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药酒，炼香（二）

“山野狐狸？好笑！”王婳勾起手指，头上一只金步摇从发间飘到半空落到自己面前，眼里尽是对过往的讽刺愤恨：“我曾经可是位列仙班，一宫侍女见了我都要称一声‘九尾大人’......”

九尾！

昊轩听得一头雾水。天界上神天璇有养过一只狐狸，那畜生灵性的很，又生了九条尾巴，天璇上神喜爱的紧，便日日唤做“九尾”，片刻都不离身，哪怕是现在都能时常见到她怀抱狐狸在宫里游走。

她竟自称“九尾”？

就在昊轩疑惑之际，面前团扇遮面的王婳再度开口：“你可知我本是仙身，尊贵至极，深受神上王璇宠爱，后来只不过在前殿贪玩儿，竟被来人生生割了下来！”王婳说着，面色难看满是怨恨：“那条尾巴本来想回到原主身边，可待她回去的时候，它竟然做了条一摸一样的在身上！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王婳站在昊轩面前满脸怨恨，衣摆下长长的蔻丹指甲嵌进肉里，掌心印出道道血痕，身体的主人却好像没有感觉似的，越握越紧......

“山野狐狸？哼！可笑至极！”王婳越来越激动，遮脸的团扇被她猛的拿开，半人半狐的脸赫然出现眼前！

上半张是正常的人脸，皮肤吹弹可破，蝶翼般的睫毛微微上翘，眼尾精致的粉红，一双狐狸眼勾人魂魄妖媚至极。下半张脸竟是突兀的动物狐狸翘起的尖嘴利齿，颧骨以下覆盖着毛茸茸的红毛！赫然是张狐狸脸。

昊轩见她真是容颜着实吓到，王婳自述的经历也确实在自己意料之外，本以为她最多在修炼时与九尾相熟，没想到竟是她断落的一尾所化。

“很惊讶对吗？”王婳看到他惊讶的神情，狐狸翘起的嘴带动嘴部的皮毛，不屑一顾道：“区区一条尾巴居然能化成人形，上天怎会如此好心，我告诉你，若不是凭着王大小姐的身子，我早就被带你来的掌柜剥了皮。开家酒楼怎么了，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投奔我，我以德报怨收留他们还帮他们实现愿望，不是很好吗？”王婳口气淡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她轻轻阖眼又将扇子遮住狐狸模样，昊轩隔着团扇仿佛又能依稀看到她正常的人脸轮廓。

勾人的狐狸眼看向面前站着的白衣公子，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公子也不必隐瞒身份，你身上的气息，我识得，还想请公子帮个忙。”

“你知道我是谁，还敢让我帮忙？”昊轩挑眉，见她一副毫不畏惧又理所当然的样子，眉头莫名一跳。

“上面的规定你我再清楚不过，如今我已与王家小姐融为一体，说到底也是有凡人魂魄在身，纵是天帝也不能将我如何，况且那两个丫头还在我手里。”王婳眼带讽刺，轻描淡写地说道：“说来好笑，堂堂天界战神，竟整日与一个魔厮混一处，什么两界何时重归于好了？”

昊轩听她说着，脸色渐渐阴沉，眼神冰冷如坠冰窖：“想让我做什么？”虽然是疑问句，但明眼人都听得出语气中带着威胁。她最好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王婳无视他杀人的眼神，自顾自说着，像是在讨论天气一般不放在心上，“我听说神上天枢将我斩下后，又给九尾补了条尾巴上去。”

“......”昊轩沉默片刻，当初就是天枢误打误撞将她砍下，听她这话还是天枢弄的她不得重回天宫，这般说来，如今王婳这副模样岂不是都拜他所赐！

果真是因果循环......

“没错，用心头血凝炼化尾给她接上......”昊轩犹豫片刻开口。这女人做事心狠手辣，手段更是凶残狠绝不留余地，若是他落到王婳手上，只怕是凶多吉少。

罢了，都是他自己造的孽，最多回去提醒一句。现在倒是阿辰，生死不明......

王婳见他开口提到“心头血”，心里一沉......

“你与他在一处？”狐狸眼紧紧盯着昊轩英俊严肃的神颜，不肯放过他每个细微的表情。

“自然。”

“可否帮我带句话？”王婳团扇遮脸，语气微不可闻的颤抖，心里渐渐泛酸。心头血......贪狼星的心头血......他怎么舍得......

“......”昊轩见她莫名其妙红了的眼眶，皱眉不语，总觉得漏了什么：“可以，但我也有要求。”负手而立，冰冷的眼神充满探究，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

“人还你便是，”王婳自然知道他要什么，突然好羡慕那只魔，最起码有人挂念。压了压心底酸涩，深吸一口气理了理不该有的情绪，复又开口，与往常无二：“你同他说：‘狐狸尾巴从来都招不的，我过段时间会亲自要了他的命！’”

“当着战神的面还敢这般狂妄。”昊轩冷声开口，冰冷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妖媚到骨子里的人狐，“你杀不了他。”陈述一个事实。

“这是我的事，我找来之前你得保证他还有贱命活着！其余的不劳您费心。”王婳眼角微挑，举手投足间尽显柔光媚骨，妩媚动人，旁人不知她原本模样倒是符合人类男子心中向往的妩媚少女人间尤物模样。

“哼！”昊轩眼里不屑，也不想再多看一眼。比起墨辰的玲珑可人，面前卖弄风骚的女子更适合当已婚少妇。

还是辰丫头讨人欢喜。

“不好了不好了！”就在他们说话间，一个小厮匆匆跑来焦急万分，直冲王婳大喊：“舞锦阁......舞锦阁的人不见了！”

“不是用迷香了吗？怎会不见？”王婳神情严肃，直直绕过昊轩对着来人质问。

“舞锦阁？”昊轩心里暗道......

“不知道......赵珏赵公子也被绑在那儿......”小厮又着急又害怕导致说话结结巴巴，不敢抬头看老板的脸色。

“怎么回事？”昊轩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心里头跳的厉害。别人的事本不想插手，但那小厮偏偏指着自己被支开时墨辰离开的方向，呼吸不禁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