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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五一,我们四人如约踏上了周庄的旅程。梁卓开着一辆越野车,周悦坐在副驾驶,我和瑶瑶脱了鞋子在后排放浪形骸地吃着甘草杏。CD机中,U2乐队那一记记清晰的鼓声、雷利的电吉他和Bono嘶哑的嗓音,让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的我们有种私奔的快感,尤其是我。熟悉处,我跟着旋律叫喊,那是一种与Bono不同的女声,却有着和他一样的爱尔兰发音,我暗暗地自豪。

一路我都很激动,给周悦喂巧克力,和瑶瑶猜拳往手腕上抽皮条。周悦惊奇地跟梁卓说从来没见我像今天这样活泼,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了,那语气有喜爱、有惊艳、也有一丝难以把握的不安。

快到中午,汽车驶进了周庄,那与北方截然不同的风景让我顿时安静下来,周悦再一次惊奇地看向我。我望着窗外,白墙黑瓦,典型的江南建筑风格。路边的青绿植物,随风摆动,向我诉说着春天的生机勃发和江南女子的柔美妖娆。

下了车,走进周庄深处,我一路无语,感受着浓郁江南味道,小桥、流水、人家,这样协调的搭配像极了吴侬软语的柔转绵长。被周悦牵着上了乌篷船,我依然没有从震惊和沉醉里走出来。

这里的民居依河筑屋,依水成街,与我似乎从来都毫不相干,甚至对我而言有些畏惧的船,成了这里唯一的交通工具。石砌的地基,木质的房屋,贤惠的女人蹲在流水旁的台阶上洗着衣服,幽静而又闲适。多好看的一幅水乡画卷啊,远处的房屋倒映在流水之上,空中一座座木质或石砌的弯弯小桥连接着两岸的小街。

倘若再飘些细雨,春天的雨丝勾勒着小镇里包含了历史的建筑,描绘着凝重而静致的场景。烟雨江南啊,小小的巷子,青青的石板,偶有绿油油的小草自石板的缝隙中冒出,迎着春雨,绽放生命。静静的马头墙,小木窗、白灰墙,八仙桌、灯挂椅,窗台上精致瓷盆里的幽幽兰花,浓浓的书香,偶有孩童戏耍,妇女吴侬软语的寒暄……这就是南方吧,和我隔绝的南方,周悦久居的南方,偶尔来感受它的温润闲适,竟是如此美好。

我欣赏着美景,完全没有在意周悦将相机的镜头对准了我。待我听见快门的声音回头看他时,他深邃的眼眸,正静静地欣赏着我的美好。

“回过神了?”瑶瑶问我。

“呵呵,从来没见过,震惊了。”我笑笑,又望向与北方大相径庭的精美景致。

周悦坐回到我身旁,给我介绍起周庄来。周庄“镇为泽国,四面环水”,河流呈井字形从镇中穿过,“咫尺往来,皆须舟楫”,小小的的周庄共有十座四百年至八百年历史的古桥。小桥流水人家是水乡的特色,在水乡几乎家家都有自家的码头。

好神奇!

整个下午我都沉浸在这样没有干透的水墨画中,从吃饭到住店,一直是听从他们的安排。晚上,又跟着他们到茶馆喝茶。我们在二楼的临窗位置坐下,窗外是周庄的灯火,亮在一串串游船的灯笼上,亮在一户户水边的人家里。水色灯影,似乎伴随着偶然传来的细微的江南丝竹之声,过滤了白天的喧闹。湿漉漉的风,夹杂着植物清香的气息,沁入心脾。

我不禁端了紫砂的茶碗,轻倚在窗棱上,小酌一口,清新的绿茶香味就随着窗下流水被风吹皱了的光晕,拨乱了我的心弦。身后忽然一暖,是周悦宽大的怀抱,耳垂上传来轻咬的微疼,我的心恍惚了。也许这正是我向往的生活,悠闲的空气,甜蜜的爱情,似乎眼前出现了小桥上移动的油纸伞,还有爱人在耳边撩拨的呢喃。

“水乡好么?”周悦的气息轻轻喷在我的耳廓里,痒痒的。

“好……”我由衷地赞叹。

“留下来好么?你毕业我们就结婚,永远在一起。”

听着周悦软软的耳语,我的心又一次恍惚了,是啊,留下和他一起生活,这不正是我想要的么?一个心仪的男子,一份旖旎的江南风光,在这里生活有什么不好呢?

