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顾之和许诺走出病房后,林顾之突然紧紧抱住了许诺,仿佛是想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许诺本能地挣扎,听到林顾之疲惫的声音中带着若有若无地颤音说:“别动,让我抱会,一会就好。”
许诺被禁锢在林顾之怀中,两个人静静伫立在医院走廊,时间静止了一分钟,林顾之慢慢松开了许诺,手足无措地道歉:“对不起,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刚才我……我就是有点……”。
许诺打断林顾之:“没事了,是因为海宴学长香菜过敏的事情吗?不想说就别说啦,你知道吗?说自己不想说的事儿,就像是将结痂的伤口再次撕开,会很疼的。”
林顾之听到许诺的话,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傻丫头”。
许诺继续巧笑嫣然地调侃林顾之,想要逗他笑:“海宴学长说你是木头人,刚才你真的很像,不过我觉得你比木头人要帅多了,你是一个帅帅的木头人。”。
林顾之隐藏好了所有的情绪,表情严肃,言语带笑地问道:“你和江海宴才认识几天,怎么就跟他学坏了?”
“我哪有跟他学坏”许诺反驳道:“我这是近朱者赤,近你者黑,你每次说海宴学长,我都替他觉得惨。”
林顾之听完,不禁笑道:“那这只能说明我教的好。”
许诺翻了个白眼,接着双手抱拳说:“顾老师,你的自恋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学生佩服。”
林顾之笑着在许诺头上摸了摸,宠溺的地看着她的眼睛:“阿诺,做人不能太高调。”
两个人开着玩笑,不知不觉就已经出了医院,到了公交车站。这个点公交上人还不的很多,林顾之找了一个后排的空位,许诺坐在靠窗的位置,林顾之坐过道的位置,两个人坐下时的身高差刚好可以让许诺靠在林顾之的肩膀上。
许诺从包里摸出耳机,戴上耳机听歌,偏头看了下林顾之,将一个耳机塞进了林顾之的耳朵里。
或许是累了,也可能是耳机里的歌曲太过催眠,不大一会许诺便头靠在玻璃窗上迷迷糊糊睡着了,林顾之轻轻脱下外套,把许诺拉过去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将外套盖在许诺身上后,望着窗外静静听着歌,但是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歌上。
直到听到公交报站,“下一站应大,……”林许诺听到“致远”两个字,不等林顾之叫她,便已经条件反射似的站了起来,准备朝车门走去,林顾之笑着说“还没到呢,下一站”,许诺又软软的瘫倒在座位上,头依靠在林顾之肩膀上,眯上了眼睛。
等公交到站后,许诺再次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机械地朝车门方向走去,仿佛已经忘了旁边还有林顾之的存在,林顾之笑着摇摇头,跟在许诺后面下了车。
下了车许诺走了几步才后知后觉想起还有林顾之,回头看了眼跟在她后面的人,林顾之问故作委屈地问:“想起我了?”
许诺吐吐舌头,憨憨地解释说“刚刚睡着了嘛,醒来后反射弧就长了那么一点点”,说着用手指比了大概有5毫米的距离:“不过我是不会忘了你的。”
“好”林顾之点点头,“走吧”。
到学校门口,林顾之便停住了脚步:“我要急事需要回家,你在公交上就睡着了,回去再睡会了就自己去复习吧,我不陪你去了,没有我在旁边监督,可不许偷懒。”
许诺点点头:“嗯,保证高质量完成今天的任务,绝对不偷懒,”
“去吧”林顾之笑着示意。
“那我走啦,拜拜”许诺挥挥手,转身离开。
林顾之目送许诺进了学校,又怔怔地站了一会,直到许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也转身回了家,到家后,林顾之拉上厚重的窗帘遮挡外面的光线,又从冰箱拿出一瓶水,在昏暗的房间里呆呆地坐在沙发上,陷入了回忆中。
五岁那年,江海宴在他家玩,而他忽悠江海宴吃香菜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儿。
林顾之从厨房拿出一把香菜举到江海宴面前:“江海宴,给你吃香菜”。
江海宴用稚嫩的声音拒绝道:“妈妈说我香菜过敏,不可以吃香菜。”
林顾之逻辑清楚、老气横秋地解释“你妈妈是骗你的,我妈妈不要我玩游戏,我还是会偷偷地玩,我妈妈不要我吃糖,我也会自己偷偷买糖吃,你妈妈不要你吃香菜,你可以偷偷吃,不告诉她就好了”
“可是,妈妈说如果我碰到香菜身上起红疹,会很可怕的。”
“你见过红疹吗?你妈妈就是骗你的,她不想要你吃香菜才故意这样说的”说着将手中的香菜在江海宴的裸露出来的胳膊上蹭了几下:“看,没有红疹吧,我就说了你妈妈是骗你的。”
最后,江海宴半信半疑地吃下了林顾之给他的香菜,便和林顾之玩起了积木。
不大一会时间,江海宴身上便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还因为痒抓出了好多细细的指甲划痕,两个小孩子因为害怕不停地哭,幸好林顾之父母回家,将江海宴及时送去了医院。
事后他和父母给江海宴父母道歉,赔不是,虽然江海宴父母并没有怪罪他,只是江父感叹了句:“没事,都是小孩子贪玩,不懂事,现在已经无碍了。”。
五岁的江海宴也没有责怪他,指着自己身上的红疹,憨笑告诉他:“林顾之,看吧,我妈妈没有骗我,我就是不能吃香菜。”
但是他一直对江海宴心存愧疚,同时江海宴的过敏也让他心有余悸,甚至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从那时开始,他也不再碰香菜了,这段记忆同样被他小心地尘封了起来。
却不曾想今天宋钱钱胡闹,将他尘封的记忆匣子再次打开,办理完入院手续,坐在病房里的那一刻,他甚至不敢面对江海宴,江海宴脸上的红疹,更让他害怕,除了对江海宴说对不起之外,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沉默,好在他平日里本就话少,江海宴早已习惯,并未发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