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尼厄的气候与地球有些许差别，季度的交替早了三个月，也就刚好从一月开始进入春季。
冰雪早已消融在了春的温暖怀抱之中，翠意盎然，春山如笑。
白其躺在青绿色的矮草丛之中，似乎在享受塔罗女神带来的微风。
“喂，醒醒，别装死了。”
听到心中的呼喊，白其才将脸上的胸甲拿了下来。
“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再让我躺会。”白其的脸上就差写上忧郁二字。
在白其带上头盔的一刻，两件铠甲部件似乎冥冥之中有着联系，重量激增。原本白其认为，可能穿一件时的承受力只是像小鱼网捞金鱼一样轻松，穿两件顶多算捞鲤鱼，可他还是远远低估了铠甲的重量。
就像一条在汹涌波涛上独行的小木舟猛然撞上了一艘巡洋舰，白其差点就葬身鱼腹。
这还不是最让白其伤心的，关键是这个套装有一堆部件，头盔，肩甲，臂甲，手铠，胸甲......
看着地上零零散散的铠甲，白其欲哭无泪，本想自己能在学校大出风头，谁知道计划还没形成就夭折在了摇篮里。
“不过发现了你这个能力也挺不错的。”白其嚼着嘴里的草，拍了拍头上的泥土坐起身来。
“下次我站在敌人面前，你自己释放魔法，把我当成个提款机，榨干我的魔力就行了。”白其懒洋洋地将每个部件又都收进了空间戒指之中。
“也行，干脆我当白其你当器灵，咱俩换换，我正好有灵魂互换的契约。”
小红与白其针锋相对，分毫不让。
“对了，刚刚我又看了一下，这套装备的重量是由下至上递增的，你应该先将腿甲脚铠之类的先穿上。”小红的语气中毫无愧疚之感。
白其的表情没有变化，似乎这件事在他的预料之中。
“下次再说吧，该回去吃晚饭了。”
白其无所谓地挥了挥手，黑色的眼瞳中倒映着红霞，炊烟袅袅都散入晚云。
————
看着抢饭的杰洛特和厄齐，妮非有些无奈。
因为格林村靠近广涯城，同属于乌鲁斯皇帝的直辖领地，所以发展还不错，有着许多城镇中才有的设施。
今晚白其等人在村子中的旅馆暂住，没想到旅馆的老板听说他们从龙翼来的之后，特意要露两手给外国人瞧瞧。
吃着乌鲁斯特色的黑叶肉，白其又舀了一勺斯恩奶汤，这让他想起了艾雅的手艺。
短发老板的腰上还裹着围裙，眼角的几层皱纹让他看起来颇为沧桑。
“怎么样，俺的手艺不错吧。”
“呜姆嗯嗯嗯，好吃！”
杰洛特两人还在狼吞虎咽着消灭着饭桌上的食物，如同龙卷风摧毁停车场一般恐怖。
“妮非的，不行。
老板的，好吃!”
白其好久没有整活，心中自然难受。
“白其先生，这位老板做的确实很好吃，但说话请不要一捧一踩哦。”像是对调皮小孩的劝告，妮非如同一位年轻的母亲对白其谆谆善诱。
“什么，这都被你发现了，一个失败的笑话。”白其擦了擦嘴，顺口就接过了妮非的话。
白其习惯的与妮非开着玩笑，他没有发现，曾经面对妮非的羞涩已经逐渐消去，妮非在他的生活中已经自然而然。
夜空。
明月高悬，星光暗淡，晚风激荡着回忆，让白其久久不能入眠。
“喂，小红，你说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呢？”白其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双手抱臂，透过打开的窗户深深地凝视着黑色的世界。
“意义？你在纠结什么？”
“我只是觉得，这种波澜壮阔的人生不应该是我的人生。”
白其长叹一口气，颓废地掏了掏兜，却发现他穿的裤子连兜都没有。
以前的白其虽然不会抽烟，但他喜欢在身上带一包烟。每当身心俱疲的时候，他总是习惯吸两口，虽然经常被呛到，但白其觉得愁绪会随烟飘散。
“你觉得什么才是你的真正人生呢？”
白其思考了一下，便说道：“可能是平凡吧，学习，工作，娶妻生子，颐养天年，平凡的一生，普通的一生。”
“可你觉得这些都是平凡吗？”
“你的这些愿望是又多少人遥不可及的梦想？”
“昙花在自己的时间自然会绽放出只属于自己的美好与鲜艳，这就足够了。”
“它不需要知道冬梅的一枝独秀，它不需要知道春花的姹紫嫣红。”
“它无所谓于其他，它只是努力扮演好自己。”
白其还在望着夜空，可心中早已被小红的话引入深思。
“它只需要知道自己一定会开花，并向着这个尚在远方的梦想不断努力。即便是最终凋谢，最终枯萎，最终消散在这个世界。”
“它义无反顾，也无怨无悔。”
小红的声音是白其在这个宁静的夜晚所听见的唯一。
“白其，路就在脚下，这时候却想退却，是不是有些懦弱。”
白其笑了笑，彻底躺倒在床，双手枕在脑后，注视着洁白的天花板。
“这条路，好像是你拉我进入的，小红。”
“虽然有点不甘，但若就那么随风而逝，貌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白其的眼神中流淌着一丝不甘，一丝懦弱与一丝解脱。
“切，当时如果不是......”
小红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出的有些不对，改口接道：“如果不是你死了，我又怎么能撞见你呢。”
“是啊，为了一个陌生人，到底值不值呢？”白其摸了摸后背，被刺穿的伤口早已不在。
但如果再让白其选择一次，那白其一定会毅然决然的再次救人。
没有为什么，虽然白其是一个有点颓废有点丧的宅，但他内心的热血却一直存在。
权当没看见，不关自己事？
那他就不叫白其了。
不知道是被小红的一番言语所感动，亦或是自己想通，白其还是拍了拍脸，打起精神。
“毕竟，还有等待着我变强的人不是吗，怎么能就这么郁闷地淹死在登天大道旁的小水塘呢。”
“你说是吗，小红。”
乌鲁斯的夜晚，空气有些湿润。
璀璨星海似乎挣破了夜幕的阻拦，每一颗星都想努力的绽放出属于自己的耀眼光芒，来缀饰整片夜空。
群星将余芒洒在房间中，像是为白其拉上一层星被，温暖而舒适。
清脆而简快的回答声出现在已经睡着的白其心底：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