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大少爷,你的故事,呃,讲得可是真好!”
举案齐眉,始终端着托盘,勤勤恳恳伺候在侧的齐全,竟是第一个,率先反应过来。
当即眉开眼笑,由衷赞叹。
好!
很好!
非常好!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好!
简直好得不能再好!
“果然,老大不愧是老大,就是牛啊!”
“居然能个想出这么精彩绝伦的故事?”
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佩服得五体投地。
“航哥哥,接着讲嘛!”
妮妮撒娇。
“就是啊,再来一个!”
吵着闹着,其乐融融,欢聚一堂。
“航儿……”
莫说是他们这些孩童,甚至包括齐航的母亲,就连在坐的许多宗族长辈也是按耐不住意动。
“接下来的章节尚未完成,所以……”
刚开始听到齐航说没有后续的时候,众人难免失落。
但随即却见他忽然拿起酒杯,仰脖一饮而尽。
“风吹白云杨柳岸,叶落枯桐残阳弯。”
“遮手细品杯中酒,俯览人间事竞迁。”
齐航摇摇晃晃,借着微醺,佯装疯癫。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吾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乱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相别时圆?”
“月有阴睛阳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边走边吟,众人分食完月饼,倒也十分应景。
由他带动,一起跟着轻唱起来。
“航哥哥……”
只有妮妮望向齐航的背影,充满担忧。
……
如此,又过去数日,已至七月中旬,天气渐凉。
齐航伏在桌前,仍旧孜孜不倦,奋笔疾书。
《西游奇遇记》已写到第十八回,观音院唐僧脱难,高老庄行者降魔。
《资治通鉴》也写到第八卷末,也就是《周纪》的前五卷,《秦纪》的前三卷,全部整理完毕。
现在他家里的书稿甚多,而其中的绝大部分,却只是随意撰写的诗歌、经义,以及注释。
“贤侄,不知今日找叔父前来,究竟有何要事?”
此刻,卢俊义在客厅早已恭候多时,茶水都换了三回,也未见齐航踪影。
不过他倒也是聪明,知道提前通过妮妮的口中探听消。
因此,才足够沉得住气。
“叔父莫要着急,来,请上坐。”
伴着脚步声和珠帘碰撞所发出的响动,终于姗姗来迟。
“哪里哪里,客随主变,我坐这里就挺好。”
卢俊义连连推脱,在齐航面前,他岂敢真的托大?
“喏,先看看这个,然后咱们再详谈,如何?”
齐航也不以为意,落座后从齐全怀里捧着的书册中抽出一沓,交由对方品鉴。
“嗯?”
卢俊义心底疑惑,原本他以为齐航找自己来,实际上是要继续保持合作,深入商量准备出书的事宜。
从目前的结果显示,也的确能够证实自己没有猜错。
然而现在,却是与他想象得大相径庭。
不是说《西游奇遇记》吗?
怎么成了《资治通鉴》?
以他的阅历和见识,自然觉得齐航小小年纪,能够写出《西游记》那样的神话故事,已经算得上是史无前例。
史记?
绝无可能!
“没错,是我写得。”
良久,齐航不动声色得直接承认。
“啊?”
怎么可能?
卢俊义瞬间变得哑口无言,他还以为齐航是想要考验自己而开得玩笑。
其实是他对照抄录的,毕竟自己并不是饱读史诗之人,没听说过也是正常。
无可厚非,这么想倒也没错。
只是,齐航真的是这么无聊吗?
“另外,还有这本,包括那些,一并交由你全权负责。”
“至于利润,仍旧是按照老规矩。”
浑然没有理会对方脸上的震惊,齐航将剩余的几本书册也统统取过来,放在他的面前。
“……”
卢俊义沉吟半晌,没有一丝言语。
能说什么?
有什么可说得?
他是真得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慢走,不走。”
面对着这么个妖孽般的侄儿,他忽然觉得自己看起来才像个七八岁的娃娃。
“嘶——”
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得卢俊义差点儿没摔翻在地。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垂拱殿前,每日的朝会还在如期举行。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无精打采,赵祯哈气连连,努力摆出一副刚睡醒时的懒散模样。
“陛下,请注意仪容!”
“陛下,成何体统?”
“陛下,将祖宗礼法至于何处?”
“陛下,万万不能丢啊!”
“陛下,臣有本启奏。”
“金科状元,南雄州签判齐唐,不仅言论切直,而且及其兄长,梧州推官齐廓,不尊纲常孝道,望圣上能够明察秋毫,定要严惩不贷。”
“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航儿哥,你说父亲和叔父,怎么到现在连点儿音讯都没有?”
“他们,唉,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八月初,正在玩耍的齐浩轩刚要从滑梯上直冲而下,忽然捂住胸口,突发阵阵心悸。
面色苍白,豆大汗珠,滚滚冒出。
似乎预感到即将有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发生。
“是啊,航哥哥,难道你就不担心吗?”
跟在身后的妮妮点点头,表示同意。
“呀,轩哥哥,你怎么了?”
反而转身之际,却察觉到齐浩轩的异常。
隐隐约约,齐航同样有种感觉,并不强烈。
见齐浩轩闭着眼睛坐倒在地,急忙皱眉过去查看。
没有生命危险,检查不出任何问题,那是为何?
……
“黄大人!”
“黄大人慢走!”
“越州的乡亲们会永远铭记您的恩情!”
“有空多回来看看!”
同进士出身,一年拥有一次升迁和调动的机会。
九月初,山阴县大都督府通往岳州的官路上,百姓们夹道而送,洒泪挥别。
“齐小相公?”
“齐小相公竟然也来亲自送黄大人上路!”
闻言,原本已经渐渐走远,正在阳光中消失的黄安中猛地转身,顺着他们的目光直直望向远处那道身形孤傲的少年。
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衣,显得格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