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管严?”他若有所思地琢磨着,又重复了一遍,“妻管严……也挺好听的。”
“切!”我翻了他一个白眼,挣脱他的手径自朝前走去。
他在后面哈哈大笑,喊道:“走错啦,C区在这边。”
我立马停住转过身,气呼呼地瞪着他。他小跑两步上前,一把搂我进怀里,说:“你气得呼哧呼哧的样子也很可爱。”我心里顿时泛起了一阵甜。
我们一路几乎都是走的小门小道,最后从后台插进场地。当外面的歌迷还在拥挤的时候,蒋彦南已经带我落座于第三排的中间位置,我心里感叹啊,这有钱和没钱的差别确实不在一点。记得上次我和小叔来看演唱会,那是一个我比较喜欢的摇滚歌手,虽然我们买的也是场地票,但当时没舍得买这么靠前,越过鼎沸的人群,我大声嘶吼着,那些或激情洋溢或平静内敛的歌,此时从我的嘴里跟着唱出来都成了嘶吼的状态。
蒋彦南一手搂着我的肩,一手拿起电话给他的朋友拨着,却一直拨不通。见状,我也掏出手机,看了才发现根本没有信号。“有天后出场就是不一样,今天这么火爆,连电话都拨不出去。”蒋彦南讪笑着。我摊摊手,无奈。
这是个普通的商业演出,开场的几个都是我从来不关注的所谓选秀选出来的歌手。我等待的是天后,真正的天后,这两年我一直听她的《我愿意》,一遍一遍,百听不厌,听到落泪,听到失眠。
当她出场的那一瞬间,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我急忙从包里掏出眼镜戴上,静静地看着她从容地走到舞台中间,很有气场地和大家友好地打着招呼,没有更多的语言。我几乎可以确定她是个不擅言辞甚或是不屑言辞的人,她也许更喜欢用歌声和大家交流吧。
一首愉快的歌开场,我也跟着唱起来。眼镜反光到身后和看台上千万束光芒我才想起之前蒋彦南给我买的荧光棒。我赶紧从包里拿出来,和身边的歌迷一同挥舞着。周围的人也和我一样,每一首歌都与天后同唱。三首歌过后,她谢了幕,从舞台中央的升降台上落了下去,虽然没有那首《我愿意》,可我心里还是蛮激动的。
激动过后,重新在位置上坐好,才发现我刚才基本上就是忽略了蒋彦南的存在。
我急忙主动地扭头看着他,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彦南,现场的感觉好棒啊!”
蒋彦南有点惊,眼里闪现着比看到天后出场还要兴奋的神情,“筱叶,你是第一次叫我彦南,从来都是连名带姓或者直接招呼‘哎’。”他激动地摇着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叫一遍好么?”
“……彦南。”我只好重复,依旧笑着。
“唉。”他高兴地答应着,双手突然捧住了我的脸,一个深深的吻压了下来。当嘴唇碰触嘴唇的一刹,我看见四周的荧光棒光芒似乎朝我们挥动着,听见周围的歌迷冲我们兴高采烈地起哄。
这个吻力度之大、历时之长,让我的腰有点支持不住。当我就快要向后倒下的时候,蒋彦南用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腰。说真的,自从和周悦有过身体接触,我似乎一直在排斥着这种和其他男人过于亲密的举动。于是,我借机还是故意踉跄了一下,在蒋彦南打算深入之前,好离开他这个还算单纯的吻。
我咬着下唇看他,他眼睛里依然流露着兴奋。正在这时,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小雨。看台的歌迷还好,场地可惨了,不过看到歌迷们仍旧激动地与歌手合唱,热情不减,小雨根本无法打扰此时已经忘乎所以的他们。
蒋彦南想脱下外套给我披上,我说不用,我哪有那么娇气,硬是抓着他的手不让他脱。他幽默地作歇斯底里状,“不嘛,不嘛,我要脱,我要脱!”笑得我肚子疼,完全忘记了去看台上歌手的风采。此时我觉得歌手不过就是个娱乐大众的角色,当有人不看他不听他时,他在舞台上也只能自娱自乐。挺可怜的。
过了一会儿,雨越下越大,有人打起来了伞,蒋彦南起初还将手遮在我的头顶作伞,之后不得不脱下外套给我披上。“咱们走吧,越下越大,后面也没有正儿八经的明星了。”蒋彦南对我说。我点点头,和他一起穿过人群朝最后面的出口走去。一路上看见歌迷依旧挥舞着荧光棒唱着台上的歌,真的挺佩服他们还那么热情,就算一直打着伞也没有几个离场的。
