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另一头。
“禁地要道”的最北边。
这里是有着“大地终点”之称的断崖天壑。
而在这天壑之下,便是一片浩瀚无垠的苍茫海域,放眼望去无尽无边。
惊涛怪浪,电闪雷鸣,黑色的天应着这黑色的海,暴躁的狂风席卷着同样暴躁的海水。
漩涡,龙卷,如同末日般的景象在这片海域从未谢幕过。
“情况怎么样?”
天壑的边缘,此时正站着两名披着黑色斗篷的人。
“并不乐观!”
两人面对着海域谈论着。
“龙族那边已经妥协,我想联盟很快就能成立起来。”
“那就好。”
对话谈论到这里时,一阵响彻云霄的咆哮从那深海尽头传来,那声音携带着惊世之威,让人颤栗。
声音过处,无不掀起滔天海浪。
“帮忙!”
“好!”
两人同时举起了双手,朝着巨浪同时张开十指。
蓝色的波动从两人手中一闪而过,也就刹那,那高耸入云的巨浪瞬间瓦崩离析,化为巨大的水球坠向那海面。
“呼,观察员的工作还真不好做呢!”一旁的人松了口气。
“习惯就好,这次怎么只派你一个调查员来我这?”另一个人问到。
“哎,没办法,各地的'它们'都有异动,人手根本抽不出来。”
“'巫城公会'呢?他们不是一直都在协助我们吗?”
“帮了,从三个月前的异动开始,到现在,咱们调查部的人已经牺牲了两百多名,巫城的人也死了有百多。”
“上面的人怎么说?”
“无论牺牲多大,坚决不能让'它们'出来。”
“可是,又能撑多久?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的力量在涣散,'它们'在复苏。”
“我们别无选择!”
“明白!”
“为了明天!”握拳印胸,一人呼喊到。
“为了明天!”另一人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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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董允颓废的推开了“耶鲁美食工坊”的门,低着头有些丧气的朝着店里喊到:“我回来了,抱歉...我搞砸......怎么是你!!!”
董允发出惊呼,并且语调中明显带着恐惧。
他原本已经想好了托词,准备谎称将银币弄丢了,然后忽悠赛利亚帮着自己瞒一段时间。
可刚一进门,就看见那之前的女孩站在柜台前面,正有说有笑的和赛利亚闲聊着,更重要的是,那本诡异的手札此时正安静的摆放在柜台之上。
那份恐惧,又涌上了董允的心头。
“操!”董允心中怒骂:“妈的真就甩不掉了吗?”
而女孩这边,见董允出现,便摆出一副微怒的表情:“你这人怎么回事,话没说几句丢下东西转身就跑,你是觉得我很吓人吗?”
“不...不是,你误会了,只是.....”董允急忙摆手解释,可话刚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说出口。
难不成告诉人家,哦,那本手札有古怪。
这不存心恶心人嘛,有古怪的东西还丢给人家自己转身就跑。
无冤无仇干嘛这么害别人,真要是说出去那还得了。
“只是什么?你这人怎么这个样子。”女孩双手叉腰,嘟着嘴皱着眉,嗔怒的表情可爱极了。
赛利亚这边也走出柜台,急忙和解着气氛:“小安妮你就别生气了,我去说说他,你坐着休息一下。”
“哼!”小安妮扭头轻哼,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指着董允说到:“我要吃薰香花蜜蛋挞,他请!”
“what fu......”董允惯性口吐芬芳,那玩意十个铜板一个耶,都快顶上他半个月房租了!什么嘴啊,这么挑。
董允刚想拒绝,就被赛利亚掐了一下胳膊。
“嗷!”
“行了,嚎什么嚎,我都听小安妮说了,人家好不容易帮你把要买的东西送过来,破费十个铜币就当是给人家赔罪,不然你还真想浪费一个银币啊?”赛利亚凑到董允耳边小声的说着:“你今天怎么回事?这不像是你能干出来的事啊!”
“不知道!”董允感觉他脑子很乱:“我觉得我可能撞鬼了!”
“撞鬼?”赛利亚莫名的看了一眼董允,然后伸手朝着他脑门摸去:“没发烧啊,大白天的怎么就开始说糊话了呀!”
“难不成小安妮是鬼呀?”赛利亚看了看端坐在远处的小安妮,又转头看着董允,沉默良久后,说到:“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不是啊!这都哪跟哪啊?哎呀,算了算了,说不清了。”董允双手在空气中瞎比划一通后,放弃挣扎了,再次颓废的朝着柜台走去,然后凶恶的将那手札塞进怀里。
“死就死吧,反正都已经死过一次了,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来!”董允如是想着。
“那蛋挞钱给你记账上啊!”
“......”
之后的时间并没有出现什么变故和异常,小安妮在吃完东西后便安然的离开了店铺,董允也开始了正常的工作,一切都与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而从赛利亚的口中,董允也得知妖精购买这些材料是耶鲁要求的,好像是他特意请妖精帮他调制的一种芬芳香剂,也不知道他从哪听说的配方,说这种香剂在上层人士中非常受欢迎,有贵族的气息。
呵,这该死的爱慕虚荣。
估计是他的儿子要当上巫师的原因吧,狗大户,呸!
