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在赤云峰山巅修炼完上穹紫薇神目之后,姜离又马不停蹄地服下了金华焚身丹,转而开始修炼盘古涅槃真诀。
逼迫着姜离如此奋发的动力,不光是因为人族生存环境的恶劣,更因为姜离想要快速成长,直到自己足够有能力沿着离江而上,解开自己真正的身世之谜。
再度浑身大汗,痛到近乎虚脱之后,院子外却响起了刘昊的声音:“小师弟,你在吗?”
还没来得及清洗身体,姜离替刘昊开了门:“三师兄?怎么了?”
见到姜离满身大汗,近乎虚脱的样子,刘昊也是吃了一惊,但是澄明上人将姜离获得传承功法的这件事很好的保密了下来,只告诉其余三位金丹真人,是以刘昊也不清楚姜离这是在弄哪一出,但是他知道姜离有一瓶金华焚身丹在手,想来应该是药力过猛所致。
“师弟,修炼也讲究张弛有度,不可操之过急啊。”刘昊好心劝慰了一句,随后说道,“今日寻你,是因为到了新进弟子登求道崖的日子了,赤云峰应当是我带着芸儿去,但是师尊安排我出去采药,我实在是分身乏术,想来芸儿跟你更亲近一些,便想让你替我一回。”
“师兄尽管安心,我这便去寻芸儿来,带着她去青云峰。”姜离没有推脱,应下了差事之后,迅速回房清洁身体,换了一件道袍,便去找来了方芸儿。
“小师兄,求道崖是什么地方?”方芸儿一手拉着姜离宽大的道袍袖子,另一只手拽着一柄小号的拂尘甩来甩去——这是刘昊做给她的“玩具”,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就是简单的树枝和兽毛制成的,鬓角还别着姜离送她的小花,如同瓷娃娃一般,煞是可爱。
对于求道崖,姜离倒是不陌生,当下给方芸儿解释起来:“求道崖是咱们清河门主峰青云峰山阴处的一条山路,不同于山阳我们常走的那条路,求道崖山路两侧密布着我们门派历代金丹真人布下的幻术禁制,但凡我清河门弟子踏上修行之路之后,都会登求道崖,以考验其心性。”
“幻术禁制?”方芸儿对于修士们的手段还不太了解。
“就是一种很特殊的——法术,能够让你眼前出现各种各样不真实的场景,但是被幻术禁制困住的人却很难察觉到,往往会迷失在其中。这些幻术里有的能勾起你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有的则是直击内心最脆弱的角落,总之,都是针对道心的弱点下手。”姜离尽量用方芸儿此时能够理解的说法来解释。
但是,似乎是姜离说得太过吓人了一些,方芸儿小脸煞白地站住脚步,带着一丝丝畏惧地说道:“小师兄,我们,我们能不去吗?”
姜离一愣,随后哭笑不得地蹲下身,轻轻在方芸儿的鼻尖刮了一下,笑着说:“不用怕,掌教真人的神识会在弟子们登求道崖时笼罩整座青云峰,别说求道崖中不存在真正的危险,就算你真的遇到了危险,他老人家也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把你拉出来。”
似乎是金丹真人的威名给了方芸儿一点勇气,她有些担心地问道:“真的吗?”
“真的!”姜离揉了揉方芸儿的小脑袋,拉起她的手,向着青云峰走去。
一个时辰之后,姜离带着方芸儿来到了青云峰山阴处,求道崖之下。或许是一路上有姜离陪她说笑,时不时解答一下修炼上的疑问,方芸儿的心情好了很多,状态也显得很稳定,不再害怕,反倒是带上了一点跃跃欲试。
求道崖下的山路边,已经聚集了十余人,就是新入门的六个弟子,以及三峰来的师兄弟。
紫云峰带队的是一个师姐,大姜离三岁,修为已经有了炼气八层,个子很高挑,脸蛋白净,长相中上,长长的头发挽了个道髻,名叫阮月。
青云峰来的则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大几岁的师兄左丘文,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浑身气息内敛,这是已经无限逼近筑基期的征兆。
除此之外,这两峰还来了好几人,有男有女,但是姜离与他们无甚接触,顶多算是脸熟,当下也只是冲他们搭手一礼,倒也没多话。
看着姜离牵着方芸儿的小手走来,左丘文微微一笑:“好了,这下人可算来齐了。”
微微清了清嗓子,看着眼前的六个新进弟子,左丘文说道:“待会儿,你们这些小娃娃听我的号令,从前方那条山路走上去,两个时辰的时间,谁攀登的越高,将会得到门内更多的照顾。”
姜离点点头,这些事他心知肚明,只不过没有跟方芸儿明说。
清河门毕竟不是什么名门大派,门内资源有限,因此,面对新进入门的弟子,通过求道崖,测试他们的资质以及道心是否足够坚定,优秀者,得到门内更多资源的倾斜,是理所当然的事。
看了看这六个孩子,眼中有些懵懂,有的则是若有所思,方芸儿依旧一脸怯生生的拽着姜离的手,不肯撒开。
但是姜离能够感觉到,方芸儿的脉搏很平稳,显然并没有真的畏惧。
“山路上幻术丛生,诡诈难测,但是你们不必忧心,掌教师尊的神识正注视着这里,是以看似危险,实则万无一失。”给这六个孩子喂了一剂定心丸之后,左丘文说道:“好了,闲话不多说,尔等速速登山吧!”
