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航感到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拥着妮妮亲自将她送至府外,期间各种缠绵。
傍晚时分,刚刚洗漱完毕,如往常一样正准备上床睡觉,却未曾想忽然听到齐全竟不顾马良善的阻拦,着急忙慌,硬是闯荡进来。
“少爷,快,快起来,船,船队……”
见他这么鲁莽,又是扯着嗓音,又是息喘吁吁。
虽然将自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神情激动,仍在手舞足蹈地大呼小叫,兴奋异常。
齐航霎时间竟光顾看着其表演,哪里能想起来他说得到底是什么船队?
“唔,他们现所在何处?”
也就是那么短瞬之间,片刻工夫,齐航便已经完全反应过来,简明扼要,迅速出言。
“此刻怕是即将抵达琼州海峡,近日应该能到。”
然而齐全却意外地发现齐航十分镇定,好像一点儿都不关心。
“近日?”
“那还费什么劲?”
“赶紧睡觉!”
殊不知齐航本就是随口问问,当得知还需要几天才能到时,立即佯装恼怒,抓起鞋袜轻飘飘,狠狠砸向齐全。
“啊?”
“是是是!”
齐全吓得一缩脖,忙不迭得,躬身退出房间,顺便将门给重新带上。
……
“船呢?爹爹呢?”
齐航倒是睡得安稳,格外香甜,可那些整日里思念父亲的孩童们却是无不翘首以盼,纷纷叫嚷着高举火把,将巨大的码头照映得亮似白昼。
附近的大多数人,均是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竭尽所能地掌握更加全面的最新资料,然后紧急传递出去。
“爹爹!”
“盼儿!”
情绪失控,长年累月的乡愁,在船队靠岸的刹那彻底爆发。
水手们抛锚,放开甲板,严阵以待;而妇女们则是顾不得什么贤良淑德,纷纷丢掉矜持,毅然扑向自己的丈夫。
他们没有拒绝,毕竟历时两年时光,总算是能够顺利踏上大宋的国土。
平安归来,真好!
琼州知州陈季林显然是早有安排,命人降自家的府宅腾出一处来热情招待。
少顷,众人分宾主落座,开始嘘寒问暖,渐渐通过交谈,大家才算是知道他们大致的路线和节点。
从前年冬天自泉州启航,先是在年底来到齐相公所说得澳大利亚岛。
岛?
那是比宋朝还大的岛!
补充完淡水和食物,谭成武便特地命人下船,前往岸上查看,果然发现了铁矿。
只可惜仓促之间,倒是事与愿违,未能找到诸如金矿之类,要不然绝对会大捞一笔。
“那里的土著基本上都是浑身赤裸,只在重要的关键部位蒙着树叶和兽皮,十分的凶悍与野蛮,数百人的原始部落聚集在一起,有事没事得经常前来挑衅,并且不断地骚扰。”
“由于言语不通,再加上总是充满敌意,没办法,只能残酷进行镇压。”
仗着人多势众,也亏得他们此番携带的武器精良,又有军队护卫,方才能幸免于难。
轻易取得的胜利没有令他们冲昏头脑,依旧保持应有的警惕。
果不其然,真正的危机实际上并非来自同类,而是未知的丛林。
尽管多有防备,也依然死伤无数,于是再不敢托大继续深入,立即撤回。
接下来的几个月内,他们重整旗鼓,更是严格按照齐航所绘制的地图上所标注的路线行进,先后登陆到印第安大陆,也就是南北美洲。
在那里,果然找到了齐航展示的食物的果实和种子,而且当地人居然也已经懂得食用。
“齐相公,真乃神人也!”
“是啊,别看他闭门家中坐,却是连远隔数百万里之外的事情都知道。”
宾客们对望一眼,都从其他人眼里看到震惊与不解。
高谈阔论,目光愈加变得热切。
“哦,对了,那里的确是遍地撒满香料,然而当地愚昧无知的野人们就只会可耻地用来当柴火烧,简直是在暴敛天物。”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此话一出,大厅里的众人顿时眼睛通红,借着烛光,黄得甚是发绿。
浪费是可耻的啊!
既然够资格坐在这里,那就代表着他们的身份地位,或者说是他们背后那个人的身份地位,也都并不像是外表看起来那么朴华无实。
最低限度,至少也得是有钱有势,无论是权利还是财力,均是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他们可以不为寻常俗事动摇,但面对如此巨大的暴利,谁能承受得起?
谁还能心平气和,难死得住?
没有人!
“夏天,风高浪急,远比其他三个季节要危险的多,即便如此,也同样会遇到如小山般的庞大巨浪,差点儿全军覆没。”
“没办法,只得暂停返航,将船队停靠在避风港一呆就是数月。”
“上岸后,用带来的衣物和瓷器跟当地的土著们予以交易。”
“哎,你们不知道吧?”
“那些土著竟然与澳大利亚岛土著们长相差不太多,习性也颇有类似,同样是落后的原始部落,几百人或者几千人居住在一起。”
越说越是起劲,众人听得聚精会神,没人打扰。
“只不过,大多数还是十分友好的,但也有想要趁火打劫的蛮横行径。”
“对于这种恶徒,自然是毫不客气地驱逐,予以最严厉的反击。”
那人讲解得口干舌燥,稍微停顿,周围又是响起一片赞叹,叫好声不断。
什么叫驱逐?
什么叫自卫的严厉反击?
大家心知肚明,默契得谁也没有点破。
“临行回来前,谭大人还突发奇想,既然都是无主之地,那肯定是要占为己有啊!”
谭成武看到那片广博大陆,人烟稀少,而且盛少香料,土壤肥沃,于是在南北美洲上都竖起了大宋国土的界碑。
还命他们回来时在澳大利亚大岛上也竖起一块,画地而治,表示此处已经是大宋的疆土。
那名海客又讲起当地印第安人生活习惯。
说到这里,他捂着抠鼻,明显感到厌恶与厌恶,又引起一片啧啧惊奇。
“那里的人最恶心的是吃饭不用筷子,而是全部用手抓得,直接塞进嘴里。”
“呕!”
干呕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不开教化的蛮夷!”
当听到他们做饭时,使用的还是质地极为粗糙的陶罐、石碗、木勺。
有人生病时,他们居然也懂得采摘草药,或将其点燃对病人进行烟熏,或煮汤为病人沐浴。
更是脸露鄙夷,大为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