“好……”我沉醉在与北方截然不同的柔美中,竟没有过多的言语来回答周悦的邀请。

“筱叶,我爱你……”依旧是耳语,周悦的声音更近了一些,充满了魅惑,低低哑哑地沉入了我的心底。

离开茶馆,我觉得下午这一路我都有点失态。面对着水乡美好的景致,我竟沉迷于此,没有更多的语言,没有交流,只是享受在自己的世界里。

晚上洗了澡躺在床上,我和瑶瑶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电视里放的不是古装电视剧就是无聊的娱乐闹腾节目。我们无趣地换着台,终于受不了了,我说瑶瑶关了吧,跟我讲讲你和梁卓那些我不知道的经过。

她一听我的要求,脸刷地就红了,一副小女人的娇羞模样。她听话地关电视,想了想,娓娓道来。我侧躺在床上,看着她,静静地听。

“还记得那天你喝完酒回来么?第二天,我打水的时候遇到了他,他正要去吃饭。他主动找我问及你的情况,我说挺好的没有异样,然后就和他一起去吃饭了。吃饭的时候,我们聊了很多。后来,你跑步出了事,我害怕极了,我越发觉得离不开他,挣扎了一个学期,上学期考完试,我终于勇敢地向他表白。起初他有点心不在焉,不过没过多长时间就答应了。我至今还记得他当时的笑,很甜的样子。”瑶瑶说着也露出了甜甜的笑。

“就这么简单?”我有点纳闷,梁卓几乎算是在不怎么了解瑶瑶的情况下答应她的。

“是啊,刚开始我也觉得有点诧异,不过后来他一直对我都挺好的,我就想也许他不善于表达吧。”

我点点头,也许吧。“梁卓是个挺好的人,你一定要把握住哦。瑶瑶,祝福你。”我真诚地对她笑笑,她一头钻进被子,高兴地小身子一抽一抽的。

回去的路上,换了周悦开车,梁卓坐在副驾驶,我坐在周悦后面,瑶瑶坐在梁卓后面。

我端着在周庄买的风景木雕傻傻地笑,瑶瑶不屑地照常吃她的零食。梁卓偶尔转过头来,看着我的傻样儿笑,那个笑让我有些不安,似乎是很留恋我的模样,那种感觉让我想起前年的那个晚上迷迷糊糊的吻,我不自然地回避了他的目光,又看看周悦,他仍旧认真地开着车。

又走了一段,我和瑶瑶都有点困了,就在后面打起盹来。音乐关掉了,周悦和梁卓小声地谈论着他们系和他们班的事情,交谈的语气是好朋友的那种熟稔,透着成熟的气质。迷糊中,我问自己,如果当初先向我表白的是梁卓而不是周悦的话,我会怎么做?也许会爱上梁卓,也许还是会在冥冥中等待周悦。其实那个时候的我,心里只有沈逸远,根本没有空位置让给别人。缘分啊,还是缘分,我和周悦有缘分。

五一收假后,梁卓就一心投入他的毕设了,我的旅游节目他也不来友情客串,反倒是周悦代替了他的位置,并一直催着我编一期新疆专辑,因为他拿到了软件制作的劳务费,两万多元呢。他激动地说第一次赚到这么多钱,一定要带着媳妇儿去新疆看看祖国的辽阔,去实现媳妇儿做了很久的梦。

于是,我在网络上找了一下午,去附近的旅行社咨询了最佳路线,又在图书馆泡了两整天,收集关于新疆的风土人情。我拿着写好的稿子送给台长审阅时,台长边看边欣赏地笑着,可是我的手机里却收到一条宋飞流泪的短信,她说小叔谈恋爱了,在她正准备向小叔表白之前。她说她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万箭穿心的痛。我叫她不要着急,我先弄清楚再说。

安慰宋飞的同时,我就给小叔发了短信,依旧是日常的寒暄问候。几条往返后,开始旁敲侧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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