了眼,已经十一点了,王侯说他妈往常都是这个时间出门,安安不自觉的往上迈了一步,想去敲门,突然想起杨芳如果从门上的猫眼看到她,一定不会开门,又退了回来,索性再等等。

这一等又过去半个多小时,马上就中午了,安安不打算再等了,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屋里不见有动静,安安又继续敲了敲。

“你找谁啊?”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捂着胸口转过身,定睛一看,这不是第一次来遇到的那个保洁大姐吗?

“大姐,我是这家孩子的老师,上次来过,你还记得吗?”

大姐好像想起来了,“看着有点眼熟,你来找人哪?”

安安点点头,谁知大姐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让她惊讶的话:“她家现在没人,昨天通知我今天这个时候来打扫卫生,钥匙都给我了。”说着大姐掏出钥匙给她看看。

“没人?”安安很诧异的看向门口,“那您知道这家的女主人去哪里了吗?”

大姐一副为难的语气,“呦,这我哪儿知道,我就是个打扫卫生的,人家什么时候方便我就什么时候来,多一句咱也不敢问呐。”

安安顿时无言,谢过保洁大姐后沮丧的离开了。走到公交站时,接到李主任打来的电话。

“章老师,你在哪里?”

“主任,我在外面办点事情,正要回学校,怎么了?”

那边停顿了几秒,然后有了回音,“你到了学校先来一趟我的办公室。”说完,不等安安回答便挂了电话。

安安微微皱眉,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这时手机传来滴滴声,昨晚没有充电,现在已经自动关机了,安安把它放回包里,坐上回学校的公交。

到了学校,她先回办公室把包放下,刚打开门,屋里的老师们齐刷刷的看着她,表情不一,有鄙视的,有好奇的,也有人略带惋惜,各种眼神的交汇把她搞得莫名其妙。顾不上这些,她放下包,找出充电器,匆匆给手机冲上电后便去了李国华的办公室。

安安在桌前站了好一会儿,李国华一直没有开口,甚至从她进门开始一眼都没有看她。

上午站了几个小时,小腿的肌肉已经隐隐发抖,安安忍着不适,开口道:“李主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李国华长出一口气,皱眉看向她,一番心理斗争后开了口:“今天上午你不在学校,王侯的母亲又来学校闹了。”

安安听完愣了,她在王侯家门口等了几个小时都不见人,原来是早她一步来了学校。

“她一来就到处嚷嚷,说你借补课的名义向学生家长索要报酬,还说学校包庇你的这种行为。她直接闹到了校长室,搞得校领导现在很被动。现在还不止这些,杨芳好像认识上面的人,现在厅里已经开始问责学校了。”

李国华抚着额头,脑仁儿一阵阵的胀疼,原本是想多给她争取点儿时间,现在全被打乱了。

“学校领导开了紧急会议,会上决定优先重点调查这件事,只是。。。在调查期间,你不能再继续授课了。这个也是为了减小影响,不过你放心,一旦查清楚你是清白的,学校会立刻恢复你的教学工作。”

李国华后来说了什么,安安已经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那句“不能再继续授课”,这就是说学校已经停了她的课,在没有容她辩白的情况下,只凭杨芳的一面之词就做了这样的处理,原来在学校的形象面前,任何一个个体都是渺小的,哦不,是没有背景的个体。

安安感到心寒,这种寒冷透过层层的包裹竟然蔓延到皮肤,一片一片的鸡皮疙瘩骤然生出。

“今天你和一班的王老师做一下交接吧,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暂由她帮忙代一下课。”李国华语气缓慢,有些担心的看着这个下属。

安安机械的站起身,转身朝门口走去,突然想起还没给主任回复,转身面对李国华,神色已恢复一些,还微微一笑,“主任放心,我下午就把工作交接好,明天开始就不来学校了,有了结果麻烦您通知我一声,谢谢。”说完,欠了欠身,转身出了门。

走在楼道里,她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恼,要忍,要忍,可是还是忍不住。她快步走到天台,上面一片空旷,很适合发泄情绪。泪水瞬时间像断了线的玉珠,稀里哗啦往下掉,安安迎风站着,任由泪水滴落下来,浸到脚下的洋灰地面里。

无法描述的心情,有委屈、有气愤、有自责,还有些什么,她也分辨不出。她一直觉得,老实人做老实事儿,生活会善待她的,可是事实却并没有,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做错了,竟然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她答应李主任今天会把所有事情交接好,发泄了一通,擦干眼泪,整理好自己,调整了情绪便下了天台。

她直接去了王老师的办公室,李主任事先已经和王老师谈过,所以看到安安来找她,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两人快速的做了交接的工作,好在两班的课程进度差不多,要交接的事务也不是很多。

结束后,王老师安慰她:“事情还没查清楚,章老师也不要太难过,没准儿过几天就回学校了也不一定呢。”

安安弯弯嘴角,“谢谢你,王老师,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没事,我先暂代几天,等你回来我可不管了。”王老师开着玩笑,安安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和王老师交接完,安安回办公室拿了讲义后往三班教室走去。昨天她特意和其他老师调了课,把三班和四班的课挪到最后两节。

讲课前,安安站在讲台上,环视一圈下面的同学,语气没有起伏的说道:“同学们,从明天开始,我因为个人原因要休息一段时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暂时由王老师代课,就是之前教你们的王老师,相信你们对她的教课方式应该不陌生;最后,还是那句话,不管是哪个老师教,你们都要好好学习,好,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课后,她把王侯叫到一边,语气里带着抱歉:“这段时间我可能不能帮你补课了,之前讲过的知识点你多温习一下,还有学习方法,试着运用运用,看看适不适合你自己。”

王侯面露怀疑,不太相信的问她:“你是真的去休假吗?还是因为别的事?”

