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没课,许诺一觉睡得自然醒,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心情比窗外的太阳还要明朗,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看了一下,3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还有一条来自她妈妈的消息:“诺诺,最近那个人有没有联系过你?”
那个人,是爸爸,父母离婚后,母亲很少提到父亲,即使偶尔提到一次,也是用“那个人”代替。
父亲也已经好多年不和她还有妈妈联系了,现在母亲突然这样问,让她觉得莫名其妙,她只有在父母刚离婚那会,才经常跟在母亲屁股后面追问:“妈妈,爸爸怎么不回来看我?”,“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而母亲要么就是不理她,要么就是严声喝斥她:“以后别和我问他。”或是直接告诉她:“那个人和别走了,不会回来了”等等,从来不会告诉她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后来许诺也不再追问她爸爸什么时候回来,也习惯了没有爸爸的日子,她只是比同龄的孩子更沉默了一点,即使会有同学告诉她:“你爸爸不要你了”,她也只是低着头从他们身边走过,躲起来偷偷流泪,再后来她连哭都不哭了,同学的话权当是耳旁风,或是被说烦了,直接扭头就走。
虽然她看到其他同学聊天说父母带他们去吃肯德基,去游乐园玩,她也会想父母带她去玩,每次学校开家长会,她看到其他同学的父母还是很羡慕,而她爸爸不知所踪,妈妈又因为工作忙很少出席她的家长会,即使偶尔出席一次,也大多是中途匆匆离场,那时候她还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不回家,不知道妈妈每天都在忙什么,但是她也早已习惯了没有父母的生活。
每天放学回家,放在锅里已经凉了的饭菜,和妈妈留在桌上的纸条,晚上一个人点一盏台灯写完作业放在客厅桌上等母亲回来签字,便是她关于家的所有记忆,但是她早已学会了不期待,不期待回家推开门母亲会在,更不会期待有一天父亲会回来。
许诺拿起手机给母亲回复了消息:“妈,没有。”
回完消息,许诺看着陌生来电,本打算忽略,但想到可能是她认识的同学什么的,犹豫了一下点了回拨,电话很快被接起,而电话的那边久久沉默着,许诺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声音,便轻轻说了一声:“喂”,依旧没有声音。
她正疑惑着准备挂断掉的时候,电话那边终于出声了,声音沧桑地应道:“喂”,又是一阵沉默,才声音颤栗地接着问道:“是言诺吗?我是你爸爸。”
对方说完,许诺声音也开始颤抖:“对不起,你打错电话了。”说完慌乱地挂了电话。
“爸爸,呵呵”许诺嘲讽地自我调侃道:“这两个字,说出来可真拗口。”
许诺挂断的电话再一次响起,许诺看都没看便再次挂断,然而对方锲而不舍地打了一次又一次,而许诺也是一次一次地挂断,最终一条短信打破了你打我挂的平衡:“诺儿,我托人打听到你在致远大学,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等你,爸爸想见见你”。许诺烦躁地将手机再次关机埋在了枕头底下,原本的心情也沉到了极点,郁闷的像一个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人,全身都在滴水一样。
许诺起床的力气被突如其来的电话和短信消耗殆尽,拉起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过了一分多钟又拉开被子艰难地爬下床拉上了窗帘,遮住了照进宿舍的太阳,再次爬上床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她一心只想做鸵鸟,仿佛只要不离开的床,就可以不用面对今天的烦恼,或者好像今天还未到来。
但俗话说是人在倒霉的时候,喝点凉水都塞牙缝,烦恼的时候也不例外,偏偏就烦心事特别多。
宋钱钱提着早餐火急火燎的回到宿舍通知许诺:“许诺,打你电话关机,刚才学委临时通知,基础日语老师下午有事儿,将课调到了早晨,你快点起床,我帮你买了早晨。”
许诺觉得崩溃,但是课还是要去上的,只好极其不情愿地下床,互换地洗脸刷牙,拿了书往教室赶去。
“许诺,我给你买了早餐,你不吃吗?”宋钱钱对许诺脸上清清楚楚写着的烦躁毫无感知能力。
“没胃口,去上课。”许诺说着,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丢进书包里,转身出了门。
“许诺,你等等我呀”许诺走得很快,宋钱钱费力才跟上“许诺,你别走那么急呀,上课还来得及。”
“我知道”许诺说着,站定宋钱钱跟上来。
课上,许诺心不在焉的想着父亲发给她的短信,在心里纠结要不去去见,想得太过入神,连下课铃声都没听到。
下课回去宿舍,许诺才想起来将手机开机,再没有父亲的来电和消息,却又一条林顾之的来电,和一条微信消息:“阿诺,电话怎么关机了,看到记得回消息。”
许诺不想说太多,便借口回复道:“没事,手机没电了,忘了充电”。
很快林顾之的消息就回复了过来,“今天下午,带你去个地方,下课后在你宿舍楼底等你。”
“别等我,我不想去”,许诺想都没想便拒绝了林顾之提出邀请:“先不说了,我还有事。”
到了下午上完课,林顾之还是准时出现在了许诺宿舍楼底,许诺背着包,闷闷不乐地从林顾之眼前经过,也没有看到,被林顾之从身后拉住了一只手:“阿诺”林顾之弯腰看着她:“怎么了?”
许诺木讷你摇摇头:“没事,就是有不想见的人想见我。”
“那就不见”林顾之帮许诺做出了决定:“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许诺摇摇头:“不去了,今天有点累,我想休息。”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林顾之柔声对许诺说道:“有什么事自己解决不了,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
许诺点点头:“嗯,我回去了。”
转身上楼,拿出手给她父亲回复道:“别等了,我不会见你的。”点击发送,然后再次将手机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