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光心中一叹，俯身扶起老者，口中唤道：“王师。”
“王……相柳愧为王师，没有保护好您，相柳无颜面对先王……”说话间老者竟已流出泪来。
“王师慎言，我已不再是，也永远不会是王了。”羲光转身走到桌前为相柳斟了一杯茶，用好似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一般的口吻道：“天命已定，你我皆无转圜的余地。”
相柳却不接那杯茶，一撩袍摆又跪倒在地上，“自您一百岁成年那日臣被先王指派给您做王师，您就是臣心中唯一认定的王。如今王室正统被囚于此，那妖后却入主九曜王宫，臣不能坐视不管！”
“哦？那王师欲如何管？”
“助您恢复修为，杀了妖后，重掌九曜！”
“呵……且不说你口中要杀的妖后是我母后，单就恢复修为这一说，更是无稽之谈。”
上三界的人的修为自出生起就已注定，由界灵碑测试，无需修炼，只待一百岁成年便可破开先天封印，达到自身的修为。羲光一身修为已经随着帝王精血的流逝全部散尽，要想恢复，除非……
“王师，我已形同废人，恐怕不能如你所愿，”茶盏中袅袅的雾气升腾，羲光在雾气后垂下眼，“天命如此，我亦不再奢求。今日王师能冒死前来探望我已经感激不尽。估摸着此时我母后已经得到了消息，王师还是快些回吧。日后也记着莫要再来。”
相柳咬咬牙，“若是臣说先王薨逝另有蹊跷呢？”
“什么？！”羲光猛地抬眼，盯住相柳，“王师此话何意？！”
相柳直起身子，正色道：“三百年前臣奉先王之命去太清界求太清王卜卦，演算九曜的新王何时出生，臣在临走前太清王说要再送我一卦象，”他顿了顿，看着羲光一字一句地说：“太清王言，先王寿龄还有三百一十多年。”
万籁俱寂。
别人不知道，可差点成九曜王的羲光很清楚，历任太清王掌管须弥卦印，推演天机从未出错。
羲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相柳，难道父王逝去的背后当真另有蹊跷？此事是否与母后有关？或者，是相柳在说谎。
可是，那是父王，是曾经抱着她走遍九曜王宫，是每年生辰亲手为她梳髻挽发，是谆谆教导她为王之道的父王！
“王师起身吧，你刚才说，欲助我恢复修为，不知是何办法。”
相柳松了一口气，行至羲光身前摊开手，一本小小的书册显现在他掌心，“王，这是《下三界图志》，无需修为便可翻阅。听闻下三界与我们这里不同，可以利用元气修炼。”
“王师的意思，是想让我去下三界。”羲光不置可否。
“除此再无他法。”
“你忘了天道法则，不同层次的界间无法通行，若要强行打通一条路定会被法则抹杀。”
相柳矍铄的身躯似乎佝偻了些，羲光突然觉得他面上带的笑有点像逝去的父王。
“无妨，臣已经为王考虑妥当。您看，”他从芥子空间中取出一个周身吞吐着紫红光芒的物件，隐约能瞧见是个轮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