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一到,蒋叔叔举起酒杯祝辞:“大家好,今天是彦南的生日,特别请大家来此一聚,庆贺生日,共叙友情。希望大家玩得高兴,来,干杯!”
朋友们都举杯庆贺着,随后蒋彦南爸妈就走了。
这时,蒋彦南拉着我站起来面对大圆桌上的所有人,他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很感谢大家对我的祝福,同时,今天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我要介绍我身边这位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给大家认识,她就是我的女朋友,陆筱叶。”
我露出礼貌的微笑,听着他们起哄般的欢呼,我找寻那个我曾经熟悉的眼睛,可是她却一直刻意躲避着我。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吧,我想。那我也低调一些好了,不要去主动说破我们的关系。
“亲一下呗,亲一下……”他们热闹地起哄,蒋彦南无奈地笑着拒绝。这让我想起电视里见过的新婚闹洞房的情景,实在很好笑。
“筱叶,怎么办?亲一个吧。”蒋彦南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我笑着无奈地点点头。然后,脸就被他轻轻地捧起来,吻深深地压下来。
一秒、两秒……我穿着高跟凉鞋有些受不住,耳边的欢呼声快要振破耳膜了,蒋彦南才停下这个吻,深情地望着我,我不好意思地躲闪着他灼人的目光。
“以后要叫嫂子啊,都给我记着!”蒋彦南强势地坏笑着对他这些起哄的朋友要求。
之后,“嫂子”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不知谁问了一句:“嫂子给蒋少准备了什么礼物啊?”接着全体都吵吵着问。
蒋彦南看了我一眼,怕我没有准备下不来台,正要开口说明,我却拉住了他的手,笑着说:“等一下。”
我从小包里拿出精美的盒子递到蒋彦南手中,说了一声:“彦南,生日快乐!”
他接过盒子,很惊喜地看看我,打开盒子,亮银色的带头在天花板上的射灯照耀下,闪着光。
“哇,腰带!”他的朋友围过来看。
“蒋少,腰带可是拴住的意思,说明嫂子想拴住你啊。你只能从一而终喽。”一个人调侃地喊着。
“你瞎说什么呢!”他身边的女孩说,“送腰带这叫痴情和责任。”
蒋彦南一直开心地笑着,对大家说:“知道,这叫绑住我的人,牵住我的心。”说完又深情地看着我,幸福地说,“筱叶,你绑住我了。”接着来了一个深深地拥抱,引得一片口哨和尖叫。
没参加过这种有钱年轻人的聚会还真是不知道,这里男男女女都能喝酒。他们大多都是富二代,但从调侃程度可以看出来,蒋彦南是其中最富最牛的。这里也不乏一些靠自己本事吃饭的人,不过都是蒋彦南大学时期乐队的伙伴。
趁着上洗手间的机会,我找到了那个我熟悉的人。环望四下没有人,我才开口叫她:“徐玫,你不认识我了?”
