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将饼摊直接搁在鞋柜边上，赵啊葱系上先前放在椅子上的围裙后便径直走向厨房。为了好好犒劳财神爷，她特地在他的面条里多加了两个鸡蛋。等面条慢慢煮熟的空档里，她思考着明天是不是应该多煎些葱油饼来卖。照今天这个趋势来看，饼摊生意应该会持续高涨，说不定以后还会开个小分摊。
只不过要是让半仙知道她打着这小算盘，不知会是什么心态。
端着煮好的面条去了客厅，发现半仙早早的就坐在桌前等着了。她看了眼未开的电视，随口问了句，“怎么不开电视？”半仙不会是想帮她省些电费吧？
“小生只想吃面，不想看电视。”主动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面，放在了他自个儿面前。
“嘿嘿，快吃吧，今天特地多加了个鸡蛋，多给你补补，你太瘦了。”
“那小生就不客气了。”半仙孩子气般的微笑，让她有些心神荡漾。神仙的微笑，凡人果真难以抵御啊。今天所有买葱油饼的顾客看到半仙的微笑，应该也是她这样的心情吧。
虽然嘴里不停地吃着鸡蛋面，可是她的心思却想着摆摊的事情。要不要让半仙配合她对顾客使些美男计呢？抬头瞟了眼专注吃面的半仙，她犹豫了。这榆木脑袋的神仙，会不会生气啊？
想着想着，一碗面条就这样解决完了。吃饱后，连碗也没洗，两人就直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现在的电视剧怎么越来越狗血了。”拿着遥控器反复调频道，却始终没有在任何频道多停留几秒。“咦，这部好像是穿越剧，果然能满足少女们的幻想啊。”
一听到穿越这一敏感词汇，半仙的视线紧紧盯着电视机屏幕。原来还有穿越同胞吗？他要怎样才可以联系到他们，说不定能找到穿回去的方法。
谁知他还没看仔细，赵啊葱就调了别的频道。“哎，都找不到一部能睡前消遣的电视剧。”
半仙现在满脑子都是关于穿越，压根儿没在听赵啊葱说话。他想主公，他想家乡，他想小毛，他想回家，很想很想。
看着半仙若有所思的样子，赵啊葱突然找不到话题了。正好一抬头，看见半仙的青衫经过两天的折腾，显然已经脏了。
“算了，洗洗睡了。对了半仙，你把青衫脱了我帮你一起洗了吧。”伸手按下关机键，将遥控器扔回沙发后，她起身准备拿衣服洗澡。
这一次半仙没有拒绝，显然他知道在赵啊葱面前，抗议多数是无效的。
半顷，半仙悠悠地站了起来，听到厕所里赵啊葱哼着不知名但很好听的小曲儿。他走了过去，门半虚掩着，黄色的灯光撒在少女的身上，头发用发夹随意地盘着，她正仔细地搓着青衫上的油渍。额头的发丝随着搓动的节奏飘荡着，乌溜的双眼仿佛不放过衣服上的任何一点污渍，那双抓过他牵过他的小手熟稔地上下搓动。不知为何，这个场景让半仙心中一暖，恐怕是又想到了早去的娘亲了，他觉得，自己必须为赵啊葱做点什么。
赵啊葱心里正盘算着将来的饼摊大计，想着想着突然“嘶”的一声。完蛋了，把神仙的衣服给搓坏了！她抬头看见镜中半仙在外面直直地看着她，她好像一个做错事抓住的孩子一样。瞟了一眼，他似乎并没有发现赵啊葱的这一窘迫举动，她连忙将泡沫冲洗干净准备把衣服晾到阳台上。
“半仙，明天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好了。”
他点头默认。他看着这样贤惠的女孩，迫于生计每天都活在被城管追赶的一幕，始终心有余悸。犹豫了几秒后，他开口叫住了她。“啊葱，小生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她一边晾着衣服，背对着半仙，没有看到他脸上担忧的神色。
“小生认为长期在那个地方摆摊实在太不安全了。”
难道他想拆伙？她被她这一猜测着实吓了一跳。这怎么可以呢？他若和她拆伙，那她的饼摊生意怎么办。她猛地转过身，咽了咽口水，声音微微发颤着说，“半仙，你，你把话说完整些。”
“小生认为，在那个地方摆摊总被城管追得风险实在太大，并且我们不能保证每次都能像今天这样幸运。”他慢慢走近她身边，略带严肃地说，“啊葱，若想饼摊长期发展下去，我们必须要找个适当的位置。”
从没见过半仙的脸色如此严肃，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他是考虑到城管问题，她刚才的想法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些？
