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是不是安清然对你说了什么?”秦晴兀自忽略了许诺眼神里面的闪躲,再一次问到“还有你衣服上的咖啡渍是怎么回事?”
“没有,我就是去拿书时正好碰到安清然了,咖啡是因为我跑的急,不小心撞到了别人,还打翻了人家的咖啡呢”许诺故作轻松。
“许诺,有什么事儿,一定要告诉我们”秦晴还是担心。
“好,知道啦,谢谢晴儿,钱钱还有莫舒,我真的没事,别担心。”许诺说得陈恳,似乎这样就可以骗过室友,但是她心里还是为自己说谎而感到愧疚。
秦晴也决定不再追问,看了许诺一眼,眼神中有担心,也有鼓励,这个眼神许诺是明白的。
这一次,许诺想要自己解决,她不想每次都麻烦秦晴为自己抽丝剥茧的分析她和林顾之之间的事情,她承认她没有秦晴作为旁观者的冷静和理智,总是可以抓住问题的重点,但是她作为当事人有最确切的直观感受,她的心,秦晴不会比她更明白。
另外,这一次她并不打算靠理智去判断利弊,她想跟着自己的心走,她凡事都小心翼翼的规避风险,但是感情从来都不应该是算计权衡,趋利避害的,而应该是两颗赤诚的心不断向对方靠近,为对方一点一点卸下自己心理防线的过程。
但是现在,她缺少为林顾之拆下自己心理防线的勇气,她需要时间去重新掩藏因为安清然的出现而勾起的她心中最深的记忆,还有她要重新鼓起勇气去接纳,接纳林顾之的耀眼,接纳有一个很漂亮的安清然喜欢林顾之,许诺想:她不怕林顾之会走,她只怕自己留不住。
许诺想心事想的太过入神,被忽然想起的手机消息铃声吓了一跳,拿起手机看到林顾之的微信消息:“阿诺,你周末要去图书馆吗?我们一起去吧”
许诺看着林顾之的消息犹豫了,她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接受林顾之的邀请。
林顾之的下一条消息又接踵而至:“阿诺,如果你愿意,图书馆七楼最里面靠窗位置,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图书馆七层最里面靠窗的一个桌椅,那是林顾之的固定位置,因为林顾之看书不喜欢被打扰,每次去图书馆都习惯性去最里面找空位,那里找资料书的学生少,更安静一些,久而久之同学们便自发的把那张桌子空了出来,而那张桌子也变成了林顾之在图书馆自习时的固定座椅。
许诺思考许久,本想找借口推脱,最终还是回复了一句:“好”。
说实话,她很矛盾,一面她确实很想答应林顾之的邀请和他一起去图书馆,另一方面她又不知道林顾之为何会邀请她,或者是以什么身份来邀请她。
按照宋钱钱之前的话来说,林顾之应该是喜欢她的,才会带她去和他的朋友一起吃饭,给江海宴过生日,介绍她给他们认识。但林顾之又没有只言片语向她表明他喜欢她,她不喜欢这样糊里糊涂的关系,仿佛他们之间的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只要那层窗户纸不被捅破,他们都可以在彼此身边游刃有余,以或是说朋友以上,恋人未满,可进可退的,不会处于被动地位。
许诺想问林顾之一句“你是以什么身份约我和你去图书馆的?”
但是这个疑问,她终究还是留在了心里,她还是想要等林顾之表明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不是她问他。
“去?不去?去?不去?”许诺自顾自碎碎念,“烦死了,还是看天意吧”。
“如果是正面就去,反面就不去”从抽屉里翻出一枚硬币,拿在手里振振有词的道。
抛起、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下落,硬币下落到一定高度时被许诺准确无误地抓在了手里,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却并没有急着看答案,另一只手按在胸口,似乎心脏下一秒就会跳出来,平稳了几下呼吸才摊开手掌,正面朝上。
“不算,不算,三局两胜”,周末的时候许诺还是去了。
七楼最里面靠窗位置,许诺从书架的缝隙里看着眼前的林顾之。林顾之带着耳机,静静坐着看书,坐姿很端正,时而会低头写一点什么,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身上,渡上了一层淡淡的暖色,让人忍不住很想要靠近,却又不忍打扰。
许诺嘴角含笑,落落大方的走过去,轻轻拉出林顾之旁边的椅子落座,林顾之抬头看了她一眼,将一只耳机给到许诺手里,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看书吧,不懂的可以问我。”
耳机里是正在一首英文歌,声音放的小,舒缓的女音让人心静,许诺自言自语:“老师还没教多少。”
林顾之用手里的笔在许诺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笑着说道“别贪玩,可以自己先学,别忘了你顾老师现在就坐在你旁边。”
许诺惊讶的语气里掺杂几分怀疑:“你会日语?”。
“之前是有学过一点,不过教你应该够啦”。林顾之的语气里,有一点骄傲。
许诺心里暗暗佩服,盯着林顾之的眼睛亮闪闪的,下一秒“学霸,大神”差点就诧异的喊了出声,转念又想到是在在图书馆,吐吐舌头作罢。
后面的几个小时时间里,许诺和林顾之各自看着自己的书,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偶尔抬头看一眼对方,似乎是为了确定眼前人还在不在,亦或是两个人的目光不经意间碰到一起,轻轻一笑,许诺不禁想到顾城的那首小诗其中的几句:“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看着外面的太阳一寸一寸下沉,最终坠落到地平线以下,许诺突然开始贪恋今天的时光,此刻好想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此时的林顾之,又何尝不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呢。
奈何时间是个无言的哑巴,说不出只字情话,也听不见半分渴望,只管自顾自倔强地往前走,一秒都不肯停下,很快天色便暗了,两个人不得不收拾好书包,走出图书馆。
林顾之照旧把许诺送到宿舍楼底,分别的时候递给许诺一个笔记本,第一页用钢笔写着“Ich brauche dich an mein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