时光逐渐流逝,天色也越来越暗,但窗外的雨却一直没有停下,淅沥沥的雨声依旧点缀着这片土地。
入夜,下班。
董允告别了赛利亚,独自一人朝着公寓大楼走去。
沿街的路灯只照着它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一条道路上很少有人还在外面逗留,冷清,孤单,朝着道路远处望去,空荡荡,阴深深。
感受着那本手札在怀中的重量,董允还是有些后怕,他在思考,继续将这玩意带在身上的这种行为会不会太草率了。
恐惧带来的心理震慑,导致自己内心充满了无能的狂怒,从而做出了这种自我灭亡的决定?
“冲动了呀!”董允明显后悔了:“可是,小安妮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董允回想起在‘奇货可居’时的经历,他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告诉小安妮他在哪里工作,难道是......
董允略有所思,急忙掏出手札,迅速的翻看起来。
果然,在原本只写有配方的那一页上,不知何时被人书写上了“耶鲁美食工坊”的字样。
“......”单手缓缓将手札合上,董允再次陷入沉思,他准备尝试着做个试验,他想看看是不是真的甩不掉这该死的玩意。
说干就干,董允右手抓起手札,用力地朝着马路对面掷去,然后眼睁睁看着那手札坠落在地面后,便转身拔腿就跑。
“呼...呼...”董允玩命的狂奔着,时不时的还回头望了望,他怕那手札会像那些鬼故事里演的一样飘在空中跟着过来。
但很显然他想多了,后面什么都没有。
待一口气跑了快两条街后,董允这才慢下脚步,停靠在墙边喘着大气,而短暂的运动也让他浑身发热,身体开始微微流出热汗。
董允伸手拉扯着自己的衣领,想让冷风灌进去,因为汗液的缘故,那本就很黏着的衣物此时已经贴牢了他的皮肤,这让他特别的不舒服。
可就在董允拉扯衣领的时候,他那原本劳累的表情却瞬间凝固,同时也停下了自身的动作。
他,又感受到了衣兜的重量加重。
无奈,伸手探寻,董允再次从怀中掏出了那本手札,咬牙切齿。
“操!”
董允带着怒容,双手抓扯住手札,然后用力的朝着两边往外拉,既然甩不掉,那就把它撕个粉碎。
呵呵,天真。
董允双手青筋绷起,用尽全力也没有将手札扯开分毫,甚至连里面的书页都没有扯烂,反倒是因为双手抓得太紧,崩裂了几个指甲盖。
几滴殷红的血迹被涂抹在手札上,感受到手指带来的疼痛,董允停下了这种自残的行为。
低头望去,手札安然无恙,打开的页面上,四处沾染着血迹。
“牛皮纸吗?这么劲道!”董允随意的将手札丢弃,然后将裂开的手指伸进嘴里轻轻的嘬着,自顾的朝着公寓走去。
至于手札?呵,管它妈的,反正它找得到路。
我丢了它都不可能丢。
董允放弃了。
待回到出租屋,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后,董允迫不及待的脱掉了外衣,因为衣服粘稠的感觉太让他难受了。
“看来是得请假休息一天收拾一下了。”董允一边想着,一边赤裸着上半身来到了床边:“得,你还比我先到呗。”
顺着董允的视线望去,那本被丢弃的手札此时正摆放在枕头的边上。
皮制的外壳上仍然留有雨水的痕迹。
“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天,之前一直为自己的温饱担忧,好不容易不用风餐露宿,现在你又来我这让我提心吊胆过日子。”董允自言自语的述着苦水,慢悠悠的将手札拿起,然后走到窗边,开窗,伸手,放开,关窗,一气呵成。
然而,转身后却发现,那手札又出现在了桌面之上。
“狗屎玩意儿!”
董允他觉得自己的内心防线在崩溃。
“你到底想干什么?”
董允想不通,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被这玩意惦记的!
为何非要缠着自己。
迫于无奈,董允拉开椅子缓缓坐下,默默的注视着那皮制的外壳独自发呆。
然而就在这时,那原本安静的手札却莫名的翻动开来。
泛黄的书页中逐渐显现出一段猩红的字体。
“董允先生,你,渴望自由吗?”
突如其来的状况也把董允吓了一跳,而在看完这段没头没尾、且不知是何用意的文字后,董允更加举足无措。
这算个啥?
裂口女的死亡宣判吗?
我美吗?
美!死!
不美!也死!
纵然我小心翼翼,还是中了这灵异故事的俗套开端?为了整死我而整我?那我该怎么回答?
董允咽了口唾沫,他决定,用反问的方式来打破这个僵局。
“你渴望自由吗?”
董允的话音落下后,手札也渐渐有了反映:“我只不过是一个失败者,又有何自由可谈。”
“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
“那得取决于你的回答,还是刚才的问题,董允先生,你,渴望自由吗?”
“渴望又如何,不渴望又如何?”董允开始耍起了无赖。
“如果你渴望自由,那我希望你帮我做一些事情,相应的,每做完一件事情,我都会满足你一个愿望。”
“愿望?”董允可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情,这种类似传说中神鬼契约的互利模式可从来没有过好的结局:“那如果我不渴望自由呢?”
“那我们就可以换一种方式来合作。”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回答,我都得跟你合作,没得选呗?”
“有啊,你可以选择最痛苦的方式死去。”手札浮现出威胁的字样:“所以,董允先生,能告诉我你的答案吗?”
“我渴望自由!”董允说出答案,他没得选择,他并不想死。
“好吧,董允先生,虽然你的答案并不让我很满意,但我还是如你所愿,只要完成我交代的事情,我便满足你一个愿望。”
“第一件事是什么?”
“取回‘神印金币’。”
“东西在哪?”
“水仙山区警局大楼,证物保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