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学徒一人一个拉开着来,秦风溪手指尖被强硬掰开,指骨呈现高度弯曲。十指连心,被针扎一下人都本能的缩回手,何况是那弯指之痛呢?但而秦风溪的双手却丝毫没有松开之意,反倒是抓得更紧了。而那掌柜被抓得疼一直向后拖拉着腿,而秦风溪因为是趴在地上抓住他的腿,掌柜的这番动作倒让她在地上被拖开来走。
双手的手腕处贴在地上摩擦着,露出皮肤的地方被地上的石子给擦破了,一大片被扯开了皮,泛起了红丝,她疼得皱眉头。
而边上进来抓药的人看到这,不免对这个小乞丐有些心疼,他们觉着这掌柜的太欺负人了,乞丐也是人,他们对于弱势人群都会持有同情心,纷纷开口进言。
药铺掌柜心下恼怒,怨恨这些人只会道那风凉话,不是他们做的生意,他们当然什么好话都能说出。但掌柜面上也不好再显示什么,只道是让学徒将小瞎子给拉开,去将那药给抓来。
秦风溪刚开始并不想松手,她怕一松手就又会被给扔出去,还是掌柜的再三保证一定会给她抓药,那手才算是给松了。
掌柜的目送这乞丐走出了铺子,心中只是祈祷她不要再光顾小店了。
抱着包住好的药,秦风溪出了药铺门,一瘸一拐地过了东街绕了西巷走回破庙的路,可是,今日她似乎事事不顺,往常不来寻她的几个乞丐,今日竟都纷纷堵到身前来。
她心中装着事,只想快点能回去,没有注意到前面的路被那几个地痞乞丐给挡住了去路,刚好不巧一头撞到了他们,也怪她是个瞎眼的看不见。
“哟呵,这不是那瞎眼的吗?怎的今天,你那个小帮手竟没有和你在一处?”那领头的乞丐一手将她的头给挡住了,不让她过去。
“诶!我们老大问你话呢?你是哑巴了还是聋子了?”在他身后骂骂咧咧上前走来一人,是那群乞丐中的一个小弟,站在老大的身后借着那势嚣张。
他们一大帮人围在小巷子里,旁边是堆满杂七杂八的货物,就算是秦风溪看得见她也很难过去。
那领头的乞丐拿过倚在墙边上的棍子,敲着墙面,看着秦风溪道,“小瞎子,将你身上的钱拿出来,或许我心情一好就放你走。”
秦风溪摆了摆头,“我没……没钱,你们,快让,我走。”
“哼!没钱?那你这药是如何买的?”用木棍碰着她手中握的药,转而又朝向她腹部重重打去,语气不善道。
“还想骗我没钱?就算没钱我也不会就让你这么走了的。兄弟们,给我打!”那领头乞丐绕开身,让身后的乞丐们都上前来。
腹中的痛感,让她下意识躬身,这也让他们一看准就朝她的背一棍下来。
那些个拳脚似雨点打落下来,全都落在了身上,从背上传来阵阵的疼痛。秦风溪死命地抱住怀中的药,不让他们弄到半分。那些乞丐都是成年人,出手又是狠绝的,秦风溪只觉得身上的骨头似乎碎了,没有哪一处是不疼的。
她俯在地上,萎缩地蜷着身体,不露出胸腹,似乎这样就能保护住了救人的药。
而楚胥儿带着师兄青雀要再前往那个破庙去,将那回元丹救人但,他们要经过的那条小巷竟堵满了人,还是一群乞丐,看他们的样似乎在打人,只是他们围得紧看不出被打的人怎么样了!
已经过去好长时辰,救人危急,但更快的路却让那群乞丐给阻挡,楚胥儿满脸焦急。
那边的动静如此大,过往直来的人都有看到,但是并没有人敢出手插于此事,不必要麻烦能不作就不作,只道是看上一眼就急冲冲的走了。在这世间最值钱的命,而最不值钱的也是命,对于无关自己的人来说只有自己的才是最值钱的。
如要过去,只有让那一众乞丐移了边。对于这些人吃些武力的亏就行了。
青雀看着,手中的长剑早脱出了手,如巧蛇般滑过去,避开了几处要害的地,剑锋剐着乞丐们的衣服,碎布就着身上纷纷落下,冰冷的剑意贴着皮肤而过,乍起一层寒毛。那群乞丐被这波操作给吓得瞪大了眼,手脚早已停下了动作,不敢动身,生怕自己一动就被那长剑割掉了肉,而胆小的早被吓了哭,混着浑浊的*味难闻至极。
他们不知是咋惹了这位人物,来不急想。
青雀收回了剑,一众乞丐如被大赦免般,什么也不管胡乱爬滚沧啷而逃。人都跑光了,而被围打的人也显露出来,是个小孩,看不清脸,身上是一团乱遭,摊在地上的手映在那尘土竟有滴滴如红梅的血,极为妖艳。
青雀翻开她,一张沾满污渍的小脸映入眼帘,嘴角处还有一条鲜红的血迹流下,嘴中喘着气似乎难受极,突然一侧身向旁边咳出大块黑血来,这郁血出来,呼吸倒是通透了些。
秦风溪咳嗽完后,不管身上的伤有多疼,一时间倒先拿出怀中的药,确认安在就强硬起身。
青雀早已看着这小人儿这般要强,就等着她自己起身,她身上应该有多处的骨折,可不见她哼过一声。
此时,她撑着边上的能扶着的东西晃身倒也是起来了。抬过头倒将一旁的楚胥儿给惊呼,“师兄,这人就是我同你说的那个偷我荷包的乞丐!”
这句话倒让一直盯着秦风溪看的青雀扫过清冷的眼偏向她,却对她的话不做回应。
随即自顾道,“将她也给带上,快些走!”
他刚才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女孩的眼是个灰瞳,而且起身的时候要向旁边摸索,看样子是个瞎子。小小年纪即是个瞎子又是个乞丐,看来过得可怜。
有这两人的一路相伴,倒是顺遂。
破庙里狗娃子抱着老乞丐,小小身子如背负座山,肩膀垮塌,整个人一动也不动的瘫坐的地上,眸子里光彩尽无,如同呆坐的木偶人,神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