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阿四站在江橖旁边,把这一幕看的是淋漓尽致啊,不过他还是问:“大人,您这样惹怒了公主,就不怕她改日给您使绊子?”
江橖面色铁青,“随她去。”
阿四再迟钝,如今也看出自家大人心情不怎么美好了,他跟着江橖出了宫,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问道:“大人莫非真要与楼家小姐退婚?楼小姐花容月貌,才情甚高,和大人您再是合适不过了。”
江橖听闻斜眼看他,冷笑道:“莫非你也要做那市井婆妇,整日搬人是非,落人口舌不成?”
阿四垂下头,看着自家大人轻松上了马,他挠了挠脑袋,没明白大人到底是退婚还是不退婚。
回到府里的江橖率先进了书房,他沉思了好一会儿,终于提起笔。
约莫一刻钟过后,阿四被唤进书房。他看着自家大人取下腰间佩戴了许多年的玉,小心翼翼装进信封里,震惊的说不出话。
这、这可是当年两家定亲的信物啊,大人真要退婚不成!
“你送去安远侯府,对外就说我要退婚,找个缘由随意糊弄过去,越随意越好。这信封,你切记一定要楼小姐亲自拆开,不能经过他人之手。”
“若是楼小姐不明白,你就告诉她: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她听了这句诗必定能明白。”
阿四木讷地接过了这烫手的信封,欲哭无泪。
这、这什么差事嘛,要真退婚大人也该亲自登门,他一个书童去算个什么事。想到侯爷那面露凶光的模样,阿四便腿软,要是侯爷知道他是送退婚书去的,他还能活着出来吗!
到了安远侯府附近,果然有人瞧出阿四是江橖的随从,几个大妈大爷打扮的人凑上来打探消息,阿四若无其事地说道:“噢,我们江大人对这份娃娃亲不满意,央我来退了,没什么大事。”
“哎呦,我就说江大人看不上那乡下来的楼小姐嘛。”阿四看向那说话的大妈,眯着眼睛笑笑没说话。
几个人又叽叽喳喳谈论了起来,阿四看这几个人平常却又有些不同寻常的打扮,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大人说的真是没错,市井姑婆乱嚼口舌确实惹人嫌。
这些会是谁的人呢?太子的,二公主,还是那六皇子?
想到六皇子,阿四狠狠打了个寒颤。那六皇子草菅人命、杀人如麻、残民害理,前些年六皇子府的侍妾与侍卫有染,六皇子当众发狂,怒发冲冠,当街砍了侍妾和侍卫全家,连好些个看戏的百姓都没能幸免,激起民愤。
还有去年六皇子奉命去围剿山贼,案件还没查清楚便一锅端了山贼老窝,积尸草木腥,血流川原丹,可怖至极。没想到大理寺审理案件时却发现是当地官员贪污、烧杀掳掠,当地人不得不落草为寇。而按照当朝律法,这种情况之下山贼本该可以免罪释放。
但六皇子由董贵妃所出,宠妃之子,受皇帝偏爱,对外称六皇子气急攻心入了魔障,那死伤的无辜百姓不了了之。
太子虽是嫡长子,但皇后却是个不受宠的。当今圣上膝下仅有三位皇子,四皇子元,六皇子丰,七皇子即太子启。四皇子早些年摔下马双腿残废,其他不受宠的皇子在短短一年之内全都是死状惨烈,传言是董贵妃与六皇子所为。
阿四不敢再往下想,这些人里边说不定就混入了六皇子一党,他可不敢久留,记着大人的嘱托赶紧往安远侯府飞奔而去。
哪成想,这一路上硬是遇到了好几拨人,各色打扮。少傅府和安远侯府虽说距离甚远,但这些人的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些,甚至好几个人想塞钱收买他。
阿四暗暗翻白眼,这群人真的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能做这种事,也不知他们的主子是怎么选人的,这么明显的手法也真的绝了!
“小的是江少傅府上的,前来给楼小姐送些东西,劳烦您通报一声。”
看门的侍卫看了眼阿四,确认是江橖前些日子带来的人后便点了点头朝府内走去。
阿四内心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自家大人这是搞什么名堂,要是说退婚,何必部署如此周全。但......
阿四看着鼓囊囊的信封,这里边是当初两家定亲的信物,大人离开丞相府时也没有还给丞相,更何况大人和太子许诺绝不会因为别的事情耽误了大事。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六皇子一党实力实在强大,两个月后的冬猎或许成功,就能除去六皇子,若是失败了,那太子和大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