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旋地转后宦颜重重地落在地上。
雪化后混着土的泥潭中,她双手撑地,抬头望天无声的咆哮:谁能告诉告诉她,为什么自己会被传送到荒郊野岭来!
在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后,她终于看到熟悉的场景。
城门口人们时不时的看向排队进城的女孩儿,准确的说是泥人。
此时宦颜的一身棉衣早已变的脏乱不堪,泥水在冷风中变干粘在身上,被烧焦的头发糊在头上,只剩下齐肩长度,脚上不知为何只穿了一只鞋。
忽略人们不断的议论声,低着头规矩的排着队。
眼看轮到她的顺序,一道嫌弃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喂,乞丐能离远点么?”
宦颜抬头看去,来者约莫十五岁,绣着精细图案的大红色锦袍包裹着大腹便便的身体,脸上的肉随着步伐上下浮动。一双小眼睛此时正上下打量着她:“听不见么?”
明显的特征让宦颜一下就想起来眼前富态的人便是四大家族之一晏家的三少爷,顶着晏家的名号在南琼国可谓是兴风作浪,嚣张跋扈,是个到处惹事的麻烦精。
本着不招惹麻烦的想法,宦颜往后退了两步。
“哎呦,这不是晏三少么,您这是刚历炼回来吧!”门口的侍卫急忙小跑几步,满脸微笑的弯着腰停在他面前。
“不是我说,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进城,万一把图谋不轨的人放进城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晏三少目光落在宦颜的身上,单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满满的嫌弃。
侍卫眼睛看向她,朝她摆了摆手,“哪来的乞丐,赶紧走开!”
宦颜眼角抽搐,还真是没事找事,她不就身上脏了点么?还不让她进城门了?
“我住在这里,只是外出有些事才弄成这副模样。”宦颜拍了拍身上的土。
“皇城脚下还住着你这样的,我怎么不知道?”不等侍卫说话,还没离开的晏三少吊儿郎当的看着她。
“晏三少,我就是个住在皇城脚下的小人物,您每天事务繁忙,我哪有机会见着您这样的大人物。”宦颜说着违心的话,她可不想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按晏家和何家现在的关系,晏三少知道后巴不得在这件事上闹出多少文章。
真是可怜了她说着昧良心的话,名副其实一副舔狗的模样。
“就你个乞丐还妄想见到本少爷,真是晦气!”晏三少眼睛撇了一眼她。
宦颜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可是她还是好想把他的头按到地上摩擦!
“晏三少,你还真是个。。。。。。”
“垃圾”二字还未出口,掷地有声的女声从后方传来:“晏元,你是吃饱了没事撑的么?”
众人只见一道姜黄色的身影从烈马上飞身而下,稳稳地落在宦颜身侧。
宦颜侧头看向她,女子十七、八岁,黑发用玉簪轻盘,海棠色珠饰点缀在发间,随着动作的起伏,几缕秀发如柳条般拂过雪色绒披肩,峨眉间英气散发,秀气的鼻梁下唇若花红,星眼怒视着晏元。
“知荣?!你,你怎么在这?”晏三少在看到骑马的少女后立马一个哆嗦,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我看你是不长记性,上次怎么说来着,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仗势欺人。。。。。。”知荣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刀,刀柄在纤细的手指上灵活转动。
晏三少脸上的肉一颤,他依稀记得上次学院比赛时他受到的摧残:“本,本少爷,本少爷还有要事要处理,你给我等着!”
小眼睛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宦颜,带着小厮立马一溜烟的消失在城门口。
“谢谢!”宦颜看向知荣。
“何颜?!你这是去哪里搞成这副模样,车长老找你好几天了!”知荣一开始还没认出来她,直到离近了才发现。
“这你都能看出来?”宦颜摸了摸脸上糊着的泥,“别提了,我这几天简直倒霉透顶。”
知荣也是鸿蒙学院的学生,比何颜大两届,剑士、魔印师双修,实力强悍。
鸿蒙学院有个实力排行榜,被称作“鸿蒙首”,全院的学生在每年年末都会进行比拼,争夺排名。知荣从进学院的那年开始就大展光彩,更是连续三年争夺鸿蒙首前十。清秀的模样加上强悍的实力,在学院乃至南琼国都十分出名,这也就是为何晏三少在见到知荣时如此害怕。
何颜和知荣相识在学院历练中,当时何颜还是人们眼中的天才,她们两个可谓是棋逢对手,逐渐在历炼中成为朋友。
虽然之后何颜因为种种原因被世人所嫌弃,但是知荣并没有因此远离她,反而经常帮助她,就像今天这样。
“更倒霉的还在等着你,你怎么样了?”知荣递给她一块手绢。
宦颜知道她是在问自己铸剑的事情:“没什么进度。”
“你这副样子去见车长老怕不是想直接被开除,走吧,姐给你置办件衣服。”
“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宦颜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荷包,想着什么时候它才能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