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道：“府中有女教习，是宫中如意嬷嬷在管教族中女子。”
守宫问：“那我家小姐？”
丞相不语。
卜婧应该进入族学，但族学是族中子弟读书的场所，只有宗亲可以考入族学。
若仅识几个字、读几本书，找个耐心点的、脾气好的先生就可以胜任。
但是卜婧身份不同，况且她已经开蒙，还是让女先生先考教一番为好。
想到这里，丞相说：“女先生负责管教族中小姐，婧儿可以先去女先生那里。”
“谢大人。”卜婧回道。
作出这样的承诺后，丞相问了卜婧一些问题。
他问：“楠楠之前可曾见过洛阳的景致？”
卜婧答：“未曾。”
他又问：“听说近些年王家祖母身体抱恙，待你离开时，那位祖母身体可好些？”
卜婧答：“祖母向来身体康健，劳烦大人关心。”
他蹙眉问：“进入府中，楠楠可有哪里不适？”
这次，卜婧不答。
她在回避这个问题。
察觉到她的拘谨，丞相叹了口气，对守宫说：“照顾好你家小姐，这几日在府中养病，药材不够可以到前院管事那里去取。”
叮嘱完，他转身去了大夫人的院子。
丞相进入大夫人房中，一尊白玉送子观音像放在高台上，面前放了许多本经书。
“果然，你想要女儿。”
看了观音前小篆抄写的的经文许久，丞相沉声开口。
一旁大夫人听到声音，放下手中佛珠沏茶，丞相坐在她身边关切道：“用过晚膳了？”
大夫人点头，这个时辰，怎么可能还饿着肚子？不过他的意思是……
“今晚你要留下来？”
不陪他的陈落画了？
丞相点头，“安逸的日子果然不适合我，这几日你缝一件披风，也为凌希缝一条。”
大夫人笑了，提到儿子，她脸上的笑容灿烂了许多。
晚上歇下后，丞相躺在大夫人身边说起卜婧的事。
“你想要个女儿，楠楠就是上天送给你的女儿。你放着家里的女儿不珍惜，反倒舍近求远去求菩萨，真是糊涂！”
丞相这话没有责怪之意，只是对于她的举动不理解。
大夫人有自己的想法，她思前想后问：“老爷真的准备把楠楠记入族谱，加上族姓？”
丞相白她一眼，“我已经让她进丞相府的门，你和落画到底都在想什么？”
落画是二夫人的小名，大夫人听到这话，心里有底了。
“那楠楠她……”
“楠楠年龄不算小，在并州该教的都教了，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说到这里，丞相叹了口气。
前几日诚福阁的事传入他耳中，此事一出，卜婧的名声必然会一落千丈，不必要的麻烦会接踵而来。
“你要上心了。”他嘱咐道。
……
第二天清晨，海棠居中，卜婧从书箱里翻出几册整齐的《字经》与一把七弦琴。
守宫在一旁收拾，准备妥当后与小姐往族学走去。
走在路上，路上的侍女看到她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卜婧留意到她们，郁闷道：“族学还没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