“可是，我一直都是在那边摆摊的。”其实，她是担心若是换了地方，那些大妈们会以为她坑她们，说好了每日会带半仙来饼摊的。
“我们应该尝试下新的客户群，开拓新市场，这样才能让更多人知道赵氏饼摊。”沉思了几秒后，半仙补充道，“至于如何选取地理位置，啊葱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认真挑选的。”
还真有点儿不习惯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啊，听得她有些云里雾里的。在听到最后那句之后，她连连点头答应。神仙会帮她，改变摆摊位置或许真的能赚钱。
见她没有反对，半仙投来感激的眼神。没想到才相处两天，啊葱已然相信他了，更加坚定了他要努力为她扩大饼摊的决心！
“啊葱，有这附近的版图吗？小生需要研究下。”决定了换地方之后，半仙不想再浪费时间，必须在今晚找到最合适的位置。
“版图……有！等等，我马上去给你拿！”见他如此有效率，她也不想拖后腿，赶紧在客厅电视柜里翻找。翻箱倒柜了好久，终于找到卡在缝缝间的超市免费班车时刻表，背面是班车的线路图，暂且能算上附近版图吧。“找到了！”将皱巴巴的纸放在膝盖上展开抚平后，她满脸黑线伸手递给半仙。
“有劳啊葱了。”接过班车线路图后，他仔细扫视了遍。这份所谓的版图与他过去的版图还是有着很大差别的。看着地图，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自己的时代，和主公在军营里对着版图分析战事。偶尔意见分歧，会有些小摩擦，然而多数时候主公都会采纳他的建议。
记忆越鲜明，现实越悲凉。
“半仙，研究出什么了吗？”见半仙盯着“版图”迟迟没有反应，她有些好奇地推了推他的胳膊，是不是这个班车线路图有什么问题。
“小生对版图有些不解之处，还请啊葱帮忙提点一二。”
“你问吧，我住这儿都好些年了，不用看版图都知道这附近有什么。”
“请问这些建筑为何物，恕小生愚钝了。”他指了指线路图上小小的粉色标记，疑惑着问她。
“你说这个呀，是我们这儿的医院。”
“医院？”又是新名词吗？半仙有些茫然了。
“通俗些说，就是郎中给病人看病的地方，上那儿包治百病。”
“原来如此，小生明白了。”立即用笔在地图上医院的位置上画了个叉。在医院门口摆摊，否决！
“我还是都跟你讲一遍吧。”已经领教过半仙理解新事物的能力，她决定还是为他讲解一番，早解决早睡觉。
“那再好不过了。”
“这里是警察局，就是专门抓罪犯的地方。”说完，还指了指医院旁边的小标记给他看。
“罪犯？”
见他脸上始终带着茫然，她灵机一动，解释道，“相当于古代的衙门之类的！县官大老爷审坏人！”
半仙似懂非懂的明白了，自动脑补衙门里县官审问犯人的画面。于是毫不犹豫地在警察局这个标记点画下了大叉叉。
他一定要为饼摊寻找一个最合适的地方，拒绝暴力，拒绝血腥！
地图上最后剩下一间学校，她和半仙解释说这是教书求学的地方，会有很多的学生在那儿读书。
再听完她的讲解后，半仙又仔细观察了学校周围的情况。环绕在小区周围，似乎再合适不过了。
“小生认为，学校该是最适合我们发展的地方了。”端详片刻后，他得出了这个决定。
“啊？学校？”那是她读初中的学校，万一被以前的任课老师发现她在门口卖葱油饼，会有什么想法？
“啊葱，请听小生为你解释一下。据小生这两天的经验观察，城管通常早上管理比较松懈，傍晚时分的巡逻则较为严格。若我们要长期摆摊不为城管发现，我们必须找个隐秘点的地方。”
“隐秘点？那会不会没有生意啊？”眼神担忧地看向半仙，如果新位置生意不好，她宁愿在原先的位置天天被城管追赶啊。
“这一点啊葱不必担心，小生刚注意到学校坐落于小区中间，乃城管视线死角。”说完，他果断在学校的标记点画上了大大的圈圈。就这样，在叉叉圈圈，圈圈又叉叉之后，半仙最终锁定了学校作为他们的新据点。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很有道理啊。”再听完半仙的一番解释之后，她缓缓点了点头。“能避开城管，摆摊也方便很多啊。若是在他们下课的时候摆摊，或许真能做到生意。我们赚钱，他们买饼充饥，何乐而不为？”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她并没有告诉半仙。那就是这间是女子学校！