徐玫正在洗手,抬头看看我,又看看周围,说:“筱叶,怎么不认识呢。”她露出的美丽笑容依然是那么熟悉,可是总让我觉得她吞吞吐吐,不愿意和我说话。
“你……这些年好么?”我小心翼翼地问她。
“挺好的,呵呵,我毕业就来A市了,以前和你说过的,我姑姑在这里。”
“哦,那个穿黑T恤的是你男朋友?”我用手指指洗手间外面。
“嗯,他叫龚嘉,和蒋少很早就认识了。”她说完,对着镜子整了整假睫毛,又低下头,认真地说,“筱叶,我有……隐情,我不太想让他们知道咱们以前……认识。”
我有点难以想象是为什么,可是还是答应了她。也许每个人都有难处吧,原本我们就不是一类人,即便现在有交集,但还是尊重对方比较好。
在这边热闹完,晚上一群人开心地又奔去酒吧。十四个人开了六辆车,酒吧门口停了个满。蒋彦南搂着我走进去,坐在大桌的最里面,其他人落座在周围。
“这就是你跟人家合开的酒吧?”音乐声很大,我只能贴着蒋彦南的耳朵跟他说话。
“是,我占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大概十五万左右,每年都有分红,这算是我自己的第一笔投资。”他也贴着我的耳朵说,有点痒痒。我赶紧点头,想尽快避开他的气息。
这时,我见过两次面的老三抱着吉他走上台,摆好立麦和座椅,开始唱《再回首》,台下各个桌上都有人鼓掌叫好,认真地听。
“老三不是投资人,但每天在这里助唱,年底也有分红。喜欢他的人很多,经常有人慕名而来。”蒋彦南跟我说着,还举起大拇指。
我了然地点点头,老三唱得还真不赖,和小叔有一拼,那种沧桑的味道非常浓,容易让人触景生情。
“你想不想唱?一会儿也可以上去唱,有乐队的。”蒋彦南问我。
我摇摇头,说实话,要是k歌的话,我还能放得开,在这里,这么多人,老三又唱得那么好,我真是觉得拿不出手。虽然我相信他那帮朋友不会说什么,但我确实怕给蒋彦南丢人,毕竟他也曾是乐队的主唱呢。
老三五首歌唱完,就下来喝酒了。接着有一个大学生乐队来助唱,我就没有再继续关注下去。
酒吧灯光昏暗,男人们喝着芝华士加冰绿茶加苏打水,女人则是百利甜酒加苏打水。在酒吧这样暧昧的气氛中,女人喝酒是很冒险的,那样子要么特别堕落,要么就特别美丽。
以前和同事到酒吧,我通常都是要一杯粉红佳人,那是白兰地酒、西瓜汁、雪碧和冰块的混合,一个新鲜的草莓夹在杯子边缘,有时候也用弥猴桃片点缀。那种粉粉的感觉总是让人爽心悦目,总是让我想起小时候对沈逸远的暗恋和大学中对周悦深深的喜欢。
现在不了,我身边是一个卓尔不凡的男子,他的女伴应该也是成熟而有魅力的,于是我也要了一杯百利甜,那甜丝丝的味道还真像极了眼前我们的爱情。
酒精的冲撞中,我抬眼寻找徐玫的影子,不消多长时间,就看见了她。那个叫龚嘉的男人正一手搂着她的肩亲吻她,一手在下面做着小动作。我赶紧收回目光,徐玫没有变,还是那样,我心里有点揪着疼。
六月初,世界杯开赛了。蒋彦南喜欢意大利队,说意大利最主要的战术就是定位球和反击。他喜欢意大利转守为攻时的效率、节奏感和层次感,才看了小组赛就预测意大利是本届世界杯的夺冠热门。
每次听他说,都被他的热情感染,可是很无奈,我是个足球盲。我至今想不通,二十二个成年男子外加四个老男人为什么非要围着一个小小的球体拼劲卖力呢?不仅如此,全世界居然还有无数的粉丝为其摇旗呐喊,甚至冲动的时候会大打出手。蒋彦南对我说关于足球的种种,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但是为了不扫他的兴,我还是跟爸妈请了假答应陪他看决赛,因为此时意大利已经闯进决赛,不消多久,也许他的预言就变成了现实。
决赛这天是星期天,时间是晚上两点整,确切地说是星期一凌晨两点整。
蒋彦南带着我来到御鑫的顶层包间,这里已经聚集了他的朋友们。他们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决赛的来临,而我看不懂,也没有看懂的愿望,我来这里只是为了陪蒋彦南,于是就独自坐在一旁的大圆桌旁。