轻轻捏了一下方芸儿的小手,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姜离说道:“快去吧,师兄等你的好消息。”
方芸儿重重地点了点头,甩着自己的小拂尘,快步向山上跑去。
看着方芸儿的背影,阮月一脸羡慕地对姜离说道:“小师弟,莫非你赤云峰的米水更养人不成,芸儿这孩子怎生得越发惹人疼了?”
“师姐天姿国色,不正是证明了紫云峰乃是风水绝佳之福地吗?”姜离笑着回道。
“怎的,莫非小师弟是在说我青云峰的弟子丑陋不堪咯?”左丘文佯怒,插话道。
姜离顿时连声赔罪。
几人笑闹了一阵,便站在山下,向着山路上眺望起来。
都是炼气有成的修士了,里许内的景物尽入眼底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山路上也没什么遮挡,几个孩子的身影清晰的很。
而姜离就更不同了,自打得到了紫薇神目的修炼法门之后,姜离从未有过一天懈怠过,如今的他,仅凭双眼,看清两里地外一只蚊子,也是能够办到的。
所以姜离的目光一直紧紧跟着方芸儿,见她暂时没有异样,便轻轻松了口气。
哪知道接下来,方芸儿的脚步突然顿住,手里的小号拂尘也掉在了地上,两眼紧闭,脸色略带痛楚,额头很快沁出了汗水。
其余的五个弟子,也大多如此,看来都遭受到了幻术禁制的围困。
很快,盏茶时间过后,一个青云峰新收的弟子就已经清醒过来,大口喘着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但是最终,他抬头看了看山路,还是选择咬牙继续攀登。
第二个醒来的还是青云峰的弟子,这二人几乎是前后脚,也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继续攀登。
第三个是紫云峰的弟子。
第四个是青云峰的弟子。
第五个是紫云峰的弟子。
直到这五人全都醒来,并且向上攀登了好一段距离之后,方芸儿这才睁开了眼,茫然地四处看了看,随后捡起拂尘,小跑着追赶起其他弟子来。
这一切都被山脚下的姜离等一众人看在眼里,左丘文最为高兴,显然青云峰的弟子资质都还不错,但是他和阮月都有些叹息地悄悄看了一眼姜离,显然方芸儿的资质并不出众,而赤云峰本次只收了她一个徒弟,这未来,着实叫人有些忧心。
但是姜离却神色如常,他比众人看得清楚得多,虽然方芸儿醒来的迟,但是她不同于其余弟子,醒来后眼中丝毫不见慌乱和惊惧,显然她面对幻术禁制时,尚算的是游刃有余,只是为何这么迟醒来,或许还要事后再问了。
“左丘师兄,新进弟子攀登求道崖,达到多高便可评一个甲等?”姜离问道。
“新入门的弟子,第一次参与攀登求道崖,只需达到八十丈的高度便算作甲等,六十为乙等,五十是丙,不满五十,皆算作最末的丁等。”
点了点头,姜离突然问道:“那若是炼气七层的弟子呢?”
左丘文一愣,诧异地看了姜离一眼:“小师弟,莫非你要登那求道崖?”
“是啊,我入门至今,还未曾攀登过呢。”姜离看着蜿蜒崎岖的山道,有些跃跃欲试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