蒋彦南跟着我的速度,一直和我跑到停车场,进到车里才大舒了一口气。看看我们的模样,头上、脸上都是水,他的T恤穿在他的身上,湿了,他的外套穿在我的身上,也湿了。我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他,我自己也擦了脸。
“咱们走吧,不然一会儿散场就出不去了。”我一边擦着水一边说。
可是蒋彦南依然该干什么干什么,好像完全没有听到我在和他说话。
“哎,咱们走吧,不然一会儿散场就出不去了。”我想他可能没在意,于是就又重复了一遍,还用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嗯?”他感觉到我的碰触,连忙扭过头一脸茫然地问,“你在和我说话?”一边问着还一边朝四周望望。
望什么望啊,四周哪里还有人。这个小心眼的家伙,肯定是嫌我没有叫他“彦南”。
于是,我嗲声嗲气地又重复了一遍,“彦南,咱们走吧,不然一会儿散场就出不去了。”
“嗯,那筱叶想去哪啊?”他满意地笑了,同样细声细语地问。
“哈哈。彦南,上回你说要带我去你和朋友合开的酒吧的,不如今天去吧。”我左手撑着座椅,侧身正对着他的脸说。
他的眼睛里有些犹豫,“今天他们都来看演唱会了,估计没开门,玩不好的。下次他们都在的时候,咱们再去会更热闹。行么?”
我点点头,既然他想热闹的时候带我一起去,那就随他吧。“那咱们就开着车转转,听听歌,下大雨也没什么地方好去的,一会儿就回家吧。”我说。
“你是不是生气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你想哪去了。”我笑着嗔怪他。
确实没生气,说不定他只是还没有确定要不要将我介绍给他的朋友们,正常啊,我们仅仅还处在交往的初期而已。
“筱叶,我真是这么想的,酒吧那地方不热闹没意思。”他解释。
唉,其实真的不用解释。一刹那,我觉得解释就是掩饰,他会不会有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呢?可是,这个念头只产生了一刹那,回想他平日里对我的好和说一不二,一定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应该这样哦,我批评自己,不能这么小心眼。
我说:“你把我想成什么样了,我哪有那么多气可生啊。你以前一直说喜欢我的善解人意,现在又不信我善解你的意了。”
“那是我多想了。我们去看电影吧?”
“我在网上看到最近要上映一部韩国的片子《雏菊》,不知道上了没,我挺想看的。”
“咱们去看看。”
“好。”
说完,蒋彦南便载着我离开了体育场。
下雨路滑,他开得很慢,我拿出碟包挑喜欢的CD放入机子,音乐如流水般流出,没多久就到了电影院。
刚走进影院,看到《雏菊》的海报,我激动地赶忙朝售票处跑去。看了一遍今日上映的影片名字,却没有找到。蒋彦南随后跟上来找,也没有找到。
“看来还没有在A市上映呢,下回来吧。”我有点遗憾,却没有办法。
蒋彦南搂着我的肩膀回到车上,说:“我给老三说一声,让他帮忙盯着,到了就订票。”
“嗯,你有这么多朋友真好。”说完笑笑,“我只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我们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后来我去了B大,她留在A市上学。能一直保持这样好的关系,我觉得很不容易,也很珍惜。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
“好啊。”
车开到我家楼下雨还在下着,我跟蒋彦南道了别便下车冲进了单元门,回头向他挥手再见。
深蓝色的卡宴慢慢消失在视线中,我转身上楼。刚到家门口却发现还穿着蒋彦南的外套呢,我赶紧拿出手机给他拨过去,可是,一个女声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那算了,先回家吧,晚上再打电话给他。
我脱下外套,打开门,只有小叔在,爸爸的同学从外地来A市出差,他和妈妈去看望人家了。
“嗯,还行,没拿伞有衣服挡着,还算体贴。”小叔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看他的书,他快毕业了正准备答辩呢。
我没说话,去卫生间洗了洗,换了家居服直接走进自己的房间,不去打扰小叔。
我拿起手机给蒋彦南拨过去,还是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