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之渊。
这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风口那刺骨的寒冷并不是最可怖的。数不清的魔物抬起怪异的头颅,露出猩红的瞳孔,盯着几乎化为实质的罡风,那想要冲破牢笼的可怕欲念,饱含着不顾一切的杀戮和残忍。数年如一日的罡风,刮在坚硬的壁面上,刻下了一道道如弯月般的痕迹。
罡风笼罩的地方,魔尸遍地。被绞碎的肢体,七零八落地躺在潮乎乎黏答答的土地上。
在烈风呼啸中,几乎掩盖了所有微弱的声音。
所有的密谋在此埋葬。
一袭黑袍的人,全身缩在宽大的衣物内,佝偻着腰,嘶哑的声音像是枯木,干涸到失去了所有的润泽。
此时,竟然激动到颤抖。“很快,很快,我们就能冲破罡风,到达地面。”
“届时,那些自诩为正道的修士,将在魔鹫的嘴下,化作养料。”
每当想到他们百年来缩在阴暗的角落中,一寸寸刨开地底,寻找最恶心的东西当做充饥。
他缓缓直起腰,笑了起来,那笑声像是在拉木锯,一段段的,笑音抵上了风声,瞬间被切割成零落的气流。
“为什么我们要上去?洛汐媛把我们囚于逐失之地,我们现在上去,又怎么能在她的剑下存活?”
几百年前,极寒之渊并不叫极寒之渊,苦修士们叫它,“逐失之地”,意为被放逐的地方。
逐失之地似乎有着天然的禁制,这里潮湿黏腻,寸草不生。没有任何的食物来源,可相反,潮湿的环境,滋生各种奇怪的生物。它们以泥土为食物,不断壮大。先是生出漆黑的身体,再是肢体,一根根触须吸附在泥土中,不断地扭动着。
这种生物在极寒之渊形成以后,被冠上了魔龙的称号。
提问的人随手插入泥土之中,抓出一条魔龙。魔龙肥腻黑漆的身体在他手指中疯狂扭动,他却只是紧紧抓着魔龙身体,手指嵌入魔龙身体,魔龙身体便一个明显的指印,爆出一团黑浆。
他捏吧捏吧,放进了嘴里。
“这魔龙虽然恶心,可我们也并不是不能接受。有什么,比活着更好呢?”
在极寒之渊,这样的声音很多,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曾经在光明下肆意活着的光景。只记得洛汐媛那惊世的一剑和决绝地要把他们缚在深渊一世的妄语。
枯木的声音再次响起,“洛汐媛带给我们的痛苦你们忘记了吗,如今我们正要踏着她的尸体重现人世。”
“唯有用洛汐媛的尸体破开罡风,我们才能洗刷百年的屈辱。”
“可是该怎么做?”
是啊,怎么做。一双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渴求地盯着佝偻的身影。
“大人传回来的消息,说,不日,他就会把洛汐媛引到逐失之地。届时,我们只要等着就好了。”
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人不断咀嚼魔龙的声音,他一条接着一条。吃完后,又忍不住问。
“大人就一定靠谱吗?他莫名其妙地冒出来,又莫名其妙地说有办法对付洛汐媛,我们凭什么信他?”
“凭什么?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应该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被罡风折磨到死吗?”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吃魔龙的人环视了一圈,冷哼一声,“你要是不想呆在这,大可和以前那些人一样。”
以前的那些人?
都已经死了,死的连渣都不剩。
兔死狐悲,一时间,沉默开始蔓延。
昔日的辉煌就在眼前,谁也不想变作一抔黄土。
“那你是不想上去?”没有人不想重见光明。可是,
“有命上去吗?”
“看来你是没命上去了。”
那人大惊,魔鹫一声长啸,疾飞着冲到那人眼前。凶残地啄掉了他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不断回荡在狭小的空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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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寒之渊确实要有大动静了。
外出游历的长老一回到华天宗就砸下了重磅消息。
宗门瞬间变成了一锅沸水,弟子们奔走相告。
丹符器的峰头生意火爆。弟子鼓风生火,甚至组成了一支支小队,包送上门。
洛西媛也被喊着离开洞府,徐苍怀专门给她安排了一间豪华的屋子。
还没等洛西媛反应过来,洛西媛就看着包袱款款的莫宝玉,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老……老祖?!”莫宝玉紧张的声音都变了。
洛西媛三脸懵逼,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