这时,徐玫很妖冶地走过来,笑着大声问我:“嫂子不喜欢看球啊?”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就算陌生人也开始熟络,更何况我们本身就同窗四年。此时的她对我已经表现得很自然了,就算是聊天和说笑,都不会有人怀疑我们曾经……认识。
“看不懂。”我自嘲地笑笑。
“嗨,看不懂球就看帅哥呗,意大利都是高大威猛的帅哥,哈哈哈。”她很风情地笑着。
“你嫂子只认我这一个帅哥,别的都看不进眼里。”蒋彦南听见徐玫说话,拿着啤酒瓶缓缓地从沙发那边走过来,将酒瓶放在圆桌上。
他从我身后贴上来,弯腰低下头侧过脸在我的左脸颊上轻轻一吻。我看见徐玫脸上的表情有些许变化,但立即又转回了自然的状态。
“小玫,过来过来,别打扰蒋少跟嫂子亲热。”龚嘉说。
听别人这么说,我的脸刷就红了,“干嘛呀,人家都看着呢。”我嗔怪他。
“没事,”他柔柔地说,随即转头对沙发那边大喊一声,“都不准往这边看啊!”说完又亲了我一下,继续柔柔地说,“瞧见没?没人看了。”之后我正想说不要了,他的舌头却趁机伸了进来。一股浓浓的酒香,软软的触觉,让我有些失神。我的肩膀被他的双手捏得生疼,忍不住低声叫了出来。
他立刻松开了我。仔细看看我的眼睛和微肿的双唇,有片刻的呆滞。我怕他又吻上来,就说:“快去吧,球赛要开始了。”
听到我说,他便没有犹豫,转身离开了我。
一群看球的男人,和看踢球男人的女人在四十六寸的大彩电前欢呼、呐喊。我百无聊赖,拿出速写本和铅笔,趴在圆桌上勾勒渲染蒋彦南的激动模样。一共四张,表情各异,很有意思,我越来越佩服自己的绘画能力了。
看完球四点多,我已经支撑不住了,蒋彦南把我送回家又回到御鑫和他的朋友们庆祝意大利获胜。
第二天上班昏昏沉沉,中午收到蒋彦南的短信:今天不去接你了行么?我好瞌睡,想睡觉,呼……
看着他的短信,想象他可爱的瞌睡样子,我不由得笑了。回一条:好好休息,改天见。
又过了一天,蒋彦南照例接我下班,我们一起去小吃一条街吃东西,他依旧喜欢坐在我的左边,右手牵着我的左手,很亲密的样子。
有人说,和聪明的人恋爱会很快乐,因为他们幽默,会说话,会做事,但也时时存在着危机,因为这样的人很容易变心。
牵着蒋彦南的手,我想,如果他根本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这样,我是不是该担心?如果他真像他所表现出来的这样,那我是不是也该担心呢?
一个优秀的男人,就像一块甜美的糕点,人会喜欢,苍蝇也想往上粘。而我,真的有能力可以绑住他的人,牵住他的心么?
蒋彦南送我到楼下,他亲了亲我的手说:“明天我要跟我表哥去C市作调研,可能需要三四天的时间,不能陪你了。”
“没关系,你去吧,短信联系。开车么?”我很体恤地说。
“开吧,又不是太远,还是开车方便。”
“哦,路上小心,开慢点。”
“嗯。”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关心,笑得开心。
蒋彦南一走,我就立马回到了单身的时候,一个人做这,一个人做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他在一起有种无形的压力,我突然觉得此时好放松。
他离开的第一天晚上,同事叫我去吃饭,k歌到十一点才回家。我们这几个年轻人在一起,因为互相之间没有利益关系,倒走得很亲近了,快乐都是显而易见的,从来都不刻意。较之和蒋彦南的朋友在一起,我更喜欢自己的同事。
蒋彦南只有到C市给我发了条短信报平安,之后一直没有消息。我有点诧异,却又不是很想主动地联系他,似乎不想打破此时内心中属于自己的这份快乐,不想扫了自己的兴。
第二天,我和平常一样去上班,上午编了大半个版面,非常有成就感,心情好得不得了。中午就要下班了,接到传达室大爷的电话:“小陆,你有个同学在传达室呢,你下来一下吧。”
“哦好的,谢谢大爷。”我挂上电话,心中有些许疑虑,是谁来了?我的同学?没有多想,我拿起手机和钥匙就下了楼。
传达室的门虚掩着,不论我面对谁或是面对什么事,我想我都应该镇定。于是,我伸手推门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