“为什么这么问?”

王侯一副被小看了的样子,“我妈上午来闹,结果你下午就说要休假,怎么会那么巧?再说,你之前也没提过要休假的事,不觉得太突然了吗?”

听完他的话,安安沉默了,是啊,谁都不傻,这个说法的确是够白痴的。

王侯见她不说话,神情渐渐疑惑起来:“我不明白,即使你真的收了我妈的钱,那也是你应得的,碍着谁了,凭什么停你的课!”说着说着,王侯开始为她抱不平。

安安皱了皱眉,立刻纠正他的思想,“错,作为一名教师,教课是我的义务,给学生补课也是本着自愿的原则,但不能以此为旗号去获取个人利益,即使是别人主动表示的也不能要,否则就是受贿,你懂吗?”

王侯被安安说的镇住了,这些话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受贿这个词,往往是和犯罪挂钩的,难道老师收点辛苦费就是犯罪了吗?他越想越觉得心虚,眼神也有些慌乱。

“你怎么了?”安安察觉到他的异样,关切的问。

王侯苍白着一张脸,话语吞吐,“没。。没事,我先回教室了。”

转身便跑了,到拐角的时候,突然停下来,回头看了安安一眼,表情带着迟疑,安安以为他有话要说,但他也只是犹豫了两秒便没了身影。

放学铃声响起,安安慢吞吞的收拾着教具,教室里的学生都走了大半,她才悠悠的往办公室迈步。办公室的老师都下班了,最后离开的一个刚才在门口遇到了。她打开抽屉,开始收拾东西,打算把一些零碎的物件和课本讲义带回去。

正整理着,门突然被推开,好像刮来一阵风似的,安安抬头时,看到已经站在桌旁的肖雯。

“大姐,你一天都没开机吗?你要把我急疯啊!”肖雯一脸着急的冲她喊道。

安安这才想起手机还关着机,充上电按了开机键,不一会儿,滴滴的提示音便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伴随着手机的振动。

她突然感到一阵厌烦,此时的她好想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有人打扰。

安安平静的态度出乎肖雯的意料,她细细的观察着她的举动,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安安把东西装进袋子,一边回答她:“没事,我最近要休息一段时间,把东西收拾收拾。”

肖雯更疑惑了,“在这个时期休息?怎么会?”

“休息是对外的说法,在学校调查清楚之前,我暂时先停课。”

“啊?怎么会这样?”

“没关系,正好这段时间我也累了,休息一下也好。”安安平静的说道。

“可是他们怎么能这么做呢?看问题太武断了。”

“随便吧,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好好让自己放松放松。”安安拿上包,一手拎着袋子,“我要回去了,你呢?”

“噢,我也回家,一起走吧。”

两人出了学校,走到公交站,肖雯几次打量她的神情,见她神色如常,到嘴边的话几次又咽了下去。安安怎么会注意不到她的小动作,只是这时,再多的安慰对于她来说,起不到什么效果。

肖雯的那趟车来了,她朝安安挥挥手,上车离去。安安把她送走以后,自己一个人沿着马路漫无目的的走着。期间胡兰来了一次电话,她借口说晚上有聚餐,不让他们等她吃晚饭。

夜幕降临,路灯亮了起来,安安走了一会儿,腿又开始酸痛起来,索性在路边的马路牙子坐下,不时的捏捏腿。月亮在不觉间悄悄的升了起来,安安抬头望着,心里在想,如果上面真的有广寒宫,那嫦娥在做什么呢?偌大的宫殿只给她一个人居住,会不会有些寂寞孤单?可是她终究远离了人世间的纷杂,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秋风带来阵阵凉意,争先恐后的往衣服领口处钻,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看了一眼时间,原来在这坐了这么久,又过了几秒才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尘土,往车站走去。

到了家门口,抬腿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她坚持洗了澡,头发还没干就睡下了。

早上她是被一阵阵的疼痛叫醒的,胃里拧着疼,浑身没力气,刚要起来,一阵眩晕让她立刻躺了回去。昨天午饭和晚饭都没吃,身体已经开始抗议了,现在她急需补充一些能量。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又躺了一会儿,刚要试着起来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安安,你起床了吗?快迟到了。”胡兰看她这个时间还没出门,忍不住来叫她。

安安躺着虚弱的回道:“妈,您进来。”

声音很小,门外的人根本听不到,胡兰继续敲门,安安提了音量,“妈,您进来吧。”

门没锁,胡兰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她脸色不好,忙走到床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说着手按在额头,有些热,“是不是发烧了?你哪儿难受啊?”

胡兰一脸的焦急,安安先安慰她,“没事,可能昨天吹了点儿风。”

“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一会儿吃点感冒药就行。。妈,有吃的吗?我饿了。”

“有有,我给你端去。”说完赶忙往厨房走去。

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鸡蛋,安安才觉得精神好了一些,胃痛也减轻了,胡兰给她拿来退烧药和感冒药,吃了药让她继续回床上休息,许是药效起了作用,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饭菜的香气隔着门板传了进来,安安使劲嗅了嗅,闻到了肉香,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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